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 假死诱敌(男主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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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章 假死诱敌(男主假死)

 

密道深处,冰冷刺骨,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吞噬着一切光线和声音。只有温语轩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如同受伤幼兽的呜咽,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更添几分凄凉。

张君浩背靠着湿滑冰冷的石壁,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蚀骨蒺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在龟裂的经脉中啃噬;左肩和肋下的伤口在剧烈的逃亡中再次崩裂,鲜血混合着冰冷的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蚀心毒的残余虽被金莲压制,但如同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反扑。

更深的痛,来自心底。

厉刚那浴血搏杀、最终被剧毒吞噬的背影,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那声最后的咆哮——“护好丫头!查清真相!否则…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血和未消的疑,狠狠砸在他早己千疮百孔的心防上。

旧友的血,因他的身份、因他的“不作为”、因他失控的迁怒而流。这沉重的枷锁,比任何伤势都更让他窒息。厉刚用生命践行了对温帅的忠诚,用死亡拷问着他张君浩的立场。

“姐夫…”温语轩冰凉的小手紧紧抓着他染血的衣襟,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依赖,“厉大叔…厉大叔他…”

张君浩猛地闭上眼,强行压下喉间的腥甜和翻涌的悲愤。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厉刚用命换来的这条通道,语轩的安危,都系于他一身!他必须活下去!为了查清真相!为了…赎罪!

他颤抖着伸出手,摸索着怀中。影十三留下的名册、锋字令牌、还有那个染血的油布小包…都在。他强忍着眩晕,凭借算天策对微弱气流的感知和厉刚之前零星的描述,判断着通道的走向。这条密道并非死路,而是通往山谷另一侧湍急的地下暗河!这是唯一的生机!

“轩轩…别怕…”张君浩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他挣扎着想抱起温语轩,“我们…走水路…”

然而,就在他试图站起的瞬间!

噗——!

一股无法抑制的逆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蚀骨蒺的反噬和强行压制的伤势,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在他体内轰然爆发!眼前瞬间被黑暗和金星笼罩,他身体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石地上,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飘远。

“姐夫!!”温语轩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小小的身体扑到张君浩身上,冰凉的小手徒劳地拍打着他冰冷的脸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微弱的、时断时续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

咔哒…咔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脚步声,从密道入口的方向传来!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从容和冰冷杀意,在死寂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血衣楼的人!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突破了厉刚用生命争取的时间?!还是说…厉刚己经…

温语轩小小的身体瞬间僵住!巨大的恐惧让她连哭泣都忘记了,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的眼睛在黑暗中充满了绝望!她看着地上气息奄奄、毫无知觉的张君浩,又听着那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符般的脚步声…

完了…一切都完了…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一辆外表普通、内里却布置舒适的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疾驰。马车内,温语馨闭目调息,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红霞光。彻底融合血脉后,她的气息沉凝内敛,如同未出鞘的绝世名锋。但此刻,她的眉心却紧紧蹙起,一股莫名的心悸毫无征兆地席卷了她!

咚!

心脏猛地一抽!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利爪狠狠攥住!

眼前瞬间闪过一片刺目的血红!

不是记忆的画面,而是…“溯影” 能力被动触发的死亡感知!一股强烈到极致、充满了不甘、愤怒、绝望以及…一丝释然的死亡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狠狠冲击着她的识海!

这气息…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铁血煞气…是…厉刚?!

“呃!”温语馨闷哼一声,猛地睁开眼!碧金交织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悸和冰冷的痛楚!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那股心悸感并未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姐姐?”坐在她对面的温语轩(本体)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小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下意识地靠近姐姐。

“温姑娘?你怎么了?”坐在一旁的秦墨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自从静园那场生死搏杀后,他对温语馨的态度己从愧疚保护转为由衷的敬佩与重视。

温语馨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穿透摇晃的车帘,死死望向江南的方向。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脏。她猛地看向身边的妹妹(本体),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传来——是轩轩(分身)!轩轩(分身)在恐惧!在绝望!

“停车!”温语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和急切!

地下密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在温语轩(分身)脆弱的心防上。她己经能清晰地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甚至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和…冰冷的杀意!

一个高大瘦削、穿着紧身夜行衣、脸上覆盖着半张暗红面具的身影(血衣楼甲字组精锐,代号“甲字柒”),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通道拐角。面具下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如同毒蛇般扫过倒在地上的张君浩和蜷缩在他身边、瑟瑟发抖的温语轩(分身)。

“啧,一个快死的,一个吓傻的。判官大人这次…小题大做了。”“甲字柒”的声音嘶哑难听,带着一丝不屑。他缓缓抽出腰间一柄狭长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分水刺,一步步逼近。

温语轩(分身)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巨大的恐惧让她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死死抱着张君浩冰冷的手臂,泪水无声地滑落,小小的牙齿将下唇咬得渗出血丝。

就在“甲字柒”的分水刺即将指向温语轩(分身)咽喉的刹那!

地上如同死尸般的张君浩,垂在身侧、沾满血污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几乎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那原本微弱到几乎停止的气息,陡然变得急促而紊乱!如同破风箱般剧烈地喘息起来!身体也开始了剧烈的、无意识的抽搐!大股大股暗红色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他口鼻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嗬…嗬嗬…”他喉咙里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声,双眼猛地睁开一条缝!瞳孔却毫无焦距,涣散失神,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那眼神,充满了对死亡的巨大恐惧和…不甘!

“姐夫!”温语轩(分身)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光返照”吓呆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悲鸣,扑在他身上,“不要死!姐夫!轩轩不要你死!”

“甲字柒”的脚步顿住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君浩这垂死挣扎的模样,如同欣赏落入陷阱的猎物最后的哀鸣。分水刺的幽蓝光芒微微偏移,似乎想看看这个“前太子遗孤”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张君浩的身体抽搐得更加剧烈,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挣扎着,似乎想抬起手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那涣散的瞳孔死死盯着通道上方无尽的黑暗,嘴唇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却充满了无尽怨恨和不甘的嘶语:

“曹…无…庸…血…血衣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最后一个字吐出,他身体猛地一僵!剧烈起伏的胸膛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瞬间停止了起伏!那双失神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光彩,空洞地睁着,再无一丝生机!嘴角,还残留着一缕暗红的血沫。

整个密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温语轩(分身)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如同绝望的哀歌:

“姐夫——!你醒醒啊!姐夫——!”

“甲字柒”静静地站在原地,面具下的眼睛没有任何波澜。他耐心地等待了片刻。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只有那具逐渐冰冷的身体,和趴在上面哭得几乎晕厥的小女孩。

他缓步上前,伸出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探向张君浩的颈动脉。冰冷的皮肤下,毫无搏动。他又翻开了张君浩的眼睑,瞳孔彻底散大,对光线毫无反应。

“死了。”冰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带着一丝确认后的漠然。蚀骨蒺反噬、重伤失血、剧毒攻心,再加上这密道的阴寒湿气,彻底摧毁了这具残破的身体。回光返照,不过是他最后的不甘诅咒罢了。

他看也没看哭得几乎虚脱的温语轩(分身),目光落在了张君浩怀中那个鼓囊囊的、沾满血污的油布小包上。判官大人最在意的,是太子手谕和铜匣!他蹲下身,毫不客气地伸手探入张君浩怀中,将油布小包掏了出来。入手沉重,带着纸张和硬物的触感。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轰隆——!

密道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是湍急水流奔涌的哗啦声!一股冰冷潮湿、带着巨大冲击力的水汽,如同怒龙般从通道尽头狂涌而来!

是地下暗河的闸门被冲开了?!还是年久失修自然崩塌?!

“甲字柒”脸色微变!这水势来得太快太猛!狭窄的密道瞬间就会被灌满!

“麻烦!”他低骂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起那个油布小包,看也不看地上“张君浩的尸体”和哭喊的温语轩(分身),身形如同鬼魅般,朝着密道入口的方向疾退!他可不想被活埋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里!

冰冷的河水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灌满了通道!巨大的冲击力将温语轩(分身)小小的身体狠狠冲起,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她呛了几口水,意识迅速模糊,最后看到的,是被浑浊冰冷的河水彻底淹没的“张君浩”…

湍急的地下暗河中。

“甲字柒”凭借高超的水性和对地形的熟悉,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险之又险地在河水彻底灌满密道前冲了出来,浮上了一条连接地下河的地表溪流。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手中紧紧攥着的油布小包,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任务完成了一半,虽然跑了小的,但拿到了最重要的东西,还确认了张君浩的死亡。判官大人应该会满意。

他打开油布小包。里面果然有一个密封的铜匣(正是温语馨姐妹在染坊密室得到的那个),还有一卷用防水油布包裹的帛书——正是那份要命的太子手谕!他仔细检查了铜匣,确认无法轻易打开,便小心地重新包好。

至于张君浩的尸体…“甲字柒”看向身后那汹涌灌入密道的暗河入口,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就算没被水冲走,也早就溺毙了。被蚀骨蒺和蚀心毒折磨过的残躯,泡在冰冷刺骨的暗河里,神仙也难救。确认死亡,足够了。

他不再停留,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溪畔的密林中,带着铜匣和手谕,去向他的判官大人复命。

京城,靖安宫深处。

烛火摇曳,映照着曹无庸那张如同千年老树皮般沟壑纵横的脸。他枯瘦的手指捻着一份来自江南的密报,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

“死了?呵…死得好!死得其所!”他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快意,“影十三那条忠犬死了,厉刚那条疯狗也死了,现在连那小孽种也喂了地下河的鱼虾…温家那两个丫头片子,一个成了傻子,一个就算有点本事,也是独木难支!忠靖党…秦墨那小子,以为捡了个宝?哼,不过是颗烫手的山芋!”

他放下密报,看向恭敬跪在下方的“甲字柒”呈上来的油布小包。当看到那熟悉的铜匣和太子手谕帛书时,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贪婪和如释重负的光芒!

“好好好!‘甲字柒’,你做得很好!”曹无庸难得地夸赞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拿起铜匣和帛书,如同抚摸着绝世珍宝,“没了这些东西,就算温家那丫头能想起点什么,也是死无对证!翻案?做梦!”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更加阴毒的算计:“不过…那小孽种的尸体,终究是个隐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被忠靖党的人找到,或者被河水冲到哪个角落,也是个麻烦。”

“判官!”他尖声唤道。

阴影中,那个带着青铜鬼面具的身影无声出现。“公公有何吩咐?”

“让你的人,沿着那条地下河下游,给我仔仔细细地搜!生要见人,死…也要把尸首给咱家带回来!剁碎了喂狗,咱家才放心!”曹无庸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

“是!”判官躬身领命,面具下的眼神毫无波动。

湍急冰冷的地下暗河深处。

浑浊的河水中,一具“尸体”随着汹涌的暗流翻滚、沉浮。正是张君浩!冰冷的河水冲刷着他身上的血污,带走他残存的热量。他双眼紧闭,面色青白,口鼻间再无一丝气泡冒出,如同真正的溺毙者。

然而,在冰冷黑暗的河水包裹下,在他那具看似死寂的身体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强无比的生命之火,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几乎无法察觉的方式…跳动着!

就在“甲字柒”探他颈脉、翻他眼皮,确认他“死亡”的前一刻!就在他“回光返照”、发出不甘诅咒的瞬间!他早己在算天策的极限推演下,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内力,强行逆转了心脉的搏动!将心脏的跳动压制到了近乎停滞的龟息状态!同时,他咬碎了早己藏在舌下的一颗秘制“龟息丹”!

这颗丹药,是影十三留下的保命之物,能在短时间内模拟死亡状态,骗过绝大多数探查!但代价巨大——服药者如同真正经历一次死亡,元气大伤,且在药效期间毫无反抗之力,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张君浩赌了!赌“甲字柒”在确认他“死亡”后,会被暗河突发的洪水逼退,无暇仔细处理“尸体”!赌曹无庸多疑的性格,会派人来搜寻“尸首”,而这,正是他唯一可能逃出生天、甚至…反戈一击的机会!

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他龟裂的伤口,蚀骨蒺的反噬在龟息状态下并未停止,反而如同冰冷的毒蛇,更加深入地侵蚀着他的根基。意识在无尽的冰冷和黑暗中沉沦,如同被放逐在无间地狱。

唯有心底那一点名为“复仇”的火焰,在冰封的死亡表象下,无声地、疯狂地燃烧着。

曹无庸…

血衣楼…

等着我…

从地狱…爬回来…找你们…索命!

通往京城的马车上。

温语馨猛地捂住心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如同心脏被生生剜去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席卷了她!眼前瞬间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在那片黑暗中,她清晰地“看”到——张君浩那双失去了所有光彩、空洞睁着的眼睛!还有那被冰冷浑浊的河水彻底淹没的画面!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猛地从温语馨口中喷出!染红了她的衣襟!

“姐姐!”

“温姑娘!”

温语轩(本体)和秦墨惊恐的呼喊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温语馨的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意识沉入一片冰冷的死寂。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一个冰冷而绝望的认知,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灵魂: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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