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菲在陈显离开的第二天,也悻悻然收拾行囊打道回府。临走时,她望着自己那未能凑齐的“十二个灵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恨恨发誓:“这破地方,本小姐再也不来了!”
而林家的事业版图在田禾玥的规划下,己然步入正轨:
老铺子早己经交到了林连山夫妇手中经营。新铺子则由精明能干的赵映秋和日益成长的林连星共同执掌。
田禾玥也终于从繁杂事务中抽身,迎来了真正的清闲时光。孩子们在县城学堂读书,不用她日日操心。
她时常回到青山村的老宅小住,陪着林父林母,带着忠心的大黑和它的狗崽子,悠哉游哉地去上山探索。
秋意渐浓,山野褪去暑热,连令人恐惧和恼怒的蛇虫也少了踪迹。田禾玥兴致勃勃地寻觅着山间野趣,看到好看的花,尝到好吃的果子,便小心翼翼地移栽或采些种子,带回林家小院侍弄。这几日过的平静而惬意。
一日午后,林母和田禾玥在收拾新移栽的山花时,林母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语重心长地开了口:“玥丫头啊……娘有句话想问问你......”她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里满是疼惜与不解,“你...这老铺子、新铺子,你都交给了你哥嫂和星儿打理,把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可……你自己呢?你什么也没给自己留......这可都是靠才挣出来的家业啊!”
田禾玥闻言,放下小铲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容温和:“娘,您这就不懂了吧!”她语气轻松,带着看透世情的豁达,“铺子和宅子记在哥嫂和小妹名下,是为了方便经营。至于我?这几个铺子每个月的分红利钱,就足够我过得舒舒服服,吃穿不愁了。以后的事嘛……以后再说呗!”她顿了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看着林母,“再说了,我又无儿无女的,等将来老了,可不就得指着他们这几个小的给我养老送终嘛!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做什么?”
林母听着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一把抓住田禾玥的手,声音哽咽:“傻闺女!你还不到二十岁!正是花一样的好年纪!娘……娘是怕委屈了你啊!”她用力抹了下眼角,语气异常坚定,“不管怎么样,家里的孩子们都会敬你、养你一辈子!”她语气带着迟疑和真诚,“可娘更盼着你能有自己的小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你!你要是有中意的人,千万别顾忌我们,而放弃!爹娘只盼着你幸福!”
田禾玥对上林母那双盛满了慈爱的眼睛,心头猛地一颤。她所做的一切,固然有对林家的情义,但也未尝没有一丝对自身未来的迷茫。她来自异世,不知前路如何,只求当下安稳。若真有离开的那天,也愿他们能衣食无忧,过得好好的。
她反握住林母粗糙温暖的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带着几分洒脱和倔强:“娘!我现在就过得挺好,挺开心的!真的!没有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好不好的,至于以后得事情,遇到了再说。”
林母急了,用力摇头:“不行!一定要找!不然就是我林家耽误了你一辈子!娘这心里头,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娘瞧着……那陈公子和方公子,都是顶顶好的人!模样好,家世好,心肠好,还救过咱们家好几回!你跟他们熟识,人品也信得过……何不……”
田禾玥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连连摆手:“娘诶!您想哪去了,我把方公子当弟弟的!”提到陈显,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声音也低了下去,“至于陈公子……他是京都高门大户的公子,来咱们这儿不过是暂时的。按他那般年纪和身份……家中想必早有娇妻美眷……”
她顿了顿,挥去那点不该有的念头,语气重新变得轻快而务实,像是在说服林母,也像是在告诫自己:“所以啊,我们更加根本不可能的!我跟他们来往,一是念着他们对咱家的恩情,二来嘛……”她狡黠地眨眨眼,“您没发现吗?自从外人知道咱们跟方家走得近,那些眼红想来找茬的人,是不是都消停多了?背靠大树好乘凉,这生意才能做得安稳长久嘛!”
林母听着她条理分明、句句在理的分析,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看出了田禾玥心里那点若有似无的涟漪,只是这世道,这身份……唉!
田禾玥难得的清闲时光,终究还是被一封突如其来的加急信击碎。
方卓然派人来请时,只含糊地说酒楼有要事相商。田禾玥不疑有他,匆匆乘了马车从村里赶往广源楼。刚踏入后院,脸上还带着惯常的笑意想打招呼,却见方卓然神色低沉,眉头紧锁,手中捏着一封拆开的信笺。
“小玥姐……”方卓然声音低沉,不等她开口,便将那封信首接递到她面前,语气沉重,“……京都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是关于……林二哥——林连海的。”
“……林二哥……入狱了。”
田禾玥心头莫名一跳,扫过方卓然凝重的神色,急忙扫过信笺上那几行字迹——其中‘及皇室的秘闻’这几个字让她彻底呆愣。在这个皇家就是天子的时代,他们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人,人头落地,或者诛杀九族......而如今林二哥牵扯到了皇室......她不得不恐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皱眉,猛地抬头,声音带着急切。
方卓然艰难地补充道:“信上说,是……卷入了一桩涉及皇室的秘闻,因此被拿入大牢。”他顿了顿,观察着田禾玥沉重的神色,才继续道:“而且,今年的秋闱……他未能参加。不过!”他立刻提高声调,试图注入一丝希望,“小玥姐,你先别慌!表哥己经动用关系!你放心,以我表哥在京都的人脉,林二哥暂时无性命之忧!”
田禾玥只觉得有些心慌,虽然她从未见过那位林家二哥,但自从她踏入林家,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这个名字的分量——他是全家人的骄傲和希望,是林父林母眼中将来光耀门楣的儿子,是嫂子们心中顶天立地的依靠!可如今,这份厚重的期盼,怕是要成为压垮林家的那一根稻草......
突如其来的慌乱和冲击过后,她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压下心绪,告诉自己不能乱!绝对不能乱!她霍然抬头,一把抓住方卓然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都微微一震!
“卓然!”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我要去京都!”
方卓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决断和手上的力道惊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啊?去京都?!”但在看清她眼中那份坚定时,所有劝阻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剩下郑重的点头:“好!我这就给表哥回信,告知你即将赴京!”
田禾玥缓缓松开手,点了点头。她心中明白:陈显的援手固然重要,但这关乎至亲性命,林家决不能只做壁上观!
“我先回家安排。”她脸色多了一份山雨欲来的凝重,“店铺的事,就拜托你了!”她顿了顿还是继续嘱托道:“我走后,若是林家有事,还要劳烦卓然帮衬一二”她朝着方卓然拱了拱手。
方卓然震惊于她能在如此重大的事件中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雷厉风行的魄力。他用力点头:“放心!酒楼和林家铺子有我!小玥姐,你……路上千万小心!”
两人商议后,田禾玥没有多停留,转身离去。来时步履轻快,归时却心事沉重。
她回到林家新宅子,让铺子里的小伙计火速去通知所有家人立刻归家。自己则独自站在林家新宅宽敞明亮的庭院里,目光沉甸甸地扫过这一砖一瓦——这本是林家蒸蒸日上、充满希望的象征,此刻却仿佛被那千里之外突如其来的阴云彻底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林家新宅的厅堂里,林连山、王萍、赵映秋、林连星几人围坐桌前,脸上都带着疑惑与隐隐的不安。田禾玥沉凝如水的脸色,更是让这份不安迅速蔓延。
“小玥,出啥事了?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们都喊回来?”王萍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田禾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那封信笺,递给了林连山面前。片刻后,厅堂内的气氛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林连山高大的身躯猛地僵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王萍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着看着众人。
林连星更是“啊”地一声惊呼,小脸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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