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霜纹如狱,墨玉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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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霜纹如狱,墨玉镇魂

 

“……蚀星……狱……”

那三个残缺却无比沉重的古老字眼,如同亿万载冰川冻凝的烙印,狠狠砸在云烬的神经末梢。每一个笔画线条都像是由无数枯寂的星辰骸骨铺就而成,散发着令人灵魂为之冻结、僵硬的绝对死气。

仅仅是视觉上的接触,那股源于灵魂深处的冰冷就瞬间蔓延全身。先前被体内残存烈焰灼烤的内腑如同浇上了万载寒潭水,尖锐的灼痛瞬间被更彻底的、仿佛永陷冰封死域的阴冷取代!就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冰碴,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抽吸着自那巨字深处弥散出的、足以禁锢星骸的寒寂气息。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沫,是冰凉的,带着脏腑内某种东西被强行冻结后碎裂的腥膻味道。

腰腹间的冰冷石带微微一动。并非外力加身,更像是一种源于本能的……警觉?那中央旋转的黑眼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幽邃的波动。如同沉睡在宇宙至暗核心的一缕古老意识,被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某种早己湮灭在漫长时光中的恐怖存在所触动。一股更为沉稳、如同星辰归寂般冰冷的重量从石带上弥漫开来,无声抵消着那透入骨髓的囚禁寒气,勉强维系着云烬即将冻结的意识不至于彻底崩塌。

他急促、微弱地喘息着,像一条离水的鱼,在生死的冰缝中挣扎。视线因寒冷和虚弱而阵阵发黑、摇晃。他不敢再去看那岩壁上任何一道笔画的残迹,只能死死盯住眼前翻滚着浮尘的冰冷地面。

就是这短暂的一瞥,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另外一片阴影!

就在那岩壁巨字刻痕的下方,在大量崩落的黑色碎石与厚厚灰烬的覆盖中,在那几片翻卷碎裂、如同焦炭般的地火洞口边缘熔岩残渣旁——

一物半掩半露。

通体墨黑如最纯澈的夜空,却又透着内敛温润的奇异光泽。巴掌大小,形状极其不规整,像是一块被砸裂的石碑断角,表面布满自然的、带着原始粗粝感的断裂纹理。更奇异的是其质地——非石非玉,却比最上乘的黑玉更加深邃温厚,隐隐有流光的暗痕在石质内里无声流转。

而这块断角残片的表面,在那如墨玉般温润的底子上,刻着一些东西。

不是赤金残页上那熔融法则的符号。

也不是岩壁上那几个沉重如狱的太古巨字。

更非腰带上那些模糊粗砺的古老凿痕。

是符文!却冰冷得如同来自神话传说中的死海之渊。线条极其纤细、工整、精密,如同严冬寒霜自发凝结成的文字图腾。每一笔每一划都冷硬、锋利,透着一股绝对秩序下诞生的、摒弃一切情感的极致冰冷!其结构规律,迥异于云烬记忆中任何一个宗门仙岛的符文体系,充斥着异域神祗刻印规则的陌生感。这符文深深印入墨玉质地的基底,丝丝缕缕的寒霜白气正极其缓慢地从符文的刻痕缝隙中悄然溢出,接触到他身下的冰冷岩石,无声地结上了一层几乎肉眼难辨的、散发着阴寒威仪的白霜。那感觉,就像是一块被投入冥河深狱底部的寒冰神玺!

“冰霜……密文?”一个源自古老华夏传说、关于北方荒原中冰封国度镇魂秘纹的遥远记忆碎片划过脑海。但眼前这些冰冷符文更加精粹,更加……规则!像出自某种神话工匠之神炉火纯青的造物!

这东西……是刚刚巨岩崩塌后震出来的?还是先前那寒冰意志之刃与火焰争锋被强行打断崩溃后残存的……造物?

念头刚起,一股冰冷的悸动猛然从腰间石带窜了上来!比刚才感应到岩壁巨字“九幽蚀星狱”残痕时更为明显!带着一种……近乎实质性的、绝对不允许沾染的冰冷警告!

几乎是同时!

嗡——!

原本被他强行压制在体内深处、被石带那沉重力量死死按住的赤金残焰,在感受到那块墨玉断角残片上冰冷符文散发的霜寒气息刺激时,竟完全无视了石带冰冷的束缚!

暴动了!

轰——!

一点极致凝聚、仿佛浓缩了万分之一朵太阳核心爆发的赤金色火星,不受控制地,如同被磁石吸出的精血,猛地从云烬的掌心劳宫穴位置喷射而出!方向正对着那半埋在灰烬中、散发着霜寒神性的墨玉断角!

并非攻击!

那点赤金火星如同离巢的雏鸟,带着一种纯粹、炽热、不顾一切的疯狂渴望,狠狠扑向墨玉断角!

冰冷符文仿佛被瞬间激怒!刻痕深处迸发出更加浓郁精纯的冰霜白芒!凝成一道极细的霜白冰锥,带着冻结时空的锐意,悍然刺向那点扑来的赤红火星!

冰与火!最精粹的对峙!

无声湮灭在咫尺之间!

但那瞬间爆发的能量乱流,卷起的冰火相激的冲击风暴,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混着灼热的钢渣,狠狠扫过云烬那张毫无防备、近在咫尺的脸颊!

“啊——!”凄厉短促到完全变调的惨叫从喉头撕裂!云烬只觉眼前骤然被一片冰火交织的混乱光幕淹没!眼球如同被滚烫的铁砂和冰锥同时刺入、搅碎!剧烈的灼烧痛楚与刺骨冰寒带来的毁灭感顺着视神经瞬间冲垮了一切意识屏障!血丝混合着冰晶和焦糊气味的液体沿着眼角奔涌而下!视野瞬间被一片浓烈污浊的血红所笼罩!

巨大的痛苦和失去视觉的恐惧如同两座沉重无比的黑山,轰然压下!几乎压碎了他最后的意识!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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