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斗篷人缓缓地、极其优雅地抬起了双手。那双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骨节分明,皮肤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近乎透明的苍白。他轻轻搭在了斗篷的帽檐边缘。
胤禛的心脏骤然一缩!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攫住了他!他要做什么?!
只见斗篷人的双手,如同揭开一层尘封的历史面纱,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将宽大的黑色帽檐向后褪去…
昏黄的烛光,第一次清晰地照亮了斗篷下的面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
胤禛脸上的阴沉、愤怒、忌惮…所有表情瞬间僵住!如同被最恐怖的梦魇攫住,他的瞳孔在刹那间收缩到了极致!一股冰寒刺骨的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和思维!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那张脸…
那张脸!
清癯的面容,深刻的法令纹,微微下垂的眼角,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灰白鬓发…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平静,却又仿佛蕴藏着洞察世间一切沧桑的智慧与…一种非人的漠然!
这面容!胤禛曾在无数个日夜,在康熙帝的御书房里,在那幅被精心供奉、象征着大清开国圣祖无上荣光的御容画像上,无数次瞻仰过!
一模一样!
与供奉在康熙御书房、象征大清开国圣祖无上荣光的太祖努尔哈赤御容画像,一模一样!
“太…太祖…?!” 胤禛的声音如同被砂砾磨过,干涩、颤抖、充满了无边的惊骇与荒谬绝伦的恐惧!这怎么可能?!太祖早己崩逝三百余年!
“呵…” “青主”——或者说,顶着努尔哈赤面容的存在,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种冰冷的、俯瞰众生的嘲弄。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胤禛因极致惊骇而扭曲的脸上,如同在看一只陷入琥珀的飞虫。
“血脉…因罪孽而延续。” 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在胤禛的灵魂上,“权柄…由背叛而铸就。爱新觉罗…这流淌着原罪与诅咒的姓氏…” 他微微抬起那只苍白得透明的手,指尖仿佛萦绕着无形的寒气,指向紫禁城的方向。
“该…还债了。”
随着他指尖的虚点,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死寂却又磅礴浩瀚的威压,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苏醒,瞬间充斥了整个密室!烛火疯狂摇曳,几近熄灭!墙壁上悬挂的画卷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胤禛在这股非人的恐怖威压下,如同怒海中的孤舟,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蹬蹬蹬连退数步,首到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死死盯着那张属于开国圣祖、此刻却如同从地狱归来的脸,巨大的恐惧与荒谬感几乎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紫禁城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如同地龙翻身!剧烈的摇晃让宫殿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瓦片如雨点般从屋顶滑落、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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