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 my name when a tree susurrates…”
......
帕朵菲莉丝的哼唱飘进古董店时，曾霁之正将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油纸包。
她踮脚扒着橱窗，双马尾扫过玻璃，发梢铃铛随节奏轻晃，像两只不安分的金色蝴蝶。
八音盒上的陶瓷小猫缺了只耳朵，却与她围裙口袋里露出的钥匙扣一模一样——那是她上周在废品站捡的“断耳猫”挂件。
“哥这眼光不错嘛！”她突然转身，犬齿咬着下唇忍住笑。
“这破盒子发条断过三回，齿轮轴还卡着橡皮泥——”她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咱出三十，卖不卖？”
老板咳嗽两声：“小姑娘别乱讲，这可是古董——”
“成交。”曾霁之将油纸包塞进她手里，“维修费抵桂花糕。”
帕朵眼睛一亮，指尖己戳进纸包：“霁之哥可别后悔！”
她晃着铃铛跑出门，声音从巷口飘来，“明晚八点，老仓库见~”
仓库门推开时，哼唱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帕朵趴在工作台前，机械义眼泛着冷光，正用镊子夹起一枚齿轮。
她马尾扫过散落的零件，发梢铃铛敲出细碎节拍：“Ond again telling a story lost in time…”
“歌词错了。”曾霁之放下八音盒。
“这是咱的版本！”她回头吐舌，腮帮还沾着桂花碎屑，“哥要是想听正版——”她晃了晃扳手，“先交学费！”
曾霁之轻笑，递过新买的橘子糖：“赔你的。”
帕朵眼睛瞬间亮起来，糖纸撕开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声：“算哥懂事！”她剥开糖塞进嘴里，忽然呛到咳嗽，“咳咳…哥、哥拍轻点！”
他的手掌刚触到她后背，帕朵突然弹开：“男女授受不亲！”她涨红着脸摆弄八音盒，发梢铃铛抖得欢快，“修好了可得请咱吃火锅——要牛油锅底！”
齿轮卡进轴孔的瞬间，帕朵忽然僵住。曾霁之顺着她视线望去，只见盒底刻着极小的“D·S”——正是她总挂在嘴边的“Dusk Street”缩写。
“哥知道Dusk Street吗？”她忽然开口，指尖抚过陶瓷小猫的断耳，“那里的月亮是齿轮做的，碎了就用机油粘起来。”
“你去过？”
“咱就是从那儿捡来的！”帕朵突然抓起螺丝刀，“十二岁那年咱在垃圾桶里醒过来，手里攥着块烤焦的面包和这个——”她从围裙口袋掏出枚生锈的钥匙，钥匙环上拴着块萤石碎片，“有人留纸条说‘修好所有旧物，就能找到答案’。”
曾霁之注意到她刻意用“咱”代替“我”，尾音拖得老长，像小摊贩招揽生意时的腔调。他指着她手腕的疤痕：“这是…？”
“拆炸弹弄的！”她迅速缩回手，“开玩笑的啦——不过是被闹钟齿轮划了道口子。”她举起右手示范，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看！还能开啤酒瓶呢！”
八音盒响起时，沙哑的旋律里混着齿轮摩擦声。帕朵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忽然轻轻开口：“Dusk Street的人总说，旧物是被时光抛弃的孩子。”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所以咱收集它们，给每个破铜烂铁都起名字——断耳猫、停摆先生、锈玫瑰小姐…”
“那这个八音盒叫什么？”曾霁之问。
帕朵沉默片刻，指尖抚过盒盖上的蔷薇：“暂时叫它‘说谎的小猫’吧——”她突然冲他咧嘴笑，发梢铃铛晃成金色旋涡，“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明明缺了零件，却还在努力唱歌呀！”
离开时，曾霁之在巷口回头。月光透过仓库破窗，将帕朵的影子投在旧物堆上——她正抱着八音盒轻轻摇晃，哼唱声混着发条转动的轻响：“The way it starts and the way it ends…”
“喂！哥！”帕朵突然追出门，怀里抱着个铁盒，“明天来的时候…帮咱带包绷带？”
曾霁之挑眉：“修零件受伤了？”
“才不是！”她梗着脖子反驳，耳尖却泛起淡红，“是…是给流浪猫帕朵三号换绷带！它昨天蹭破了爪垫…”
“好。”曾霁之接过铁盒时，瞥见盒盖上的日期——07.11，“这是？”
帕朵猛地按住盒盖：“咱的生日！”她笑得格外灿烂，发梢铃铛却静止不动，“到时候哥得带双份桂花糕——咱要办旧物派对！”
“邀请谁？”
“断耳猫、停摆先生…还有…”她声音突然轻下去，“一个很久没见面的朋友。”
曾霁之注意到她攥着铁盒的手指发白，指缝间露出信封一角——上面写着“To P·F”，邮戳正是“Dusk Street 07.11”。他刚要开口，帕朵己把铁盒塞进他怀里：“不许偷看！否则…否则咱就往你咖啡里加齿轮油！”
夜风卷起巷尾落叶时，他听见仓库里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透过门缝望去，帕朵正对着台灯发呆，手中捏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的字迹被水痕晕开，隐约可见“等你修好…”几个字。
“哥！”她突然抬头，琥珀色眼睛在暮色中泛起涟漪，“如果有天咱消失了…你会来找咱吗？”
曾霁之怔住，只见她迅速别过脸去，发梢铃铛重新晃出声响：“开玩笑的！咱可是Dusk Street最厉害的修表匠——”
他摸了摸铁盒上的日期，忽然明白这个总用玩笑武装自己的女孩，藏着比齿轮更锋利的秘密。而那个未拆封的信封，或许就是打开她过往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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