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Zippo火苗稳定跳跃。橘黄光芒在绝对黑暗中撕开小口。
照亮姬衍沾满泥污血渍的坚毅脸庞。照亮南乔写满震惊与复杂情绪的绝美面容。
未来火种。此刻是唯一的灯塔。
“那边!快!”南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指向石室后方阴影中的狭窄缝隙。洞外,追兵挖掘枯藤的声音清晰可闻!火光隐隐透入!
没有半分犹豫。
姬衍举着Zippo,冲向缝隙。南乔紧随。动作迅捷如灵猫。
缝隙极其狭窄。仅容一人侧身挤入。粗糙冰冷石壁摩擦身体。腐朽气息更浓重。姬衍高举火机。微弱火光照亮逼仄空间。将两人扭曲拉长的影子投射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鬼魅乱舞。
身后,石块被搬开的轰隆声!杂乱的脚步声!
“他们进来了!”南乔低喝。声音带着回响。
姬衍心脏狂跳。压低火苗。只照亮脚下方寸。脚下湿滑崎岖。布满碎石苔藓。每一步惊心动魄。
“这边!向下!”南乔声音紧贴后背。带着温热气息。微弱火光绝对黑暗下。她依旧能精准指引方向。
通道七拐八绕。时宽时窄。
身后追兵的脚步。火把光亮。兵器磕碰石壁声。如跗骨之蛆!由远及近!距离拉近!
“快!前面有个岔口!”南乔突然低道。
微光中。前方出现一个Y字形分岔。两条通道漆黑幽深。不知去向。
“走左边!”南乔果断指示。
就在姬衍侧身挤向左边岔口的瞬间!
“嗖——!”
一支冷箭带着凄厉破空声!从身后黑暗通道激射而来!首取姬衍后心!追兵弓箭手!
“小心!”南乔惊呼几乎与箭矢同至!她猛地从身后将姬衍狠狠向前一推!
噗嗤!
箭矢深深扎入南乔左肩胛!她闷哼一声!身体剧震!踉跄着撞上冰冷石壁!
“南乔!”姬衍魂飞魄散!转身扶住她。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他掌心——是血!
“走!别管我!”南乔咬牙低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神依旧锐利如刀。狠狠推了姬衍一把!“进岔道!快!”
身后的脚步声和火光几乎贴脸!火把照亮他们扭曲的影子!
姬衍双目赤红!从未有过的愤怒和狠劲涌上心头!不再犹豫!一手死死搀住南乔的腰(隔着衣料能感受肌肉因剧痛紧绷痉挛)。另一手高举Zippo!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她。一头扎进左边岔道!
岔道更低矮狭窄。两人几乎匍匐前进。南乔喘息粗重压抑。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痛苦闷哼。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潮湿地面。姬衍心如冰锥攥紧。愧疚与愤怒交织。
“坚持住!”他嘶哑着嗓子。汗水血污泥浆滑落。
身后追兵进入岔道。嘈杂停顿片刻。分成两股!一部分追向右边!脚步声火光紧追进入左边岔道!
“该死!”姬衍心中暗骂。脚下不敢停歇。南乔体温在流失。身体越来越沉。
绝望边缘。
南乔用尽力气。指向前方几块巨大钟乳石半掩的孔洞。“那里…过去…后面…有水声…能藏…”
姬衍精神一振!先将Zippo小心翼翼塞过去。然后拼尽全力。连推带扛将意识模糊的南乔塞了过去!自己狼狈不堪钻过!
眼前豁然开朗!小型溶洞!一条地下暗河无声流淌。带来潮湿冰冷。空间不大。足以藏身。孔洞被巨大钟乳石遮挡。极难发现!
姬衍迅速安置南乔于相对干燥石壁凹陷处。追兵声音火光在岔道里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孔洞附近!
“仔细搜!血迹到这里了!”
“这边有个洞!太窄了!”
“妈的,钻不过去!拿长矛往里捅捅看!”
姬衍心提到嗓子眼!死死捂住南乔的嘴。自己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冰冷石壁。南乔靠在他怀里。身体因剧痛失血微微颤抖。温热的血染红前襟。
几支锋利长矛狠狠捅进来!刮擦溶洞地面石壁。刺耳声响!溅起点点火星!一支矛尖险之又险擦过姬衍小腿!留下血痕!
时间凝固。漫长煎熬。
或许是孔洞狭窄难入。或许是认为无人藏身。嘈杂呼喝声渐渐远去。火光消失。溶洞再次陷入死寂。暗河流淌。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
危机解除。
(场景二:镜中血泪)
姬衍紧绷神经松弛。几乎。低头看怀中南乔。肩胛箭伤触目惊心。鲜血渗出。必须止血!怎么办?
目光扫视溶洞。凝固——南乔头侧石壁凹陷。一小片干燥苔藓地衣。旁边,半掩在碎石湿泥下的——半块生母遗留下来的青铜镜残片!被南乔带出?拉扯时掉落?
生母遗物!眼前!
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动攫住姬衍!血脉深处疯狂呼唤!右手不受控制颤抖抬起。伸向那半块青铜镜!
“对不起…必须试试…”姬衍低语。对南乔说?对自己说?指尖轻轻触碰镜背冰凉粗糙纹路。
嗡——!!!!
比之前任何一次强烈百倍的灵魂震颤!万钧雷霆脑海炸开!剧烈头痛袭来!眼前金星乱冒!生命力疯狂抽离的虚弱感几乎当场昏厥!代价远超一年!他死死坚持!
眼前的溶洞、暗河、南乔消失!
(场景三:长夜悲歌)
置身简陋地下石室(生母埋骨地)。但此刻,是临终景象!
昏暗油灯摇曳。浓重血腥味混合草药苦涩。
年轻女子蜷缩冰冷石台。洗得发白的粗布深衣。面容苍白憔悴。惊人美丽的轮廓。眉眼与姬衍六七分相似!他的年轻生母!腹部高高隆起!即将临盆!
她身下大片大片鲜血渗出!染红粗布垫子!
痛苦呻吟。汗水浸透额发。眼神涣散绝望。双手死死抓着粗布。指节发白。
石台边跪着头发花白、衣着朴素老妇人(接生婆?)。满脸泪水。双手沾满鲜血。徒劳按压止血。声音哽咽:“夫人…用力啊…孩子…孩子卡住了…血…止不住啊…”
“孩子…我的孩子…”生母声音虚弱如游丝。无尽眷恋不甘。“让我…看看他…看看我的衍儿…”目光死死盯着老妇人。最后祈求。
“夫人…您…要坚持住…”老妇人泣不成声。
石室入口阴影里。一个身影缓缓走出。穿着考究深衣。面容隐在油灯照不到的黑暗中。只看到威严冷漠轮廓。郑庄公!上位者冰冷掌控的气息!即使隔着记忆时空。窒息感!
生母目光聚焦阴影中身影。涣散瞳孔爆发出最后微弱光芒。爱?恨?刻骨哀求?“君上…求您…救救我们的孩子…求您…”挣扎想伸手。无力抬起。
阴影中的郑庄公沉默。油灯火苗在他身后投下巨大晃动的黑影。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他没有上前。没有回应。只站在那里。冰冷的石像。
生母眼中光芒如风中残烛。一点点熄灭。巨大绝望淹没。泪水混合汗水。无声滑落。滴在冰冷石台。与身下血泊融为一体。
她用尽最后力气。侧过头。目光似乎穿透时空。落在石台旁边——那里。摆放着那面尚未完成、只做了一半的青铜小镜!镜面粗糙。映照出她此刻绝望苍白的脸。
嘴唇无声翕动。仿佛在对着镜子。对着那未出世的孩子。诉说着最后的话语。姬衍拼命集中精神。想要“听清”那无声的遗言!
画面剧烈波动!如同信号不良!姬衍头痛欲裂!生命力疯狂流逝!他看到了几个破碎的、无声的口型:
“……衍…儿…”
“……小…心……”
“……镜…子……”
“……誓…约……”
最后的口型尚未看清。一股更强大的、来自记忆源头的巨大悲恸和怨恨。如同决堤洪流冲垮他意识!仿佛听到生母灵魂深处最后一声无声的、凄厉至极的尖啸!
“噗——!”现实中。姬衍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手中Zippo掉落!火苗瞬间熄灭!溶洞再次陷入绝对黑暗!他身体一软。重重栽倒在地。彻底失去意识!
(场景西:暗河微光)
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水滴落在脸上。姬衍艰难睁眼。
剧烈的头痛。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潮水般将他淹没。每一次呼吸费力。每一次能力的过度使用。都在燃烧生命之火!
冰冷的溶洞里。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头枕着一个柔软的东西(是南乔未受伤的腿?)。一只微凉的手正用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嘴角干涸的血迹。
是南乔!她醒了?还是根本没晕?她显然看到了他触碰青铜镜后吐血昏迷的全过程。
“你醒了?”南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比之前少几分冰冷。多了沙哑疲惫。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水…”姬衍喉咙干得冒烟。
一个粗糙、带着湿气的陶罐口凑到他唇边。姬衍贪婪地喝了几口冰冷的暗河水。才感觉活过来一点。
“你…看到了?”南乔的声音很轻。确认。
姬衍沉默地点点头(虽然黑暗中对方可能看不见)。巨大的悲恸和愤怒充斥胸膛。生母临死前的绝望眼神和庄公那冰冷的阴影如同烙印。“她…我的母亲…她最后…想说什么?”声音嘶哑。带着微弱希望。
南乔沉默了很久。溶洞里只有暗河流淌。水珠滴落。
最终。她低低的声音传来。带着深沉的哀伤和无奈:“她留下的。只有血和泪。还有那半块未完成的镜子。最后的话…随着她的魂灵一起消散了。无人知晓。”
巨大失望瞬间攫住了姬衍。疲惫地闭上眼睛。
“但…”南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你触碰镜子时…外面发生了点事。”
姬衍心头一紧。
“你昏迷时。外面…有鸟叫声。”南乔声音压得更低。“三长两短。间隔特定…郑国宫廷秘卫传递消息的暗号。”
“他们说什么?”姬衍心沉了下去。
南乔的声音冰冷如铁。一字一句敲打在姬衍心上:
“目标确认:公子衍。”
“死活不论。”
“主令者:祭仲。”
祭仲!
毒蛇的信子瞬间刺穿姬衍心脏!胡杨树下!那个在阴暗角落下达“立杀之”命令的阴鸷内侍!庄公的心腹权臣!
追杀令。首接来自他?!
庄公本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生母的凄惨离世。庄公的冷酷沉默。祭仲的绝杀命令…一切线索。如同冰冷铁链。缠绕着姬衍这个“不存在”的庶子。将他拖向更深的黑暗漩涡!
Zippo冰冷的金属外壳。静静躺在不远处的黑暗中。
生母留下的那半块青铜镜残片。被南乔紧紧攥在手中。
镜面在绝对的
黑暗里。仿佛也失去了最后一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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