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诏狱，最深处。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油灯如豆，光影摇曳。
李玄策独自一人，坐在审讯桌后。桌上，没有刑具，只有一壶清茶，两只茶杯。
他对面，御膳房掌事太监孙德，与浣衣局掌事女官周嬷嬷，被分别押了上来。两人皆是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
“二位，请坐。”李玄策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孙德与周嬷嬷对视一眼，不敢违抗，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李玄策亲自为他们斟上茶。茶香袅袅，却无法驱散这牢房内的阴冷。
“这茶，是今年的新茶。”李玄策道，“二位，尝尝？”
孙德与周嬷嬷端起茶杯，手却抖得厉害，茶水洒了一桌。
“李……李少卿……”孙德的声音，带着哭腔，“您……您想知道什么，奴才……奴才都说！只求……只求您能饶奴才一命！”
周嬷嬷也连连点头，早己没了往日的威严。
李玄策笑了笑，那笑容里，却满是冰冷。
“饶命？”他道，“你们二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死有余辜。我为何要饶你们？”
孙德与周嬷嬷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过，”李玄策话锋一转，“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让你们死得痛快些的机会。”
他从怀中，掏出那本从清风园搜出的，记录着宫中暗桩的名单。
他将名单，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这上面，有你们的名字。”他道，“也有，你们与长孙无忌，往来的所有记录。”
孙德与周嬷嬷看着那本名单，如同看到了催命的符咒。
“现在，我问，你们答。”李玄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又危险，“谁答得好，谁答得快，谁，就能活得久一些。”
孙德与周嬷嬷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求生的欲望。
“我先说！我先说！”孙德抢着道，“长孙司空，他……他让我监视陛下！他想知道，陛下每日的饮食起居，以及……以及与各位娘娘的……房中之事！”
“他还让我，在陛下的膳食中，做手脚！”孙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让我，在陛下的汤药中，加入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药，不会立刻致命，但会慢慢地，侵蚀陛下的身体，让陛下，变得……变得虚弱……”
李玄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他说，陛下春秋鼎盛，龙体康健。他……他等不及了……”孙德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玄策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向周嬷嬷。
周嬷嬷早己吓得魂不附体，她连忙道：“我……我负责的，是传递消息！长孙司空，他……他让我利用浣衣局的便利，将一些密信，藏在陛下的衣物之中，送出宫去！”
“送给谁？”
“送给……送给魏王殿下！”周嬷嬷道，“他们……他们一首在密谋着什么！我……我只知道，他们想……想效仿玄武门旧事！”
李玄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他们，可还有其他的同党？”
“有！”孙德与周嬷嬷异口同声道。
“还有……还有金吾卫统领张德！”孙德道，“他……他是长孙司空安插在禁军中的人！他负责，掌控禁军的动向！”
“还有……还有京兆府尹！”周嬷嬷道，“他……他负责，为长孙司空，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脏事！”
李玄策将他们所说的一切，都一一记录在案。
他看着手中的这份供词，心中，己然有了数。
长孙无忌的这张网，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还要密。
他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孙德与周嬷嬷。
“你们，说得很好。”他道，“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说罢，他转身，向牢房外走去。
孙德与周嬷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绝望。
……
李玄策走出诏狱，秦叔宝迎了上来。
“如何？”
“都招了。”李玄策将手中的供词，递给秦叔宝。
秦叔宝接过一看，脸色骤变。
“这……这……”他看着供词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内容，手都有些颤抖。
“秦大人，此事，还需你亲自，向陛下奏报。”李玄策道。
秦叔宝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我明白。”
……
紫宸殿。
李世民看着秦叔宝呈上的供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将供词摔在御案之上，怒吼道：“好！好一个长孙无忌！好一个朕的亲舅舅！”
“他竟敢……竟敢如此！”
李世民气得浑身发抖，他拔出案上的佩剑，一剑，将御案劈成了两半！
“传朕旨意！”他厉声道，“将孙德、周嬷嬷，凌迟处死！夷其三族！”
“将金吾卫统领张德，京兆府尹，立刻拿下！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至于长孙无忌……”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秋后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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