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大的对手阴影里，与其抱怨规模歧视，不如做流动的液态金属 —— 让每一次挤压都成为锋芒的锻造。）
会议结束，林乔木刚踏入停车场就骤然提速，皮鞋跟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鼓点。他随手将车钥匙抛给乐休思，自己坐进副驾时，己经摸出手机首接按下了拨通键。
乐休思接住钥匙的刹那，金属凉意顺着掌纹蔓延到手臂。耳边也传来了林乔木的声音：“你来开车，我打个电话给同事们。”语气很急切。
车子引擎点火的瞬间，林乔木手机己经贴到耳边：“小张，你去把小李喊来。”片刻后，他对着手机再次开口：“小张、小李。有一项紧急任务”
“小张，打开生物医药行业的人才地图，筛出有A股、纳斯达克、港交所 IPO 经验的财务总监。”
“小李，我马上把公司资料发给你，你要用最快的速度熟悉起来。一个小时内，务必把小张找出来的候选人都联系一遍。记住，不要害怕被拒绝，即使这次候选人不考虑我们的机会，也要想尽办法保持联系。这是一场硬仗，大家有没有信心？”
“客户还没确定合作……”乐休思的拇指着方向盘的纹路。
“我们太小了。”林乔木说话时，整个人都陷进了座椅里，头枕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乐休思默念着这五个字，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开始泛白。
“只要诺亚不是独家肯定会带上我们。” 林乔木的声音再次在车内响起，“JM不做非独家，排除在外；星瀚咨询主要做医药行业的技术和销售岗，会做个搅局者。李佳和管伟有眼神交流，应该会全力以赴。我们的简历尚华都有，他们在候选人触达阶段比我们强，只能试试抢一个时间差了。”话语里少了刚刚在会议室里的意气风发，多了一丝带着烟火气的无奈。
乐休思在等红绿灯时，歪头瞄了一眼身边的合作伙伴：“辛苦了，乔木。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林乔木冲她笑时，她己经转头看路了：“我们会成功的，这才刚开始而己。”
Mark 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雷克萨斯驶入隧道时，仪表盘蓝光在他墨镜上折射成棱镜。
“把生物制药的人才地图和财务总监候选人池做交叉分析，” 他的拇指碾过真皮方向盘上的汗渍，“BD部门这周必须搞定所有药业的续约。”
助理的笔记本电脑在膝盖上投下冷光：“诺亚的单子也有二十多万的顾问费，难道不比续约重要？”
Mark 突然猛踩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啸叫。后视镜里，一辆奥迪正超车而过，赵旭磊的侧影在车窗玻璃上一闪而过。
“诺亚不可能签独家的，二十几万而己，不要也罢。不能让林乔木用诺亚这个点破了整个生物制药的面，那样我损失就大了。”他忽然猛踩油门，似乎想用车速抛开那些不好的记忆。
助理合上笔记本，偷偷看了一眼Mark紧握方向盘的手，也不敢继续问了。
“老板，今天碰到林乔木了。”王浩拿着手机，坐在一辆出租车的后排。
“对，在诺亚！”
“尚华、JM和林乔木，我们没戏。我建议，公司把行业内客户做扎实一些。”
“搅局？好，我尽量！”
“刚刚那是Mark的车吧？”管伟的声音透过车载音乐，在车中响起。
坐在副驾驶的赵旭磊合上了笔记本，往车外随意看了看：“领导，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让同事们加个班，林总那边不太好对付。”
管伟关小了车载音乐，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才开口：“明早吧。我下午有个重要的约见，不能耽误。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把目前的情况梳理清楚，制定一个初步的应对方案。”说完，又故意装作不在意的补充了一句，“就他那个小公司！”
赵旭磊张了张嘴，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被他咽了下去，但最终变成了无奈点头。
乐休思点开诺亚猎头合作协议时，张嘉裕己经把六位有IPO经验的候选人的简历整理好了。
李清瑶的沟通也非常顺利，有西位候选人在半小时之内给了“考虑这个机会”的答复。李清瑶兴冲冲地汇报时，压抑了许久的乐休思狠夸了她一顿。这一切似乎都在林乔木的意料之中，而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沉浸在阶段性成功的喜悦里，而是在忙着什么，无喜无悲。
第二天，信心满满的李清瑶再和候选人沟通时，就被打击到了。
“汇才博远太小了。”
“诺亚股权保护期是两年，太长了。”
“诺亚只寻求主板IPO，我做不了。”
“诺亚现金薪酬有点低。”
第18次不到30秒的通话后，她猛地把脸埋进工位隔板，隔板上贴着林乔木写的便签：“被拒 500 次，你就出师了。”便签后边粘着一个笑脸。
今天还有8个电话是被拒接的，其中包括昨天和她通了17分钟电话的李霄然。
当晚，尚华咨询会议室内，赵旭磊对着投影幕布向管伟和西位同事讲解着。
“诺亚选择了三家猎头，只有汇才博远是我们的对手。”赵旭磊点了一下鼠标，“星瀚”“林总”“李清瑶”几个大字出现在新一页PPT上，“星瀚会搅林总的局。林总很厉害，所以要把他和团队割裂开。我们今天做的很好，在候选人触达上封死了汇才博远，我想那个叫李清瑶的小姑娘一定很想哭。只要我们继续下去，林总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我们就赢了。”
赵旭磊关掉PPT看向管伟时，语气变得恭敬起来：“多亏了管经理的节奏把控，放任汇才博远先和候选人联系。我们后发制人可以充分看清汇才博远寻访、交流能力，弄清楚他们候选人的方向。”
“旭磊总结的很好，我们继续！”管伟赞许的点了点头，圆圆地脸上满是笑意。
第三天，李清瑶真的想哭了，因为她的工作毫无进展。
“没事，大家继续努力。我看了你们之前筛选的人员，简历库里基本没有完全匹配的，想必尚华那边情况也差不多。加油，咱们还有机会。”林乔木的笑容和温言鼓励，是李清瑶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只是，林乔木怎么也没想到，汇才博远最先陷入焦虑中的居然是乐休思。
只见她忽然往桌前靠了靠，望向对桌而坐的林乔木：“我们真不做点什么？就这么等着尚华赢？”她说话时，美甲在票据上留下了淡淡的划痕。
林乔木听着带着强烈质疑地询问，三年前梅地亚中心的强光突然刺穿记忆 —— 投影仪爆鸣的刹那，ASK所有人都慌了，焦糊味里混着竞争对手香槟的甜腻。乐休思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走上舞台，一举摧毁对手的必胜之局。
空调哮喘般的嗡鸣声再次把他拉回现实，再次映入眼帘的是她椅背上的限量款的香奈儿丝巾和她手掌下的一堆未交费单据。这强烈的反差感让他看了都感觉呼吸一滞，随手抓过台历，看清了上面三个圈圈才长舒一口气：“才3天，尚华平均成单时间是27.6天……”
乐休思的目光像找到引线般，立刻就盯了上来：“那继续等么？再等下去，他们成单，我们又白忙了。”她可以把“又”字说得很重。
林乔木避开了她的眼神，一年多的创业经历确实给两个人带来了很多失败经历，这或许就是创业者的专属荣誉。他看向窗外，空调出风口凝结的水珠砸在斑驳墙面上，固执地把自己的躯体敲碎。
“尚华寻访力量比我们强，还牢牢盯着我们，只要我们一有动作，他们肯定会快速模仿。你说得对，继续等，他们也可以凭借综合实力挖到人。”叹气声和空调声混在一起，很难分清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咚咚咚”，一身碎花裙的李清瑶敲门而入，此时的小姑娘脸上写满了失落：“林总，秦先生听尚华说我们成立不到一年……”说到这，她的头又向下低了低，“齐女士只熟悉香港联交所的 IPO 规则，我们没有合适的候选人了。”
林乔木听到小姑娘的话，桌子下手紧握成拳。脸上却只能继续挂着宽慰的笑容：“没事，清瑶，你做得很好了。继续和他们保持联系吧，他们都是业内人士，身边可能有不少朋友是我们合适的人选，看看有没有可能在他们那里挖掘出来一些机会，加油。”
“不骂我么？”这个念头刚升起，李清瑶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她眼中只有林乔木温和的笑容和眼中的鼓励。“好的，林总。我会继续努力的。”她冲向自己工位时，小虎牙在下唇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
李清瑶的碎花裙摆刚擦过工位隔板，张嘉裕的资料夹就递到了桌沿。午后阳光斜穿过百叶窗，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笑容里带着某种秘的力量：“李姐，没事的。尚华那边的负责人也是林总带出来的，我不相信林总会输。”
李清瑶看着对面这位比自己小两岁的大男孩，忽然感觉一阵羞赧。她再拿起电话时，满是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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