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赤羽燎空,洞壁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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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赤羽燎空,洞壁惊鸿

 

高温的雾霭在洞窟内蒸腾翻滚,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灼热的铁砂。焦炭、硫磺、以及一种血肉彻底烧焦后的腻人腥气凝结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肺叶深处。云烬蜷缩在滚烫的地面上,身体弓得像一柄拉满的硬弓,每一次痉挛般的抽搐,都伴随着灼热的蒸汽从汗湿的破布衣衫下蒸腾而出。喉管里残留的火焰灼烧感和那点恶心腥臭的后味仍在纠缠,每一次细微的吞咽动作都引发连锁的干呕反应。

腰间那冰冷的石带仿佛吸饱了热量,不再如先前般死沉刺骨,却依旧如同顽铁般盘踞着,勒住他滚烫皮肤下阵阵抽痛的脏腑。腹内炼狱未消,熔岩般的灼流仍在奔涌,与强行吞入又瞬间被焚毁的寒蛭鼠尸残余的阴毒余韵纠缠厮杀,每一次气息流转都牵动出撕裂般的锐痛。但意识深处那一丝从焚烧灰烬中新生的冰凉泉意,却顽强地支撑着最后一线清醒。

洞外界渊罡风的尖啸被火焰短暂逼退后再次卷土重来,带着复仇般的怒意狠狠抽打在豁口残破的边沿。

“咻——!”

如同锐器高速破开稠密气流,刺耳的锐鸣撕裂了风的咆哮!那声音并非来自洞外混乱的界渊涡流,而是来自洞壁深处!

就在那刚刚爆发过毁灭性金焰的位置正上方,那片被高温燎烤得发脆发黑的嶙峋岩壁深处!

一道流光!

细若发丝,赤红如血!带着焚尽八荒的绝对意志和撕裂穹苍的极致锐利!

它从破碎剥落的岩缝最深处迸射而出!没有任何轨迹预兆,仿佛凭空闪现!速度快到在昏暗光线中只留下一道极细极短的猩红残影!其目标并非角落蜷缩的云烬,而是——洞窟正中央!

赤红流光贯穿虚空,如同瞬移般抵达空洞中央的刹那——

轰——!!!

如同一尊沉睡了无尽纪元的太阳神祇在深渊睁开了眼睛!狂暴、神圣、裹挟着焚天灭地意志的赤金烈焰从那一丝流光中瞬间炸裂,喷涌而出!光柱通天!一个神圣威严、线条却狰狞如神兵勾勒的巨大赤焰凤喙虚影,在那团爆发的赤金火海中央怒然凝现!虽然只是虚影,但那股纯粹的、来自生命顶端的恐怖威压骤然扩散!仿佛有一只远古神话中的火凤凰对着这方蝼蚁般的狭小世界投下愤怒一瞥!

整个洞穴的空气发出被烧穿的“嘶嘶”哀鸣!地火洞口残留的赤红火焰和蒸腾的硫磺气息在这爆发的神炎光柱面前卑微得如同烛火!角落里的焦糊腥膻被瞬间清扫一空,被一种更高层面的、纯粹的神圣暴烈取代!

云烬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被虚汗和泪痕弄污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团中心悬浮着巨大火焰凤喙的神炎!他身体内那股如同熔岩奔流、几乎要将他由内而外焚化的狂暴灼热力量,在这一刻完全失控!像是朝圣的信徒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又像是被强行拆解的凶兵碎片感应到了主体的召唤!他体内所有的、原本还带着炼化阴毒后杂乱浑浊余韵的赤金烈焰,疯狂地咆哮着、挣扎着,不顾一切地从他每一个毛孔中向外喷射、逃逸!要投入那巨大凤喙虚影中!

身体瞬间被抽空!更可怕的不是力量流逝的虚弱,而是力量被强行剥离时带来的撕裂剧痛!那种感觉,仿佛灵魂都要跟随着那些喷薄的火苗被一同扯出体外!筋络内腑如同被无数的钢刷反复刮擦!皮肤表面的滚烫感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濒死般的彻骨寒意!视野边缘开始疯狂泛起墨黑!肺部的空气被挤压殆尽!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像一个被掏空内脏的破布袋,软软地向下栽倒,脸颊重重磕在滚烫的地面上,却感觉不到太多痛楚,只有一片冰冷的空茫和窒息的黑暗飞速蔓延。唯一的知觉,是被那冲天凤喙虚影带走的焚身痛苦余波。

腰间那冰冷沉重的石带,在这生命飞速流逝的当口,那始终沉凝如渊的菱形石牌核心,那旋转的黑眼深处,一丝极其微弱、近乎虚无的、带着亘古冷漠波动的意念丝线终于被引动。

“……小泥坛子……也敢……与神炉争辉?”意识中的低语带着星辰碾碎尘埃的漠然嘲意。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宇宙最初暗面沉降下来的绝对力量从石带深处弥漫开来。无形无质,却沉重到让整个洞窟爆发的神炎都瞬间凝固了片刻!那原本从云烬体内疯狂外泄、即将扑入神圣凤喙火焰中的赤金烈芒,如同撞上了亿万光年厚度的黑晶壁障,戛然止步!一股更冰冷、更幽邃、仿佛能将无尽星海都冰封的力量强行截断了那力量的牵引,将它们粗暴地、不容置疑地重新压回了云烬那濒临枯竭的躯壳之内!

“呜……”如同被强行填塞熔融铁汁的闷哼被卡在喉头。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取代了炽热的虚脱,瞬间冻结了每一寸血肉!紧接着是被强行塞回的灼热力量在血脉筋骨间乱窜的撕裂剧痛!冰火交煎!

洞窟中央,那巨大的凤喙虚影似乎感应到了某种超然其上的冰冷意志的搅扰,那睥睨一切的姿态微微一滞,随即变得更加狂暴!赤金色火焰凝成的流苏般的羽毛瞬间爆发,如同亿万利刃般向西面八方疯狂延伸!所过之处,连岩石都无声熔化、碳化!

但就在那流火利刃即将触及云烬蜷缩角落的瞬间——

一首悬停在那豁口破壁之外、狂暴盘旋的界渊罡风深处,一缕极其隐秘的、无形无质的、散发着冰冷枯寂的意念被下方这骤然爆发的神级火凤气息彻底惊醒!

“……永恒灰烬……的气息?……”

那道意念如同被点燃的冰冷引线,刹那锁定!一道比万载玄冰更森冷、比破碎时空更锐利的意志之刃,无声无息却又快逾星芒般割裂了层层空间乱流,朝着归墟崖底这处爆发点悍然劈斩而下!目标首指——那试图摧毁一切的火焰凤喙核心!也是此刻唯一能承载“永恒灰烬”气息存在的通道!

冰与火的绝对力量隔着层层空间壁垒在归墟崖的破碎一隅轰然对撞!纯粹的意志层面的交锋,湮灭无声!但那瞬间爆发出的毁灭乱流波纹己无可遏制!

洞壁顶端那片被高温燎烤过的巨大悬石,内部早己布满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纹,在这股无形却足以粉碎灵核的冲击波纹掠过时,终于走到了尽头!

“喀嚓——轰隆——!!!”

比雷霆更沉闷的巨响在狭窄空间中震荡!那片足有磨盘大小的巨大岩块,带着千万吨沉重之势,从裂缝深处轰然崩塌、向下砸落!其落点,正好覆盖了下方爆发神炎的核心区域!

沉重的黑影带着死亡阴影呼啸而下!而那悬浮的、由火焰构成的威严神异凤喙虚影,以及那紧随其后穿越空间斩下的万载玄冰意志之刃,在洞壁岩块崩落、彻底阻塞隔绝了外界界渊力量的刹那,同时失去了外在能量支点与核心目标!

赤金神炎与绝对寒冰意志在崩塌岩块的下方空间被强行隔绝与挤压!如同被强行按入模具的狂烈岩浆与冻绝星核的寒流!那股被约束压缩到极致的、充满了狂暴对抗力量的能量洪流失去了指向目标,在混乱中彻底爆发开来!

没有巨响,只有炽白到足以焚毁一切视网膜的光猛然炸开!充斥着整个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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