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雨还在下。
我站在陈琳家门口,手里拎着两袋东西——一袋是药,另一袋是菜。钥匙插进锁孔时,能听见里面电视的声音,但音量很低,像有人在刻意调小。
推开门,客厅没开灯。电视屏幕的蓝光映在陈琳脸上,她蜷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盯着新闻画面,但眼神是空的。
"给你带了点吃的。"我把塑料袋放在餐桌上,"饿不饿?"
她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
我走进厨房。冰箱里只剩半盒牛奶和几个鸡蛋。灶台上积了层薄灰,看来这几天她都没开火。
做饭
我拧开水龙头洗锅。水流冲在铁锅上的声音很响,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从袋子里取出刚买的食材:一条活鲫鱼还在塑料袋里扑腾,半斤鲜虾,一把嫩菠菜,还有块老豆腐。
先处理鱼。刀背敲晕,刮鳞去鳃。
鱼肚剖开的瞬间,内脏滑进垃圾桶,腥味混着生姜的辛辣在厨房里弥漫。热锅凉油,鱼身擦干水分,下锅时"滋啦"一声,鱼皮立刻绷紧,煎得金黄酥脆。
另起一锅烧水,虾子倒进去,看着它们从青灰变成橙红。
捞出来过冰水,虾壳更容易剥。
豆腐切块,用鱼汤煨着。小火慢炖,汤色渐渐奶白。最后撒一把葱花,热气裹着香气首往鼻子里钻。
陈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我。
"鲫鱼豆腐汤,"我用勺子搅了搅汤,"白灼虾,清炒菠菜。"
她没说话,但我看见她的喉结动了动。
吃饭
餐桌上,陈琳舀了碗鱼汤。奶白的汤面上浮着金黄的油星,她吹了吹,小口喝着。
"好喝吗?"我问。
她点点头,又夹了只虾。剥虾的动作很慢,虾壳在指尖碎裂的声音很清脆。
吃到第三只时,她突然说:"黄涛最爱吃虾。"
我往她碗里又夹了两只:"那就多吃点。"
夜哭
凌晨两点,我被一阵细微的声音惊醒。
客厅里,陈琳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靠垫。电视还开着,静音状态,画面是某个深夜购物频道。
她没发现我。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她脸上,我看见眼泪顺着下巴往下掉,砸在靠垫上,流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
我退回卧室,轻轻关上门。
电话
第二天中午,010打来电话。
"她怎么样?"他问。
"能吃饭了。"我看着锅里翻滚的粥,"伤口在愈合。"
"情绪呢?"
勺子在锅底刮出刺耳的声音。我关小火:"还活着,就那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让她好好休息。有需要就说话。"
挂掉电话,我把粥盛出来。陈琳坐在餐桌前,面前摊着本杂志,但半小时没翻一页。
"领导?"她问。
"嗯。"
"说什么了?"
"问你情况。"我把粥推过去,"没说别的。"
她拿起勺子,突然说:"我梦见黄涛了。"
勺子碰在碗沿上,叮的一声。
"他在火里喊我,"她的声音很轻,"我够不着他。"
我没说话,把煎蛋翻了个面。蛋黄破了,流出来的蛋液在锅里滋滋作响。
独处
陈琳独处的时候,在凉台上抽烟,看着远方,手机界面是黄涛之前跟他的微信对话
我也只能希望她可以慢慢好起来。
早餐
第三天早上,我做了鸡蛋饼。
面粉加水调成糊,打两个鸡蛋搅匀。平底锅烧热,倒一勺面糊,"嗤"地摊开成圆。等边缘,翻个面,烙得金黄。
陈琳坐在餐桌前,看着我把蛋饼卷起来,切成小段。
"吃吧,"我推过去一碟,"趁热。"
她咬了一口,突然说:"咸了。"
我尝了尝,确实咸了。
"明天少放点盐。"我说。
她点点头,把剩下的都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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