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枚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的两人都穿着物业的统一制服。看来今晚的袭击比预想的更加复杂。
“你想要什么?”她注视着李强,首截了当地问。似乎想透过李强的双眼看清他心里的真正意图。
李强笑了笑,灯光下那笑容竟有几分真诚:“合作。不是合并,也不是依附,是平等的资源、情报和防御同盟。”他指了指拓展基地的方向,“我有身手,有部分物资,还有训练经验。你们有设备,有能源,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围墙上的电网,“防御系统。”
冉枚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李强的身手绝对称得上一流,一个顶五个,是个很不错的战斗力,如果李强能和她们结盟,李强还可以指导冉枚格斗术,提升冉枚一家整体的战斗力。
冉枚不动声色地看向父亲,父亲冉伟光接受到宝贝女儿的眼神,顿了顿,开口说道:“我们需要考虑。”
“当然。”李强后退两步,“明天中午,如果你们同意合作,就在屋顶挂一面红旗......或者......”考虑到现在可能大概率是找不到红旗的,所以又改口说道:“挂一件红色的体桖也行。如果不同意......”他耸耸肩,“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中。
冉枚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着枪柄。末世中,信任比子弹还珍贵,但孤独的堡垒终将陷落——要么被敌人攻破,要么被寂寞摧毁。
她想起李强最后那个眼神。那里面的某种东西,让她第一次觉得,也许在这崩塌的世界里,还有值得冒险的信任。
“你怎么看?”父亲冉伟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冉枚深吸一口气:“我觉得......可以挂那面红旗。”
夜更深了。冉家的太阳能灯倔强地亮着,像是黑暗中的一颗孤星,又像是一个沉默的答案。
雨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开始落下的。
起初只是稀稀拉拉的雨滴,慢慢地变成了绵绵细雨,落在冉枚的窗台上,似乎和平时落下的雨没有什么区别。昨夜一家人很晚才入睡,所以大家都没人发现下雨了,首到中午,雨声拍击着窗户的声音越来越大,冉枚才嗅到了空气中那股异样的、刺鼻的酸腐气味。
“爸!妈!酸雨来了!”她对着无线电对讲器低吼着,同时扑向二楼露台查看阳光房情况,还好玻璃抗腐蚀性比较强,阳光房没有受到酸雨什么影响,冉枚拿起旁边的一块塑料保温膜遮挡着头首奔屋顶,太阳能设备也都完好无损地架在屋顶平台上。
冉枚从屋顶上看到有几滴浑浊的雨点飘落在屋顶的水泥地上,立刻蚀出几个细小的、边缘泛白的凹坑,冒起淡淡的青烟。
“这世酸雨的腐蚀性要比上世的还要强!”冉枚心下一沉。她冲到围墙边,借着微弱的太阳能灯光,看到缠绕在墙头的铁丝网正被雨水冲刷,那些尖锐的倒刺和连接的导线,表面迅速蒙上一层灰白色的锈蚀痕迹,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电流在锈蚀的导体上跳跃,变得极不稳定,幽蓝的电弧闪烁不定。
“电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冉枚的声音透过雨幕传回屋内。
“进屋!所有人进屋!”冉伟光果断下令。三人迅速撤回加固过的房屋内,锁死所有门窗。雨水敲打着屋顶和窗户,那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着的外壳小楼。
屋内,气氛凝重。李雅丽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这雨……要下多久?”
“不知道。”冉枚回想着上世的情况眉头紧锁,“陨石撞击引发的大规模火山活动和尘埃云,会导致全球气候剧变,酸雨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极端的高温或严寒。”她走到窗边,看着雨水中迅速锈蚀的铁丝网和围墙表面逐渐失去光泽的钢筋,“我们的防御系统,在酸雨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
冉伟光检查着手中的霰弹枪,金属部件也隐隐有被酸雾侵蚀的迹象。“李强说的合作……”他抬头看向女儿和妻子。
李雅丽沉默片刻,轻声道:“昨晚要不是他,斧头哥说不定真能摸进来。他……至少讲道义。”
“他想要的是生存资源和设备共享,”冉枚冷静分析,“我们有他需要的电力和更完善的防御材料。”她想起李强解决马经理手下时的利落身手。“酸雨削弱了我们的防御,斧头哥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孤军奋战,风险太大。”
冉伟光走到窗边,望着山腰李强拓展基地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挂旗吧。”
冉枚找了一件红色的体恤绑在了一根竹竿上,在酸雨暂歇的第二天中午,插在了冉家小楼的屋顶最高点。灰色的天空下,那一抹红色微弱却异常醒目。
就在“旗帜”升起不到一小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就出现在冉家小楼的围墙外。不是李强,而是王奶奶的儿媳,刘芳。她裹着一件肮脏、破旧的雨衣,脸上带着惶恐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没有靠近通着不稳定电流的铁丝网,只是远远地站着,用力挥舞着手臂。
冉枚在瞭望点发现了她。她示意父亲警戒,自己打开小院防盗门的小窗,警惕地看着门外的刘芳。
“冉……冉小姐……”刘芳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是来报信的!”
冉枚眼神锐利:“说。”
“斧头哥……他看到你们的旗了!他气疯了!”刘芳语无伦次,“他说李强要当叛徒,跟你们结盟......就是跟他作对!他……他去找马经理了,逼马经理把山上其他几家躲起来的人都供出来!他要联合所有人,三天后……三天后等雨停了,就一起打上来!抢光你们!”
“所有人?”冉枚追问,“哪几家?”
“就……就是西头半塌了的别墅里藏着的老赵一家,还有……还有躲在拓展基地后面山洞里的陈家兄弟……”刘芳努力回忆着,“马经理知道他们藏身的地方!斧头哥说,谁不来,就先灭了谁!”
“他有多少人?多少武器?”
“斧头哥自己那边,连他有五个。马经理手下……能打的就两个,都被李强……”刘芳打了个寒噤,没说下去,“老赵家就一个病老头和他儿子,陈家兄弟两个,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斧头哥说,让他们当炮灰,冲在前面……”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冉枚盯着她,“不怕斧头哥知道?”
刘芳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我儿子小豆子……发高烧……斧头哥有药!但他不给!他说……说小豆子死了活该,省口粮!我求他,他打我……”她撩起凌乱的头发,额角一大块青紫的淤痕触目惊心。“冉小姐,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们……我婆婆她……她也是被斧头哥逼的……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你们不是有药吗?我什么都愿意做!”
冉枚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她眼里的恐惧是真的,对孩子的爱也是真的。在末世,亲情有时是唯一的软肋,也是可以利用的筹码。
“药,我们有。”冉枚缓缓道,“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刘芳拼命点头:“只要你们能救小豆子,我什么都答应你们,我......我还可以给你们当内应!斧头哥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只求你们……给小豆子一点药……”她几乎要跪下来。
“不用跪。”冉枚制止她,“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部分,缓解症状。”她从防护服内侧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密封袋,里面是几片儿童退烧药。“足够撑两天。剩下的,等你的消息值这个价,再给。”
刘芳颤抖着接过药,如同捧着救命稻草:“谢谢!谢谢!我……我怎么把消息传给你们?”
冉枚指了指围墙外一处不起眼的、被雨水冲刷出的石缝:“每天中午,如果安全,将地上那块白色的石头在这里。如果有紧急消息,放那块黑色的。我们会有人来取。”
刘芳紧紧攥着药,用力点头:“我记住了!我一定做到!”
“可能等会儿又要下酸雨了,快回去吧,小心别被发现。”
看着刘芳跌跌撞撞消失的背影,冉枚眼神复杂。末世之中,信任是奢侈品,但人性的挣扎与微光,有时也能成为刺破黑暗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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