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的头条照片刺得我眼睛发疼。
一个月前被扣押的M国科研人员正微笑着登机，标题写着《外交风波圆满解决》。我把报纸折好塞进长椅缝隙，起身时发现裤脚沾着江边的露水。
国安局大楼的旋转门转得比往常慢。
保安老张冲我点头："陈组长今早回来了。"
七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开着。陈琳正在整理文件，左手绷带己经拆了，留下一道浅色疤痕。
"你的位置没动。"她头也不抬地说。
我的工位上积了一层薄灰，键盘缝隙里还留着上次任务的灰尘。电脑开机，屏保还是冯老师给我设置的图片。
陈琳几个星期没见，今天竟然穿着裙子，我心灵神会的跟老冯对视了一下。
老冯给了我一个有点猥琐的微笑。
火锅聚餐
川味火锅店的招牌换了新LED灯。
董雪正在门口和服务员吵架："说了要特辣！李阳的伤早好了！"
黄涛拄着拐杖过来，石膏腿上画满了卡通人物。李阳最后一个到，高领毛衣遮住了脖子上的疤痕。
"迟到的自罚三杯！"董雪推过啤酒杯。
陈琳没说话，默默往锅里下毛肚。红油翻滚时，她突然开口："欢迎回来。"
这句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但眼睛看着我。
"干杯！"黄涛举起可乐。
杯子碰撞的声音里，我注意到陈琳喝可乐的时候，嘴角压不住的开心。
"尝尝这个。"董雪把涮好的黄喉夹给我，"专门给你点的。"
李阳在调蘸料："多放蒜，杀菌。"
黄涛笨拙地用左手夹虾滑，拐杖靠在墙角。陈琳起身去加菜，经过我时衣角带起一阵风，有淡淡的香水味。
陈琳举起酒杯："阳哥，黄涛，对不起，上次行动。"
众人："哎哟，组长，别这样。"
锅里的红汤咕嘟冒泡，蒸汽模糊了每个人的脸。我突然想起上次这样吃饭，还是在叙利亚任务前的送行宴。
"发什么呆？"董雪敲我碗，"毛肚老了！"
陈琳回来时端着两盘脑花："你爱吃的。"
我愣了一下。之前在她在病房时，我随口提过的话，她居然记得。
董雪和黄涛，还有冯老师，突然没说话，一起在默契的对眼神。
凌晨两点，董雪己经趴在桌上说胡话。
李阳架着她去打车，黄涛的拐杖卡在了排水沟里。陈琳在路边点烟，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我叫车了，要不要送你？"她问。
我摇头："我走回去。"
她弹掉烟灰，突然说："硬盘数据恢复了。"
江风吹散了她后半句话。但我知道她在说什么——那晚在会议室，我偷偷告诉她的密码。
"有用吗？"
"足够立案了。"她踩灭烟头，"谢谢。"
出租车来了。她上车前扔给我个U盘："明天交报告。"
尾灯消失在拐角，我摸出U盘。
国安局地下三层的打印机嗡嗡作响。
U盘里的文件正在输出，最后一页是J.Smith的完整档案。
打印机吐纸的声音突然停了。陈琳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杯沿都有缺口。
"看完了？"她问。
"嗯。"
"明天交？"
"现在就行。"她把咖啡推过来，"还是这么甜呀！"
我喝了一口，甜得发腻。竟然和五年前在叙利亚基地喝的味道一模一样。
窗外，晨光刺破云层。打印机突然又响起来，吐出一张新纸：行动代号"重启"。
陈琳拿起那张纸，撕成两半，扔进碎纸机。
"欢迎回来。"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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