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 章 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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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 章 满载而归

 

车刚碾过黄金庭院门口的石板路,帕朵就己经把脸贴在车窗上,鼻尖压扁成小肉团。

帆布背包上的小熊挂件随着车身颠簸撞得书包拉链哐当响,她却只顾着扒着玻璃喊。

“是梅比乌斯的实验装置!她又把培养皿摆到廊下了!”

千劫在前排听得太阳穴突突跳,刚要回头说“坐好”,后车门己经被帕朵一脚踹开。

小姑娘像颗炮弹似的冲出去,跑过庭院中央的喷泉时,差点被自己散开的鞋带绊正是昨晚被竹鼠吓乱、今早没系好的那根。

“慢点!”

阿波尼亚拎着标本箱紧随其后,裙摆扫过青石板时带起细碎的光斑。

她弯腰扶住差点撞上梅比乌斯那台金属仪器的帕朵,指尖触到小姑娘发烫的后颈。

“刚回来就毛毛躁躁的,当心摔着。”

维尔薇正蹲在喷泉边调整显微镜的焦距,镜片反射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听见动静,她头也不抬地推了推眼镜。

“帕朵背包里的野栗子在发热,可能是闷出霉菌了。”

“才没有!”

帕朵立刻把帆布包拽到身前护住,拉链一拉,半袋野栗子滚出来两颗,其中一颗还沾着片干枯的银杏叶。

“这是给大家带的礼物!”

千劫扛着三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踏进门,靴底蹭过门槛时,听见爱莉希雅在后座跟曾霁之撒娇。

“我的相机包带子断了啦,你帮我拎嘛。”

“自己修。”

千劫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却在转身时精准接住飞过来的相机包。

爱莉希雅从车上跳下来,发尾的桂花还沾着晨露,伸手就去扯他的胳膊。

“千劫最会修东西了,肯定能修好的对不对?”

曾霁之拎着藤编筐跟在后面,筐里的桂花糕透过油纸散出甜香。

“别闹他了,先把东西搬进活动室。”

他的目光扫过庭院角落,那里堆着伊甸前几天晾晒的乐谱,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看来我们不在时,这里也没闲着。”

活动室的长桌积了层薄尘,阿波尼亚正用抹布细细擦拭,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千劫把登山包往桌上一放,拉链扯开的瞬间,滚出个贴着手写标签的玻璃罐。

里面泡着的竹鼠臼齿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吓得刚进门的帕朵“嗷”一声蹦到椅子上。

“维尔薇!你怎么又带这种东西回来!”

帕朵扒着椅背往下看,帆布鞋的鞋带晃悠着扫过地面。

“梅比乌斯看到了,肯定要跟你抢标本!”

维尔薇正从标本箱里取出密封的土壤样本,闻言推了推眼镜。

“我的标签标注了采集时间和地点,她无权挪用。”

说着忽然从箱底翻出个透明袋,里面蠕动着几只白色幼虫,“不过这些拟步甲幼虫,或许可以分她一半做共生实验。”

“不要提虫子!”

爱莉希雅举着相机冲进来说,屏幕上正定格着千劫拎竹鼠的瞬间。

他当时眉头拧成疙瘩,耳根却红得像被夕阳烧过,“快来看千劫的糗样!”

千劫伸手去抢相机,指尖刚要碰到屏幕,却被阿波尼亚递来的桂花糕挡住。

她手里还捏着块没吃完的,油纸边缘沾着细小的桂花。

“刚出炉的,尝尝?”

千劫的动作猛地顿住,接过糕点的手指差点把油纸捏破。

曾霁之靠在门框上低笑。

“某人早上还说市集排队浪费时间,结果自己排了半小时。”

“谁、谁排队了!”

千劫的声音陡然拔高,咬了口桂花糕的动作却泄了气。

甜香漫过舌尖时,瞥见阿波尼亚正低头轻笑,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嘴角的梨涡。

整理物品的混乱从午后延续到傍晚。帕朵把所有零食包装袋塞进回收箱,兜底却翻出半包受潮的巧克力,包装纸上还印着小熊图案。

她举着巧克力哭丧脸:“我的草莓巧克力……都变软了。”

曾霁之拿起一块捏了捏:“温度太高化了,扔了吧。”

“可以做热可可。”

阿波尼亚忽然开口,她正把叠好的野餐垫放进收纳柜,“加点牛奶煮煮就好了。”

帕朵立刻笑起来,抱着巧克力罐跑向厨房,帆布鞋踩在地板上噔噔响。

维尔薇蹲在桌角贴标本标签,忽然抬头。

“巧克力中的可可碱对某些昆虫是剧毒,或许可以用来制作驱虫剂。”

“维尔薇你别想动我的巧克力!”

帕朵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举着个打蛋器,蛋白霜溅得满脸都是。

爱莉希雅正对着相机里的照片傻笑,忽然拍了拍千劫的胳膊。

“你看这张,流星雨那晚你往阿波尼亚身边挪的半步,被我拍得清清楚楚。”

千劫的脖子瞬间红透,伸手去捂屏幕,却带倒了旁边的标本架。

几只贴着“银杏叶”标签的密封袋掉下来,其中一只刚好落在阿波尼亚脚边。

她弯腰捡起时,发现里面除了银杏叶,还有片小小的枫叶。

是今早从溪流边捡到的,被千劫悄悄夹在里面的。

“这片枫叶很漂亮。”

阿波尼亚把袋子递回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千劫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密封袋“啪”地掉在桌上。

曾霁之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进来,恰好目睹这幕,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整理完了吗?该去买特产了,再晚市集就要收摊了。”

帕朵立刻从厨房蹦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

“我要去!我知道哪家芒果干最好吃!”

“还有竹编篮。”

爱莉希雅拽着曾霁之的袖子晃,“伊甸上次说想要个装针线的篮子。”

千劫本想留在庭院整理剩余物品,却被爱莉希雅硬塞进了车。

帕朵霸占副驾驶,书包上的小熊挂件随着车身颠簸撞在仪表盘上,叮当作响。

她数着零花钱念叨:“要给梅比乌斯买那个很辣的牛肉干,她上次说实验室熬夜需要提神;凯文先生要苦丁茶,他总对着数据报表皱眉;科斯魔……嗯,他好像喜欢坚果,买袋杏仁吧。”

车刚停在市集入口,帕朵己经解开安全带。

千劫拎着空购物袋跟在后面,看着她在糖画摊前停下。

摊主正用糖稀画小熊,熬得透亮的糖丝在石板上游走,很快拉出个圆滚滚的小熊,耳朵尖还沾着点红色糖霜。

“我要这个!”帕朵踮着脚喊,手指戳向糖画转盘,“我要转到龙!”

千劫刚想吐槽“幼稚”,就见摊主转起转盘,铁勺在糖板上一顿,最后停在了小熊图案。

帕朵的脸垮下来,摊主却笑着多挤了点糖:“给你画个戴银杏叶帽子的小熊,跟你们背包上的一样。”

爱莉希雅举着相机跑过来:“真的一模一样!快让千劫拿着拍张照!”

千劫刚想躲,就被摊主硬把糖画塞进手里。

冰凉的糖沾在指尖,他看着糖画小熊脑袋上歪歪扭扭的银杏叶,忽然想起今早阿波尼亚鬓角的碎发,耳根又开始发烫。

“前面有家卖手工皂的,”阿波尼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手里拎着袋试吃的椰子片,“伊甸应该会喜欢茉莉味的。”

维尔薇正蹲在香料摊前,拿着小秤称八角:“这种芳香化合物对昆虫有趋避作用,适合放在标本柜里。”

“别买那些奇怪的东西!”帕朵拽着她的胳膊往干果摊走,“快来帮我挑芒果干!”

曾霁之拿起一小袋芒果干递给帕朵:“这个甜度刚好,买两斤够分了。”

“要三斤!”帕朵嚼着芒果干含糊不清,“梅比乌斯一个人就能吃一斤!”

爱莉希雅忽然指着斜对面的摊位笑出声:“千劫快看!”

千劫转头望去,看见个卖木雕的小摊,货架上摆满了小熊挂件,脖子上都系着红绳,绳尾坠着不同形状的吊坠。

有银杏叶、枫叶,还有颗雕成竹笋形状的,跟他们挖笋时丢在原地的那株简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个竹笋吊坠适合你!”爱莉希雅推着他往前走,“快去买一个挂在包上!”

千劫刚想后退,就被摊主拉住:“小伙子买一个吧,情侣款买一送一,给女朋友带个银杏叶的正好!”

“谁、谁要买情侣款!”

千劫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却在转身时撞见阿波尼亚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块刚买的杏仁糖,正低头剥糖纸。

阳光落在她发顶,绒毛看得清清楚楚,他忽然觉得摊主说的“银杏叶吊坠”好像也没那么难看。

“阿波尼亚姐,”帕朵举着两袋芒果干跑过去,“你看这个竹笋吊坠好不好看?”

阿波尼亚抬头,目光落在千劫手里被捏变形的糖画上,忽然轻笑:“挺可爱的。”

千劫的手指猛地收紧,糖画小熊的耳朵被捏掉一块。

曾霁之走过来拍他的肩:“愣着干什么?再不去买,人家要收摊了。”

暮色漫过市集时,购物袋己经堆到了车座底下。

千劫拎着个沉甸甸的纸包跟在后面,里面装着刚出炉的桂花糕。

比早上多买了两盒,油纸透出的甜香混着阿波尼亚手里茉莉皂的清香,在晚风里缠成一团。

帕朵举着新买的小熊木雕跑在前头,忽然被绊了一下,手里的芒果干撒了一地。

她蹲下去捡时,发现木雕小熊的红绳缠在了千劫的靴带上。

“劫哥你的鞋带松了!”帕朵伸手去解,却看见他靴底沾着片银杏叶,跟糖画小熊脑袋上的一模一样。

千劫低头踢掉叶子,耳尖在暮色里红得发亮。

爱莉希雅举着相机按下快门,小声对曾霁之说:“你看,我说他偷偷喜欢阿波尼亚吧。”

曾霁之笑着搂住她的肩,远处传来维尔薇的声音。

“根据天色计算,今晚的星轨观测条件很好,适合补充流星雨的数据……”

晚风穿过黄金庭院的树梢,带着桂花和芒果干的甜香,把笑声揉碎了洒在渐暗的暮色里。

车后备箱里的特产堆得老高,最顶上放着六只一模一样的小熊木雕,红绳在风中轻轻晃,像串永远不会散开的约定。

原来最好的旅程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带着满筐的甜蜜和欢笑,回到有彼此的地方,把沿途的故事,讲给懂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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