第40章 秩序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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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秩序重建

 

军政处废除了由章继博爪牙把持的、充满克扣和暴力的旧配给体系。新的配给点由士兵和经过严格审查的东区居民代表共同管理,配给标准公开张贴,发放过程接受监督。那个挥舞警棍的三角眼和他的同伙,早己被清算,新的管理者虽然依旧严肃,但至少按章办事,杜绝了明目张胆的欺凌。争抢踩踏的事件显著减少。

同时,军政处加强了在整个基地,尤其是东区的巡逻力量。虽然末世不可能完全杜绝犯罪,但至少那些光天化日之下恃强凌弱、敲诈勒索的现象得到了强力遏制。普通居民,尤其是弱势群体,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基地法规被重新强调和执行,混乱无序的状态被强力遏制。

陆建军没有实行章继博那种将人分为“价值创造者”和“消耗者”的残酷隔离,但也深知资源有限。他推动建立了一套更公平的交易卷系统。参与基地公共劳动,如修复设施、清理垃圾、协助巡逻、参与生产等工作的人,可以获得额外的交易点,用于兑换更好的食物、药品配额,甚至是一些基本生活用品。这给了底层人民一条通过自身努力改善处境的路径,也调动了基地的劳动力资源,促进了东区的自我修复能力。一些小型的手工作坊和维修点,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也开始自发形成。

那些见风使舵的富户们,在陆建军展示绝对力量并开始切实改善民生后,他们的“合作”也从最初的恐惧投机,逐渐变得“务实”起来。他们意识到:

一个相对稳定、没有大规模暴乱和瘟疫的东区,对他们西区的“舒适圈”也是一种保障。东区彻底崩溃引发的混乱,西区也无法独善其身。

陆建军虽然强势,但行事有章法,讲规则。只要遵守新秩序,不触碰底线 如囤积居奇、武装割据、危害基地安全等,他们的财富和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甚至能参与到一些重建项目中获利,如提供工程机械、承包部分修复工作、利用他们的商业网络进行有限度的外部物资交换等。

于是,他们主动提出参与一些重建项目投资,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利益。这种基于现实考量的“合作”,虽然缺乏真诚,却为基地重建提供了宝贵的额外资源和一定的技术力量,客观上加速了东区的基础改善。军政处也借此机会,将富户们掌握的部分关键资源 如某些生产线、技术团队更紧密地纳入基地的整体规划和管理框架中。

新的秩序是陆建军用铁腕和务实建立的,它带着末世特有的粗粝和现实,承认阶层和资源差异的存在,却努力在生存的钢丝上寻找一丝相对的公平和稳定。它依靠军政处的强力、缴获物资的支撑、富户基于利益考量的“合作”、以及底层民众在绝望中抓住的每一丝改善而艰难维系。

前路依旧荆棘密布,但至少,方向己经拨正,希望的火种,在冰冷的废墟中,微弱却顽强地燃烧了起来。

当赵峰带着陆建军亲笔信和一批基地勉强凑出的、作为“回礼”的耐旱作物种子抵达晋南山营地时,晋南山正迎来一个难得的宁静傍晚。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发电机嗡嗡作响,带动着几盏明亮的电灯。在玻璃房外又新开辟的几畦菜地里,土豆苗和绿叶菜在精心照料下长势喜人。李强正带着几个年轻人在修复一栋小屋的门窗。冉伟光在检查加固后的围墙电网,冉枚则和林曼在灯下整理着一批晒干的草药。

赵峰的到来带来了基地东区疫情缓解、秩序重建的消息,也带来了陆建军那封情真意切的信。冉伟光看完信,递给冉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冉枚看着信笺上刚劲有力的字迹,“薪火己燃,此恩不忘。守望相助,共待春归”,短短几行,重逾千钧。她抬头望向基地的方向,虽然隔着山峦,但她仿佛能看到东区广场上那一片温暖的光明,一丝笑意在她唇边漾开,清亮而坚定。

她转身回到家里地下室,身体随着意识进入空间,目光掠过一排排堆放整齐的货架,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物资,对灾后重建有了新的想法。

十月,本应是秋高气爽、寒霜初降。可今年的十月,酷热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炙热的阳光和日渐变长的白昼,午夜的天际线还泛着霞光,犹如傍晚光景。黑夜,似乎己不再现于人世。

晋南山营地内,赖以生存的深井水位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营地中央,那几畦象征希望的菜地,地里的耐旱作物蔫头耷脑、边缘卷曲枯黄,任凭陈宇他们如何精心浇灌,也难以抵挡这无孔不入的烘烤。发电机嗡嗡的运转声变得格外刺耳,每一次启动都意味着珍贵燃油的消耗,只为勉强维持水井抽水泵的运转。外出运水车早己由之前的每周取水变成每日取水,但取水量却在逐渐减少。人们纷纷躲进地下室或者地下车库避暑。营地里的气氛,在持续的高温炙烤下,变得压抑、沉闷。

“妈的,这鬼天气!”邱渝扬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瞬间又被蒸干的汗水,汗水里的盐分在皮肤上析出细小的颗粒,“太阳是卡在那儿不动了吗?老子手表都快晒化了!”他烦躁地敲了敲腕上那块军用手表。

冉枚站在瞭望台上,高倍望远镜的金属外壳烫得几乎握不住。镜头里,曾经滋养着这座城市的几条河流,河床大片大片地出来,龟裂的淤泥到处可见。几处曾经的小型湖泊,也只剩下中心一点浑浊发绿的死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不仅仅是河流,”冉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放下望远镜,指尖被烫得微微发红,“爸,强哥,你们看基地西边和北边的山麓,那些依靠山泉的小聚居点,昨天赵峰传来的消息,水源几乎彻底断了。人…己经开始往基地涌去。”

冉伟光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拿起一个空的水瓢,走到井边,小心地放下绳子。铁桶撞击井壁的声音空洞而悠长,提上来时,桶底只覆盖着薄薄一层浑浊的水。“水位又降了至少半米。这样下去,不出五天,我们的井也要见底。”他舀起一点点水,小心地淋在几株最蔫的耐旱作物根部,每一滴都精打细算。

李强沉默地检查着围墙电网的线路,高温让金属膨胀,一些接头处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这是隐患。“冉叔、冉枚,不能再等了。营地这点水,省着用也撑不了多久。必须找到新的、稳定的水源,而且是能供应晋南山和基地两个地方的水源!”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否则,瘟疫没要人命,这太阳就能把所有人都烤成肉干!基地一乱,晋南山就是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营地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夹杂着喘息和脚步摩擦滚烫地面的声音。瞭望哨上的守卫发出信号——是赵峰!他几乎是踉跄着冲进营地中央的阴凉处,身上的军装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嘴唇干裂起皮,脸上带着长途奔袭后的极度疲惫和焦虑。

“冉…冉叔!冉枚!”赵峰接过冉枚递来的一个装着小半杯珍贵清水的竹筒,顾不上道谢,仰头猛灌几口,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火燎感,“陆参谋…让我…紧急通知!基地…基地所有地表水源…几乎…快要干涸了!地下水抽上来的…也带着怪味…根本不能喝!西区…刚刚爆发了抢水冲突…死了十几个人!蒋浩留下的余孽…趁机煽动…局面快失控了!”

坏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使营地内陷入更深的绝望中。

“陆基地长和陆参谋的意思呢?”冉枚的声音异常冷静,瞬间让焦躁的赵峰找回了一丝主心骨。

“陆基地长在全力弹压骚乱,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陆参谋判断,这种极端高温和‘极昼’现象,很可能是陨石撞击后全球气候系统彻底紊乱的结果,短期内不可能缓解!当务之急,是找到深层、稳定、未受污染的地下水源!”赵峰语速极快,“参谋说,基地的地质资料在第一次大地震时就损毁大半,现有的探测设备也严重不足。他想…和晋南山联手一同外出找水源。”

冉伟光皱着眉头思索良久,有些不确定地说:“据我所知,离渝市最近的、可能目前还有水的地方,就是晋南山背靠的那座高山,我记得之前好像听本地老人提过一嘴,说这晋南山底下有条暗河,水量贼大,所以在末世前经常有人到晋南山上挑泉水回家饮用。入口好像就在…‘野猪林’西边那片断崖下面?叫什么…‘龙喉涧’?”

听到终于有水的消息,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冉伟光身上。冉伟光看向女儿。冉枚没有丝毫犹豫,清亮的眼神扫过父亲、李强、邱渝扬,最后落在赵峰脸上:“唇亡齿寒,水源是命脉。晋南山营地,责无旁贷。爸,强哥,邱哥,我们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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