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管理者学会像威士忌杯般包容情绪，像刹车系统般及时介入，像鞋匠般适配人才，团队便能在温度与规则的平衡中，驶向更广阔的商业海域。）
爵士乐从吊顶的蜂巢式音箱里流淌出来，混着食物的香气，在餐厅暖黄的灯光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乐休思跟着林乔木穿过熟悉的胡桃木隔断，指尖划过桌面熟悉的斑驳，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林乔木的指尖抵着菜单边角，往乐休思面前推了半寸，吊灯的光斑在他镜片上碎成星子：“今天就不喝酒了吧？”
乐休思刚从萨克斯风的尾音里抬起眼，她指尖敲了敲泛着木纹的桌面：“滚！” 尾音混在邻桌的酒杯轻碰声里，“两瓶杰克丹尼，喝不完不许走。”
林乔木急忙攥住她扬起的手腕，触感像触到片浸了夜露的玉兰花瓣。他凑近时，爵士乐的鼓点恰好漫过两人肩头：“一瓶。明天我想早点去公司看看。”
骨瓷餐具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乐休思点的烟熏三文鱼刚上桌，两副筷子便同时开动了，动作熟稔得像重复过千百次的日常。冰块在洋酒杯里轻响，与她咀嚼时发饰偶尔碰到瓷盘的细碎声响，织成默契的节奏。
乐休思忽然放下刀叉，脊背重重靠向椅背，衬衫在椅背上压出细微的褶皱。她仰头灌下半杯酒，琥珀色液体顺着喉结滚动的弧度滑落，在锁骨处的细链上溅出两三点光斑。“想说什么首说吧。想骂就骂吧！” 她忽然把酒杯往桌面一墩，杯底与木质纹路碰撞发出轻响，“别学李清瑶含沙射影的。”
林乔木的指尖着酒杯边缘，唇角的笑意像融化在杰克丹尼里的冰块，温润中带着细碎的凉：“骂你？骂你太努力？还是骂你太有责任心？”
乐休思忽然觉得喉间发紧，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她捏着筷子的指尖发白，筷子在瓷盘上碰出细碎的响：“你应该都知道了吧？前一段的麻烦都是冲我来的。如果没有我……”声音闷在胸腔里，像被威士忌泡软的棉花。
“那你为什么要把麻烦带到公司？” 林乔木忽然放下筷子，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温软的探究。
“我也不想呀。”乐休思端着酒杯的手在半空颤了颤，耳垂上的碎钻随着动作晃出小片光斑，“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搞出的麻烦，我都烦死了。”话语中满是悲愤。
林乔木耐心地用纸巾擦拭掉刚从酒杯里溅出来的液体，冲着乐休思一笑说：“对呀，你都不想。麻烦找上我们，解决就好了，我怪你有什么用？”
乐休思放下筷子，看着林乔木：“可是。。。” 话被邻桌的掌声打断，她忽然低头咬住下唇，“不管怎么说，麻烦都是因我而起，每次都是你在帮我解决麻烦。你不会讨厌我，把我赶走吧。”
林乔木看着又美又飒的乐休思变成如此模样，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端起酒杯，与乐休思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他明白，最近发生的事对乐老板打击太大了。
林乔木可以压低声线，让声音裹满平和的磁性：“大姐呀，我们各占50%股份，我哪有权力赶你走呀。而且呀，你并没有错……”
乐休思的筷子“当啷”落在瓷盘上，拿筷子的手瞬间摸向自己的脸，惊呼道：“你叫我大姐？” 碎钻发卡随着她摸向小镜子的动作滑落半寸，镜面映出她仔细审视眼尾的模样。
确认镜子里的脸仍光滑细腻后，她“啪”地合上镜盖，眼尾上挑，睫毛在眼睑投下锐利的影：“林乔木，你故意的是吧？”指尖敲了敲酒杯，冰块撞击声里藏着没说出口的慌张。
林乔木慌忙举起手来，态度谦恭、满脸堆笑地说：“我错了。公司的事也是我的错呀。”
乐休思忽然凑近，指尖叩击着桌面：“你的错？”
“我们之前调整太过异想天开了，忽略了关关和清瑶两个人的心态。我本想在调整一下，结果被我老妈忽悠着回老家相亲去了，然后公司就出了这些事，这都是我的责任呀。” 林乔木还没解释完，忽然嘴角一抽，整个脸也开始扭曲起来，脚上传来钻心的痛。
“原来如此呀。你犯了错，把烂摊子一丢。自己跑回家和小姑娘相亲去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合伙人！”乐休思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脸上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然后挂上了明媚的笑容，越笑踩的越用力。
林乔木逐渐适应了脚上的疼痛，拿起酒杯灌了一口，装作不在意地说：“你踩吧，踩完就扯平了。”
“想得美。” 乐休思似乎发泄够了，只是她在抓向酒杯时，还是没忍住偷偷地往桌下瞄了一眼，仿佛是在回味着什么。
“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到底错在哪里了呀？” 乐休思噘着嘴，指尖无意识地着酒杯边缘，满脸困惑。
林乔木听了乐休思的话，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目光透过酒杯，陷入短暂的沉默。冰块碰撞杯壁发出轻响，他终于开口：“我有几个疑问？”
“你说。”乐休思坐首身子，脊背离开椅子靠背，像是准备接受考试的学生。
“清瑶和关关发生矛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介入？” 他的拇指着杯口，看向乐休思。
“关关是朋友，又负责 BD 业务，” 乐休思坦诚地摊开手，卡地亚手镯在灯光下闪过微光，“我怕介入会被质疑偏心。”
“那有谣言的时候，你放任它发酵？” 林乔木的语气轻了些，像是怕惊飞了什么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因为谣言和我有关，我怕大家觉得我欲盖弥彰。”
“公司的问题你解决不了，你为什么不喊我回来？” 他忽然首视她的眼睛，那里有细碎的血丝。
“我怕。。。”乐休思第三次说出同样的词，然后忽然抬起头看向林乔木说，“我怕你觉得我是个麻烦精，更怕你觉得我联合外人坑你，所以。。。”说到后来还是说不下去了。
林乔木忽然笑了，那抹笑里带着无奈与了然：“我认识的乐休思，可是独自面对千军万马女斗士。什么时候变的怕这怕那了呢？”
乐休思被这话钉在原地，眼尾微微上挑：“如果有依靠，谁愿意孤独的赢呀。”说到后来，话音越来越小。
这句话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过后便是长久的沉默。爵士乐从音箱里流淌出来，萨克斯的尾音缠绕着吊灯的光，在两人之间织出一张温柔的网。
林乔木忽然想起她说过的 “副驾晕车论”，忍不住摇头轻笑。
乐休思将餐巾纸揉成细长条，在指间反复缠绕，指甲在纸面刮出细微的沙沙声。她突然抬头，睫毛在吊灯下投出颤抖的阴影：“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想让秦关关来我们公司呀？”她突然前倾，指尖几乎戳到他的酒杯。
林乔木放下筷子，瓷勺在汤碗里荡出涟漪：“这行要能穿着高跟鞋谈判，也得光脚追着候选人。她不适合。” 他推了推滑下的眼镜，“但你说她是闺蜜，你想让她来。”
乐休思咬住下唇，齿痕在唇瓣上压出苍白的印子：“她来了，你既可以拿到她的客户，又可以证明我看错了人，是吧？”说完，又想那林乔木的皮鞋撒气。
林乔木往后靠进皮质座椅，轻笑出声时带出无奈的叹息：“那不至于，我很希望我是错的。”
“我明天找她谈谈。” 乐休思抓起酒杯仰头灌下，琥珀色酒液顺着嘴角滑落，在锁骨处凝成水珠。
“你们是闺蜜，我帮你处理吧。” 林乔木抽出纸巾递过去，指节敲了敲桌面，“我己经给她找了个新机会，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行政主管，那边更适合她，薪资待遇也更好。”
乐休思捏着纸巾的手顿住，她绞着裙摆，珍珠纽扣在指间硌出凹痕：“其他人怎么办？我给她们道个歉？”
“你是老板，你是老板，你道什么歉呀？”
“那……”
“没事，我来解决。”
“你…… 行，我听你的。”
夜风卷着梧桐叶扑进旋转门时，林乔木突然踉跄了一下。乐休思看着他鞋上那片熟悉的脚印，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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