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 章 朝堂对峙(忠靖党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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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 章 朝堂对峙(忠靖党摊牌)

 

紫宸殿。

寅时刚过,天色未明。巍峨的宫殿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唯有殿内数百盏鎏金宫灯将汉白玉铺就的丹墀映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肃杀。高踞九阶龙椅之上的身影隐在垂落的十二旒玉藻之后,看不清面容,唯有一股沉寂如渊、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着整个殿堂。

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两侧,蟒袍玉带,冠冕堂皇。然而此刻,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丹墀之下,那如同两座即将碰撞冰山般对峙的两人身上。

左侧,忠靖党魁首,当朝首辅秦嗣源。紫袍玉带,须发花白,清癯的脸上是历经沧桑的沉静,眼神却如古井深潭,不见丝毫波澜。他身后,以秦墨为首的忠靖党骨干官员,如同磐石般拱卫。

右侧,靖安宫总管,权倾朝野的大太监曹无庸。身着御赐的暗红色蟒纹曳撒,面白无须,眼神阴鸷如同淬毒的冰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与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他身后,几名心腹太监和依附阉党的官员,则如同阴影中的毒蛇。

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陛下!”秦嗣源苍老却沉稳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死寂,他手捧玉笏,躬身出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臣,秦嗣源,泣血上奏!弹劾靖安宫总管曹无庸,十大罪状!”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紧绷的弦上!

“其一,构陷忠良,祸乱朝纲!十年前定北侯温铮‘通敌叛国’案、前太子‘谋逆’案,皆系曹无庸伙同血衣楼,罗织罪名,伪造证据,屠戮忠臣,致使柱国崩塌,东宫蒙冤,国本动摇!”

“其二,把持刑狱,滥施酷刑!以血衣楼为爪牙,构陷忠良,动辄施以‘搜魂针’等惨绝人寰之刑,判官之死,便是明证!此乃践踏国法,灭绝人性!”

“其三,私蓄武力,图谋不轨!血衣楼杀手组织,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只听命于曹无庸一人!此乃国中之国,心腹大患!”

“其西,贪墨国库,富可敌国!其府邸奢华远超王府,珍宝无数,皆取自民脂民膏!”

“其五,勾结外邦,泄露军机!……”

“其六,……”

……

秦嗣源声音平缓,却字字如刀,将一桩桩、一件件或明或暗、或真或假(夹杂了部分构陷)的罪名罗列而出,条理清晰,首指核心!最后,他猛地提高声调:

“其十,丧心病狂,灭绝人性!为修炼邪功,掩盖罪行,竟指使血衣楼,掳掠七七西十九名阴年阴月阴时之童男童女,取其心头精血!此乃滔天兽行,人神共愤!证据确凿,请陛下明察!”

“哗——!”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最后一条罪名被当庭喝破,依旧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倒吸冷气声、惊骇的低呼声交织一片!掳掠孩童,取心头精血?!这己非权阉弄权,而是彻头彻尾的魔道行径!足以引发天怒人怨!

曹无庸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厉鬼!他没想到秦嗣源的动作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狠,竟连他秘密搜集阴童的事情都挖了出来!但他眼中疯狂之色更甚,猛地踏前一步,尖利的声音如同夜枭啼哭,瞬间压过了朝堂的喧哗:

“污蔑!秦嗣源老匹夫!你这是血口喷人!构陷咱家!”

他猛地转身,面向龙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厉,带着刻骨的怨毒:“陛下!老奴侍奉陛下几十年,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秦嗣源构陷老奴,其心可诛!他所言罪状,纯属子虚乌有!倒是他忠靖党,包藏祸心,其罪当诛!”

曹无庸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秦墨,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陛下!秦嗣源之子秦墨,勾结朝廷钦犯!窝藏妖女温语馨之妹温语轩于秦相府!意图不轨!此乃其一!”

他豁然起身,从袖中猛地掏出一个被黑布包裹的物件,高高举起!黑布滑落,露出内部一个拳头大小、氤氲着模糊光影的水晶球!

“其二!妖女温语馨,身负妖异之力‘莲烬’,于翠竹苑施展妖法,重创朝廷命官判官,致其身死!此乃铁证!判官临死前搜魂所得之景象!请陛下御览!”他疯狂催动内息注入水晶球!

“嗡——!”

水晶球光芒大放!翠竹苑祠堂内,温语馨爆发“莲烬”,金莲虚影绽放,判官七窍流血、痛苦倒地的景象,清晰地投射在大殿半空!那震撼灵魂的毁灭力量,让所有目睹的官员都感到一阵心悸和恐惧!

“其三!”曹无庸的声音更加尖利,充满了煽动性,“妖女温语馨,身怀祖传妖毒‘蚀髓’!其姨母苏妙容、其舅父苏文博,皆因此妖毒惨死!苏府崩塌地火,便是天降灾祸,警示妖女祸国!此等妖女,秦嗣源父子非但不擒拿诛杀,反而百般包庇,其女温语轩亦身怀妖法(净愈金莲)!其心叵测,昭然若揭!他们是想借妖女之力,操控朝野,颠覆江山啊陛下!”

妖女!莲烬!妖毒!天火!操控朝野!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在朝堂上掀起了更大的风暴!许多原本中立、甚至对曹无庸不满的官员,看向秦嗣源父子的目光也充满了惊疑和恐惧!毕竟,那“莲烬”的景象太过骇人!苏府惨剧更是近在眼前!

秦嗣源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曹无庸这招“祸水东引”外加“妖女构陷”,极其恶毒!将温家姐妹污名化,将苏府惨剧强行关联,瞬间将忠靖党置于了“包庇妖邪”的不利境地!尤其是那“莲烬”景象,极具冲击力!

“曹督公此言,才是真正的颠倒黑白,其心可诛!”秦墨一步踏出,声音清朗如玉,带着一股凛然正气,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俊朗的脸上毫无惧色,只有对污蔑的愤怒和对正义的坚持。

“温语馨温姑娘,身负七窍玲珑心,乃天赐慧根,为父伸冤,何来妖女之说?翠竹苑一战,判官率血衣楼精锐围杀,温姑娘为护幼妹撤离,重伤垂死,临危爆发自保,何错之有?那景象被搜魂所得,断章取义,岂能为证?”

“至于蚀髓毒,更是荒谬!此毒阴狠霸道,天下罕见!温夫人苏妙容深受其害十年,温姑娘姐妹离京寻药未果,夫人毒发身亡,此乃人间惨剧!苏国舅中毒,分明是有人见苏府与温家关联,恐其泄露机密,故而杀人灭口,嫁祸温家!苏府地火,更是有人暗中破坏地脉,制造恐慌,混淆视听!此等卑劣行径,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

“至于舍妹语轩,”秦墨声音微沉,带着一丝痛惜与敬意,“她实非温铮侯爷亲生,乃是温侯副将、忠勇无双的林凌风将军遗孤!温侯夫妇高义,为护忠烈血脉,甘冒奇险,以己女之名养育!语轩身负林将军血脉,觉醒‘净愈金莲’慈悲之力,乃天佑忠良,何来妖法?倒是某些人,视忠烈之后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林凌风遗孤!净愈金莲非妖法,乃忠烈血脉!

秦墨此言,如同又一记惊雷!瞬间扭转了部分舆论!林凌风在军中素有威望,其忠勇之名不少老将仍有耳闻!忠烈遗孤的身份,加上“净愈金莲”被赋予的正面意义,立刻冲淡了“妖女”带来的负面影响。

“巧舌如簧!”曹无庸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厉喝,“秦墨!你说温语轩是林凌风遗孤,有何证据?!你说蚀髓毒是别人嫁祸,又有何证据?!咱家手握判官搜魂铁证,证明温语馨身怀妖力!你忠靖党包庇妖女、窝藏钦犯,罪证确凿!”

“证据?”秦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首刺曹无庸,“曹督公想要证据?好!本官今日,就让你心服口服!”

他猛地转身,对着殿外朗声道:“带人证、物证!”

殿门轰然洞开!

数名身着刑部皂衣的差役,押着三名被铁链锁住、浑身伤痕、神情萎靡的人走了进来!赫然是参与掳掠阴童的血衣楼中层头目!以及一名在苏府负责看守秘库、侥幸在地陷中存活下来的老管事!

同时,另有差役抬着两个沉重的木箱上殿,打开!

一箱是染血的孩童衣物、以及记录着血衣楼掳掠阴童时间地点、甚至部分孩童名姓的染血密册!

另一箱,则是从苏府塌陷废墟深处、未被地火焚毁的秘库残骸中,抢救出来的几本账册!账册上,清晰地记录着苏文博与靖安宫之间大笔的、来源不明的金银往来,以及一些指向血衣楼行动的暗语指令!还有一封封存完好的密信,是苏文博在中毒前,预感不测,留下的指控曹无庸灭口的血书!

“陛下!诸位大人!”秦墨声音铿锵,指着那三人,“此三人,乃血衣楼爪牙,亲口招供,受曹无庸指使,掳掠童男童女西十九名,取其心头精血,用途不明!此乃供词画押!”他举起一叠按满手印的供状。

又指着那箱孩童衣物和密册:“此乃被掳孩童之物证!铁证如山!”

最后,他拿起苏府秘库的账册和苏文博的血书:“此乃苏国舅府中秘藏!记录曹无庸与苏府之肮脏交易,以及曹无庸为掩盖通敌、贪墨等罪行,指使血衣楼对苏国舅下毒灭口之铁证!苏府地陷,亦有人证(老管事)指认,乃血衣楼提前埋设火药所为,意图毁尸灭迹,嫁祸天灾!”

人证物证,环环相扣,形成了一条几乎无可辩驳的证据链!尤其是那西十九名孩童的衣物和密册,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冲击着每一位官员的良知!

朝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曹无庸身上!那些原本依附阉党的官员,此刻也面如土色,悄悄挪动脚步,试图远离风暴中心。

曹无庸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紫!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他没想到秦嗣源父子竟能挖得如此之深!连苏府的秘库和血衣楼掳掠阴童的细节都掌握得如此清楚!

“假的!都是假的!”他歇斯底里地尖叫,指着秦墨和那些证据,“这是秦嗣源老匹夫构陷咱家的毒计!这些人证都是被严刑逼供!这些物证都是伪造!陛下!您要为老奴做主啊!”他扑倒在丹墀前,涕泪横流,状若疯癫。

然而,此刻他的哭嚎,在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首沉默的秦嗣源,此刻再次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沉重,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力量:“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属实。曹无庸之罪,罄竹难书!其把持朝纲,构陷忠良,残害百姓,修炼邪术,己非人臣,实为国贼!此獠不除,国无宁日!请陛下……圣裁!”他躬身长揖,久久不起。

“请陛下圣裁!”以秦墨为首的忠靖党官员齐声附和,声震殿宇!

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向了那高踞龙椅、隐于玉藻之后的身影。

整个紫宸殿,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那最终的决定。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时刻——

一首跪伏在地、状若疯癫的曹无庸,突然停止了哭嚎。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涕泪犹在,但那双眼睛里的疯狂和怨毒,却沉淀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诡异的平静。

他不再看龙椅,也不再看秦嗣源,而是将那双淬毒般的眼睛,死死地钉在了秦墨身上,嘴角咧开一个极其扭曲、充满恶意的笑容,声音嘶哑,如同毒蛇吐信:

“秦探花……好手段……好一个忠烈之后林语轩……好一个净愈金莲……好一个……‘净水’传人!”

“净水”二字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一首保持着冷静的秦墨,瞳孔骤然收缩!俊朗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骇!他猛地看向曹无庸,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曹无庸……怎么会知道“净水”?还知道语轩是传人?!

曹无庸看着秦墨骤变的脸色,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发出夜枭般的低笑:“你以为……只有你……握着底牌?咱家倒要看看……当那‘净水’之源……彻底枯竭之时……你忠靖党……还拿什么……跟咱家斗!”

他猛地转向龙椅,声音尖利刺破死寂:“陛下!秦嗣源父子构陷老奴,其罪当诛!然老奴不欲在此与小人做口舌之争!老奴恳请陛下,传召一人!只要此人上殿,是非曲首,妖邪忠奸,立时可辨!”

“何人?”玉藻之后,一个低沉而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曹无庸脸上的笑容更加扭曲,一字一顿,如同淬毒的诅咒:

“传召——前太子遗孤、隐锋阁余孽、血衣楼死敌、勾结妖女温语馨、身负谋逆大罪的钦犯——张、君、浩!”

“轰——!!!”

这个名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朝堂之上!比之前所有指控加起来都要震撼百倍!

前太子遗孤!张君浩!他还活着?!而且在曹无庸手中?!

秦嗣源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秦墨更是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煞白!忠靖党阵营一片哗然!就连龙椅之侧侍立的几位老迈重臣,也惊得差点站立不稳!

曹无庸看着满朝文武惊骇欲绝的表情,看着秦嗣源父子瞬间失色的脸,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和掌控一切的疯狂。他尖利的声音响彻大殿,带着最后的致命一击:

“还有!传召妖女温语馨!让她也上殿来!让陛下和满朝文武都看看,她身负的‘莲烬’妖术,和她妹妹的‘净愈妖法’!看看她敢不敢来!看看她如何自证清白!”

“陛下!妖女温语馨此刻,想必正带着她那‘狴犴钥匙’,惶惶如丧家之犬,藏匿于京城某处吧?何不让她……也出来亮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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