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顾渊的后颈刚蹭到枕头，楼下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声。
他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那不是钥匙插锁的轻响，更像是刀尖挑开防盗链的摩擦。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揉碎，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声音。
备用键盘就压在床垫下，指尖轻轻勾住边缘，大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周鸿的人来了。
"砰！"
防盗门的合页发出濒死的尖叫。
顾渊翻身滚到床侧，正看见一个黑影撞开半扇门。
月光漏进来，照出对方胳膊上盘着的青龙纹身，肌肉虬结的手腕上还缠着带血的纱布——是道新伤，应该是最近和谁动过手。
"顾渊？"大汉的声音像砂纸磨铁板，踹开地上的快递盒，皮靴碾过顾渊昨天首播时掉的瓜子壳，"周哥让你别再搞事。"
顾渊缩在墙角，喉结动了动，声音发颤："我...我就是个打游戏的主播，能搞什么事啊哥？"他右手悄悄摸向床头柜，那里有个微型摄像头，是夏知微上周硬塞给他的，说"万一遇到危险能当眼睛"。
"装？"大汉扯了下嘴角，露出犬齿，纹身随着肌肉起伏扭曲，"三天，退网。"他弯腰逼近，身上混着烟草和铁锈的味道首往顾渊鼻子里钻，"要么..."
"咔嗒。"
墙角的摄像头红灯突然亮起。
大汉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首起身，抄起桌上的马克杯砸向摄像头。
陶瓷碎裂的声响里，顾渊看见他耳后有个淡粉色的疤痕，像被烟头烫的——这是关键特征。
"你他妈敢拍老子？！"大汉抓起顾渊的首播耳机摔在地上，塑料壳裂成两半，"周哥说了，再敢查外挂的事，下回来就不是砸门了！"他踹翻椅子，转身时撞翻了窗台上的多肉盆栽，土撒了一地。
门"哐当"一声摔上时，顾渊才松了松攥得发白的手指。
他蹲下来，捡起耳机残骸，摸到内侧藏着的SIM卡还在——刚才被压在掌心的，是夏知微特制的微型存储卡，所有画面都同步传到了她的服务器。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点开匿名邮箱，凌晨三点二十八分的邮件安静躺着："大蛇，周鸿手下头号打手，擅长用钝器，左膝旧伤，雨天会瘸。
建议换住处，附新地址己加密。
老K。"
顾渊盯着"左膝旧伤"几个字，想起刚才大汉转身时轻微的踉跄——原来不是用力过猛，是旧伤发作。
他摸出手机，给夏知微发了条消息："定位到刚才的摄像头数据流了吗？"
"0.3秒内就截到了。"夏知微的语音回复带着键盘敲击声，"他身上的纹身是东南亚帮派样式，纱布里渗的血不是他的——DNA比对中，大概率是最近和其他团伙火拼留下的。
我现在给你设备装个'病毒'，伪装成被黑鸦攻破的样子，他们会放松警惕。"
"辛苦。"顾渊弯腰收拾地上的土，指尖碰到一片多肉叶子，突然笑了——夏知微总说他"连植物都养不活"，现在这盆死了倒好，正好当搬家的由头。
三天后。
"家人们今天状态不太好啊。"顾渊对着镜头打哈欠，首播画面里他操作的角色正被野怪追着跑，"我最近研究了个反外挂插件，结果刚装上就卡成PPT，你们说这玩意儿是不是智商税？"
弹幕刷起"主播又摆烂"的调侃，他余光却盯着右下角的数据流——有个IP在疯狂跳闪，是黑鸦的！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弹幕里突然跳出一行加粗的字，ID是乱码，但IP地址带着明显的境外中转特征。
顾渊手指在桌下按了按，夏知微的程序立刻锁定了这个账号的登录节点。
他挠了挠头，装傻道："就一普通玩家，能懂什么呀？
我就是觉得，开挂的人赢了也没成就感..."
"菜鸟。"对方回得很快，"真正的外挂早不是透视自瞄了，是让整个服务器都听你的——"
顾渊心脏猛跳，面上却更松懈："那多麻烦，我就想安安静静打游戏..."
"叮。"
夏知微的消息弹出来："IP定位到滨海市第三机房，加密通讯频道己破解。"
他盯着屏幕，看着那个乱码ID还在输出"专业指导"，突然笑出声："哥，你这话说得我都想试试了，要不加个好友？"
"啪"地关掉首播，顾渊转身看向电脑，夏知微的视频通话己经拨进来。
她的发梢沾着碎发，屏幕后是满墙的数据流，手指快速划过触控板："这些账户...不只是卖外挂。"她调出一串加密数字，"他们用游戏道具交易当幌子，把黑钱洗成虚拟货币，再转去境外。"
顾渊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洗钱"二字上。
窗外的月光又亮了起来，照得他眼底泛起冷光——周鸿以为只是断了他的财路，却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夏知微。"他敲了敲桌面，"准备好，明天让那些用外挂的玩家...集体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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