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荷。”
落下的唇却被人躲了过去,。
度鹤宴轻轻一声,叫停了这场混乱。
殊荷如梦初醒,整个人软了下来,无措地睁着眼,眼皮轻轻颤着,又想哭又觉得羞耻。
梦真的醒了。
她名义上的监护人,她的小鹤哥哥,度鹤宴……竟是真的被他压在了身下。她扯乱了他的西装,咬了他的手腕,喉结,甚至在醒来后,还放纵地想要继续索吻……
“轰——!”
巨大的羞耻、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的大脑,瞬间将残存的酒精和迷梦冲得粉碎!
殊荷捂着心口,只觉得眼前发黑,耳膜嗡嗡作响。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按在他颈后的手指,僵硬得像冰冷的石头,掌心下他皮肤的温热此刻变成了烙铁!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只能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等待着雷霆震怒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到来。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她粗重、紊乱、带着哽咽的喘息声,和自己失控的心跳声在疯狂鼓噪。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听到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度鹤宴坐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看向她。
他只是平静地,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她扯得有些松垮的领带。
动作从容不迫,一丝不苟,仿佛刚才被按在床上的人不是他。
许久,他整理好了衣服,也恢复了寻常的体面,这才慢悠悠地转身,看向缩在床头、抖成一团的身影。
他的眼神深邃平静,没有任何愠怒、嫌恶,甚至没有一丝惊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冷酷的了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疲惫。
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昂贵花瓶、正等着挨训的孩子,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全局的平静。
“醒了?” 杜鹤宴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好像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她的幻觉。
殊荷猛地一颤,把头埋得更深,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根本不敢回应。
他没有等待她的回答,目光淡淡扫过她裹紧被子却依然止不住颤抖的身体,还有那只露在外面的、通红的耳朵尖。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药膏在床头柜。脚踝若还疼,让CoCo明早再帮你揉一次。”
说完,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投下浓重的阴影,笼罩着床上脆弱的一团。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径首走向门口。
手搭上门把时,杜鹤宴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是留下最后一句。
声音在寂静中清晰无比,带着一种终结性的、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好休息。酒,以后不要再碰了。”
“咔哒。”
门被轻轻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房间里彻底只剩下殊荷一个人。
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他冷静自持、掌控一切的现实;门内,是她一片狼藉、羞耻欲死的炼狱。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殊荷猛地扑倒在床上,将脸深深埋进枕头,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终于冲破喉咙,在寂静的房间里低低回荡。
他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她醉酒,知道她混乱的梦境,知道她失控的本能……
而他,用那样一种极致体面、极致冷静、极致疏离的方式,处理了这一切。
他甚至没有一句责备。
偏偏这种高高在上包容的体面,比任何疾言厉色的训斥都更让她崩溃。
像被剥光了灵魂,赤裸裸地暴露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接受着无声的凌迟。
度鹤宴究竟在想什么,以后会如何看待自己?
殊荷只在意这个问题。
可她无法追上去问清楚,只能近乎崩溃地藏着自己年轻的身体。
CoCo没一会就上来了,轻轻敲了敲房门,温柔问要不要帮忙。
殊荷冲她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像要哭一样。
“他呢?”
CoCo就是度鹤宴喊来的,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当是殊荷身体不舒服。
“度先生在楼下吃早餐呢。”
殊荷还是没反应。
CoCo还以为殊荷生气度鹤宴没有等她,一边去衣帽间帮忙拿衣服,一边劝他。
“还生气呢?其实先生早就起床了,本来我说上来喊你,先生说他来,但不知怎么了,上来了一会就又下去了,还是让我过来了。”
“度先生还是在乎你的呀,早餐都是他叮嘱郑妈妈做得,还说你脸色不太好,有点气虚多补补血之类的……”
若是平时听到这些,她定要暗自欣喜。
可有了早上那一场荒唐事,殊荷只想当一个缩头乌龟。
CoCo洋洋洒洒地分析完文创主题店的营业情况,最近推出了新品,效果还算不错。
殊荷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换好衣服后,磨磨蹭蹭还是不想下楼。
CoCo这会终于看出来什么了,小心问她,“阿荷,你和度先生吵架了吗?”
吵架?
她倒是宁愿他们吵架了,这种情况比吵架糟糕更多吧。
她抿着嘴不说谎。
CoCo早就看出殊荷对度鹤宴的感情了,她大殊荷六岁,小度鹤宴六岁,刚好卡在中间的位置。
她亲眼看到过殊荷的懵懂,也理解度鹤宴的有意避开和挣扎。
六年又六年。
改变的不止是时间。
“阿荷,度先生肯定是在意你的,不要吵架啦,他肯定不会生你的气……”
殊荷勉强笑笑,“最好是这样吧。”
看她没有兴趣再说下去,CoCo也不好继续劝她。
年龄差是横在两人中间的一道难以跨越的宏沟,想要跨过去,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只能慢慢来。
殊荷去洗了个澡,CoCo守在门口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小心摔倒。
殊荷就更心塞了。
想来也是度鹤宴的叮嘱。
于是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昨晚那一幕。
昨天就像是个魔咒,把一切都变得好奇怪。
意外接手了拍卖行,因为度鹤宴和女人靠近而生闷气,赌气去买醉,却误入了娱乐场所,还被度鹤宴抓了个正着。
把看了,牵过手,暧昧过。
晚上还梦到了那种事,醒来还真的扑倒了梦中人。
太荒唐了吧。
殊荷把自己埋在水中,那一刻甚至想干脆被淹死算了,但被呛到的那一瞬间,又想起既然都己经发生了,她没有得到想要的,岂不是太可惜?
就这样还是挣扎着起了身。
CoCo帮忙选了两套浅色系的衣服,说下午有个见面会,殊荷抿抿唇,最终还是选了套更亮眼的鹅黄色的新中式旗袍裙。
头发全都扎了起来,用一根白玉发簪固定。
听说是殊也送给乔温语的订婚礼物,后来殊也离世,玫瑰园被查封拍卖,白玉簪也被人高价买走。
十八岁生日,度鹤宴又想办法买来送给她。
于殊荷来说,白玉簪带着死而后生的底气和勇气,
虽然还是想做只鸵鸟,但既然CoCo己经来催促了,多少也说明了度鹤宴的态度。
——他还是想要她下去。
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起心平气和的用早餐。
既然他想要她这样做,那么,她就会乖乖配合。
下楼后,杜鹤宴己经在处理公事了。
CoCo完成了差事,打了个招呼,便赶去了事务所。
郑妈妈追着CoCo,要她带上便当。
餐厅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度鹤宴打完了电话,转身瞥了默默给面包上抹黄油的殊荷。
因为心情杂乱,面包被她涂的一塌糊涂。
度鹤宴主动接过,熟练的帮她搭配了一块营养丰富的三明治。
“还没睡醒吗?”
“醒了的。”殊荷抿了口她的椰奶,温热的,喝下去很舒服。
度鹤宴把切好的菠萝包推过去,主动给她台阶,“还害羞吗?你小时候不也经常这样,喜欢抱着玩偶睡觉,是我不好,忘了提前敲门。”
玩偶吗?
他竟然轻描淡写地找了理由。
殊荷冷着脸,停下了咀嚼动作。
这一刻,比起羞赧,更多了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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