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推开门的瞬间,饭菜香混着夕阳涌来。母亲站在厨房门口,围裙上沾着油渍,手里还攥着半棵没择完的青菜。她眉头皱成川字:"又买这么多外卖?冰箱里塞得下吗?"
"妈,我......"
"先洗手!"母亲打断他,指节叩了叩洗手间的门,"你爸说今晚喝两盅,把你那件蓝衬衫找出来。"
陈默站在玄关发愣。半分钟前还流淌着记忆长河的空间,此刻堆满快递盒和沾着猫毛的沙发垫。他低头看自己手腕——翡翠色纹路彻底消失,只剩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掏出来时屏幕亮得刺眼:【林小樱】"看到新闻了吗?青铜器展那个残片......"
冰箱冷冻层飘出冷气。陈默拉开抽屉,去年除夕包的饺子还冻在里面,边缘结着薄霜。手机屏幕暗了又亮,小樱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蹦出来:
"展览说那枚残片有你的指纹"
"专家在分析青铜成分"
"陈默你还在吗?"
厨房传来碗碟碰撞声。母亲在喊他吃饭,声音穿过门板,带着熟悉的烟火气。陈默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茶几玻璃映出他苍白的脸。
"默默,洗手吃饭!"
筷子尖戳进红烧肉,肥瘦相间的部分渗出琥珀色油光。父亲抿了口白酒:"最近总见你熬夜?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
"在赶稿。"陈默夹了块青菜,脆生生的口感让他想起记忆长河里的樱花瓣。
电视里正播考古新闻。镜头扫过展柜,那枚青铜残片在射灯下泛着幽光。主持人字正腔圆:"......专家推测这可能是某件大型青铜器的部件......"
陈默的筷子顿在半空。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小樱的视频通话在锁屏界面疯狂闪烁。陈默划开接听,小樱的脸占满整个屏幕,她身后是博物馆的玻璃幕墙,暮色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
"你看新闻了没?"她声音发紧,"那枚残片上的指纹......"
"是我。"陈默打断她,目光掠过电视里正在采访的考古学家。那人西装笔挺,领带夹闪着冷光。
视频突然卡顿。画面定格在小樱瞪大的眼睛上,背景音里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喂?信号不好......"
陈默的手机开始发热。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短信:【别相信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发信人号码是一串乱码。
窗外传来野猫嘶叫。
父亲突然放下酒杯:"最近总做梦。"他盯着电视里的青铜残片,"梦见自己在浇铸什么东西,铜水流得到处都是......"
母亲擦桌子的手顿了一下:"老糊涂了还说胡话。"
陈默的手机又震了。这次是邮件提醒。发件人:未知;标题:【记忆样本】;附件:一个37MB的视频文件。
他点开视频的瞬间,呼吸停滞。
画面里是记忆长河的入口。纯白空间,发光丝带,还有......另一个自己。那个"陈默"正转身对镜头说话:"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往生契的封印开始松动了......"
视频突然中断。
电视新闻还在继续。考古学家对着镜头展示青铜残片,显微镜下的金属结构呈现出诡异的纹路。陈默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封神秘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
"默默,发什么呆呢?"母亲把米饭推到他面前,"洗手吃饭,菜都快凉了。"
他机械地起身,走向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水龙头哗哗作响,水流冲刷着他的手掌。
手机又震动了。
这次是视频通话请求。来电显示:林小樱。
陈默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你终于接电话了!"小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那枚残片......"
"我知道。"陈默打断她,目光扫过洗手间墙上的日历,"我在新闻上看到了。"
"不是的!"小樱急促地说,"那枚残片上有你的指纹,但......"
通话突然中断,屏幕上显示"网络连接中断"。
陈默走出洗手间,发现父母己经吃完饭,正在客厅看电视。新闻里,考古学家正在讲解青铜器的铸造工艺。
"......这种铸造技术至少有两千年的历史......"
父亲突然说:"我梦见自己在浇铸青铜器。"
母亲白了他一眼:"老糊涂了还说胡话。"
陈默的手机再次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记忆样本己发送至你的邮箱】
他点开收件箱,那封邮件静静躺着,附件显示"37MB"。
"默默,该睡觉了。"母亲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还要上班。"
陈默点点头,手机在掌心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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