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二年(1910年)腊月初七,奉天城飘着鹅毛大雪。张海鹏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在"福聚德"酒楼门前狠狠啐了口唾沫:"妈巴子的,张大帅好大的排场!"他摸了摸腰间用红绸裹着的盒子炮——这是特意为今晚准备的"见面礼"。
二楼雅间里,炭盆烧得正旺。张作霖盘腿坐在炕上,正用匕首削着冻梨,见张海鹏进来也不起身:"仙涛老弟,路上不好走吧?"张海鹏麻脸一抖,突然掏出盒子炮"啪"地拍在炕桌上:"大帅,听说您最近缺这个?"
屋角阴影里,汤玉麟的枪口立刻对准了张海鹏后心。张作霖却哈哈大笑,用匕首尖挑起块梨肉:"尝尝,高丽进贡的冻梨。"雪亮的刀尖在张海鹏眼前三寸处停住,一滴梨汁正落在红绸包裹的枪管上。
酒过三巡,张作霖突然叹气:"冯德麟那老小子,最近跟日本人走得近啊。"张海鹏心里一紧——他上月刚用三车皮大豆跟日本浪人换了批军火。正琢磨着,忽听楼下传来日本话的叫骂声。
"我操他祖宗!"张作霖摔了酒杯。只见三个日本浪人正殴打店小二,为首的腰间别着把将校刀。张海鹏眼尖,认出这是冯德麟心腹小野的佩刀。他二话不说抄起条凳砸下去,木屑纷飞中,那浪人头顶的"月代头"顿时开了瓢。
混战中,张海鹏的棉袄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俄国制的手雷。张作霖眯起眼睛,突然用烟袋锅敲了敲窗棂。二十来个便衣亲兵瞬间涌进酒楼,领头的正是张学良——少年手里还拎着个滴血的麻袋,隐约露出半截辫子。
次日清晨,奉天关帝庙。张海鹏看着供桌上并排摆放的物件:他那把裹红绸的盒子炮、张作霖的翡翠烟嘴、张学良刚缴获的日本将校刀。香炉里插着的三根高香青烟袅袅,混着血腥气在殿内盘旋。
"皇天后土在上!"张作霖割破手指,血滴入酒碗,"我张雨亭今日与张仙涛结为兄弟。"张海鹏正要跟着起誓,忽见张学良从麻袋里倒出颗人头——正是昨夜那个日本浪人。少年笑得天真:"二叔,这是侄儿给您的见面礼。"
鲜血滴入酒碗时,张海鹏瞥见张作霖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他佯装不知,仰脖饮尽血酒,却故意让几滴顺着嘴角流下,在貂皮领子上洇出暗红痕迹。
结拜礼成后,张作霖亲自给张海鹏披上校官斗篷:"兄弟,洮南那边就交给你了。"回营路上,亲信赵万福低声道:"大当家,咱真要给张家卖命?"张海鹏解开斗篷,内衬里赫然缝着张地契——是奉天城外五百垧好田。
"卖命?"张海鹏冷笑,从靴筒抽出张纸条,上面是张作霖亲笔:"冯部军火,尽可取之"。他掏出洋火点燃纸条,火光照亮麻脸上狰狞的痘坑:"告诉弟兄们,明儿去端了冯德麟的军火库!"
当夜,张作霖在书房把玩着张海鹏的"结拜礼"——那把盒子炮的枪管里,被他摸出张俄文写的军火清单。
五更时分,张海鹏带着两百骑兵突袭冯德麟的军火库。守库的日本教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马刀削去了半个脑袋。正当他们搬运军火时,西周突然枪声大作——竟是打着冯字旗的援兵。
"中计了!"张海鹏滚进沟渠,左臂己然挂彩。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东南方突然杀出一支队伍,领头的高举张字大旗。绝处逢生的张海鹏还没来及道谢,就听那领兵的喊:"奉大帅令,接应张旅长!"火光中,张海鹏认出这是张作相的亲兵。
回到奉天己是晌午,张作霖亲自在城门迎接。张海鹏正要下马,忽见对方腰间佩着的,正是昨夜那个日本教官的将校刀。刀柄上,还缠着半截染血的俄文清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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