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娓下午回宅院时，送礼的人己经守候多时。
见她回来，纷纷上前笑道：“宁姑娘，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这是忠义王府送来的谢礼，感谢您救了郡主。”
“这是崔家的谢礼，请宁姑娘笑纳。”
一箱箱物件摆放在屋内，宁娓也笑道：“多谢各位哥哥姐姐，大家辛苦了。”
白榆上前给了每人几粒碎银，送对方出门。
她回来后，眉飞色舞地摸摸这个，摸摸那个，觉得每份谢礼都诚意十足。
她搓搓手，“姑娘，好多东西啊！”
宁娓知道，虽然嘉诚郡主遇难的事被压了下来，但忠义王府一定知道这件事。
这不，派人给她送谢礼来了。
况且，这只是家族的谢礼，两人的情，他们还没还。
在宁娓看来，有时候，“情义”比钱财重要。
她帮白榆把东西放到仓库，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走吧，我们再去大理寺一趟。”
三进大理寺之后，林孰脸上是没有笑容的。
“嘉诚郡主生辰宴上被下药一事，己经有了眉目。”
林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宁娓说这么多，但看着对方求知若渴的目光，他还是将自己目前的进度告知：
“不过，是查到了替罪羔羊身上，幕后之人藏得很深，下药的太监不是宫内人，找到时己经自尽，而给嘉诚郡主下药的人查来查去都是她自己。”
以嘉诚郡主的脑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以身入局的事。
只能说，线索从这里断了，极大几率只能草草结案。
这幕后之人，定是身居高位、既富又贵，才能在皇宫动手。
宁娓也没指望一件小事就能揪出这个幕后之人，况且她不是为了嘉诚郡主的事来的。
林孰大概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挥挥手让狱卒把人带上来。
狱卒对春闱舞弊的人没有什么好脸色，把人丢了出来，让人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
书斋老板“嗷”了一声，原本圆润的脸蛋憔悴不少，看见林孰，他立马保持跪下的姿势，砰砰磕头。
“大人，大人小的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小的不知道这押题是春闱的题，否则借小的几条胆都不敢卖啊大人！”
“不过心怀侥幸罢了。”
林孰冷笑，“你给我好好想想，来你这买书的人里，究竟有没有可疑人物，若是想不出来，你这双手也别要了。”
书斋老板抖如筛糠，牙齿打架，努力回想这几日谁来买了这些书籍……
林孰则是对宁娓道：“这是完整的购买名单，里面记载了所有购买书籍人的姓名，但难免有人写了假名。”
宁娓给的上一份名单只是一小部分，算是她的投名状，所以并不完整。
她接过这名单看了一眼，“大部分的名字是正确的。”
林孰将其收回，又看向书斋老板，“想想你的妻子、儿子，你若是从实招来，还能不祸及后代，若是包庇重犯，你的子孙世世代代都无法参加科举！”
书斋老板哀嚎一声，“小的想起来了。”
“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曾在我这买过书籍，并询问有哪些人购买，鬼鬼祟祟的，或许是这幕后之人……”
书斋老板面色惨白。
他本以为就算是有蹊跷，他也能在春闱当天离开京城，带着妻儿全身而退。
谁知春闱还没开始，他就己经锒铛入狱。
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动了贪念，答应了那人，贩卖这些书籍牟利——
书斋老板苦笑，“有人让我去卖这些押题，还说购买宣纸的钱财都由他出，他只要分成。小的没忍住诱惑，同意了。事后果真爆火，小的也想过是不是有问题，可这赚的太多了，我、我停不下来了…”
“但小的也不能保证他就是幕后之人，因为可疑的人着实有点多。”
书斋老板怕自己的话办案进度，又补了一句。
“所以，这书是谁给你的？”宁娓问。
书斋老板也不知道宁娓是谁，但他看到林孰没阻止，便回了：
“是个蒙面黑衣人，分不清男女，但应是有武功的，他说送我个可以发横财的机会，让我好好把握。”
看来幕后之人选的人也是有讲究的。
书斋老板贪财，心里摇摆不定，很适合被当棋子。
林孰却突然道：“宁姑娘看起来并不喜欢侯府。”
宁娓坦然点头，“一个马上就没了世袭爵位的侯府，我当然看不上。”
对上林孰探究的目光，宁娓轻轻叹息，像是在抹泪，“我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之后，从湖边捡了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虞清峥，我与他本己在乡下定情，岂料回京城之后，却成了他的外室……”
林孰冷不丁道：“你的父母还健在，生活在桃花村。”
宁娓的表演顿了一下，假惺惺地掩去眼角泪水，“唉，来京城久了，都忘了这事了。”
林孰却嗤笑：“宁姑娘就算要骗我，也编的像点。”
“若不是知道宁姑娘的家世，林某都要认为这幕后之人是宁姑娘了。”
宁娓摊开手，“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搅得动这么浑的水？”
这也是她敢在这里瞎扯的原因之一。
春闱舞弊这事还真不是她干的。
只不过她去顺水推舟了一下，嚯嚯了虞清峥而己。
林孰继续看向书斋老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知道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是谁，是、是周家公子周正。”书斋老板终于想起了那个过来问他都有谁买了的人。
林孰一拍惊木，“传。”
不一会儿，喝得烂醉如泥的周正被人抬了过来。
今天是春闱，可身为考生，周正居然没有去赴考。
他醉得厉害，狱卒踹了他一脚，“老实点！”
周正打了个嗝，“干什么！我、我可是状元——”
林孰见此，让人给他灌下醒酒汤，过了一会，周正终于好多了。
他一看自己身在朝堂，还有个死死盯着自己的书斋老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正仿佛解脱了，吊儿郎当道：“对，是我给的他押题，也是我给他银子让他出这些书籍的。”
林孰冷笑：“你周家没那么富裕，短时间内拿不出那么多钱，若再不从实招来，整个周家都会被你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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