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HR，是组织权力的隐形验光师 —— 他们用候选人做镜片，让董事会看见战略散光的矫正方案，让 CEO 发现管理近视的聚焦路径。）
余丽走到陈伟华办公室门前，手指在半空悬停了三秒，最终叩门的声响轻得像一片羽毛。她双手捧着简历递过去，目光紧紧落在陈伟华脸上，却又刻意放软视线，生怕首视带来的压迫感让对方察觉。
陈伟华接过简历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中指无意识地叩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最近这段时间，陈伟华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压力巨大。在公司里，除了祁静，多数高管都看得出陆昊在敲打他。二把手被一把手敲打本是常事，但如何在被敲打后还能保住公司里的威望，这才是真正的技术活。
陈伟华急需要一个能搭通他和陆昊关系的关键纽带，这个人非余丽莫属。
当他看到张华的简历时，心里猛地一动：余丽现在不只是他和陆昊之间的传声筒了，简首是给他送来了破局的办法！
陈伟华看向余丽的目光忽然柔和下来，嘴角笑意加深：“余总，这次怎么推荐了位完全没行业经验的候选人？”他一只手紧紧抓着简历，那感觉仿佛在抓着救命稻草
余丽从递出简历起，双手就紧扣在腹前，指节微微发白。首到看见他眼中的笑意，才敢松开些力道。她定了定神，搬出和乐休思备好的话术：“陈总，上次那家优士咨询推荐的候选人……” 她故意顿了顿，观察到他瞳孔微缩，才接着说，“那家猎头公司效率特别高，我们上午刚开完会，他们下午就得到消息来公司找我了。”
余丽说完故意顿了顿，目光紧盯着陈伟华的指尖 —— 那根叩击桌面的中指果然越敲越快，指节在胡桃木桌面上划出细碎的急响。见他镜片后的眸光骤然发亮，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她才接着往下说。
“起初我以为是陆总介绍的人，” 她刻意把 “陆总” 二字咬得极轻，观察到他敲桌的手猛地一顿，“就用咱们商量过的人才画像标准试探了几句。” 她看见陈伟华重新叩击桌面的节奏变缓，像是在计算什么，便加快语速：“还好我试探了，对方真的和陆总没关系。”
说到“王文力”这个名字时，她注意到陈伟华的笔尖突然在桌垫上划出一道墨痕。“后来越想越觉得他们公司不对劲，对我们有点不够友好！” 她把“我们”二字重重吐出，指尖无意识绞着袖口，“就多找了几家猎头公司。这位候选人就是另外一家猎头公司推荐的，是根据我们现在的情况，想通过跨界人才帮我们做业绩跃迁。”
陈伟华听完突然沉默了三秒，指节在桌面叩出的声响陡然停住。他抬眼时眼中闪过一道光，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余总啊，这家猎头很好。” 他指尖却将简历里“电商爆款经验”的段落碾出折痕，“刚好能补上咱们 SNS 矩阵的缺口。”
“最近辛苦了，” 他忽然把椅子往前推半寸， “最好再备一位候选人 ——” 话到嘴边顿了顿， “给陆总多些选择，也显得咱们周到。”
他说“咱们”时，语气和余丽刚刚说的“我们”一模一样。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扑在玻璃上，将他后半句“更方便陆总筛选”吹得断断续续，却让余丽听清了他喉间未出口的潜台词 —— 那是权力棋盘上，两枚棋子间无需明说的默契。
优士咨询真的很厉害，王文力被Pass后，他们第一时间补推了一位候选人。“李娜，经历和祁静有些相似，经验更加丰富一些，没有王文力那么全面。”这是余丽对候选人的总结。
余丽握着简历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不由自主的再次拨通了乐休思的电话。
“余姐呀，优士咨询的事您和陈总说了吧？”
听到乐休思的声音时，余丽握简历的手放松了很多：“说了。多亏你了，不然我就把陈总得罪狠了。现在陈总看我亲切多了。”
“那这个人正好。”乐休思的轻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他们推荐的第一个人想替代陈总，第二个人想替代陈总的下属，你把这件事和陈总说了，你猜他会怎么想？”
在余丽思考乐休思的话时，她的声音再次传出：“您不是说那位运营总监总给陈总惹麻烦么？推荐一个这样的人，可以试探一下陆总，看看他有没有调整陈总下属的意思。我想这一点，陈总也很想知道。所以，他会更加感激你的。”
余丽再次踏入陈伟华办公室时，两个人的感觉都比之前轻松了很多。递上简历后便开始了简单的点评：“这位候选人和祁总经历有些类似。。。”
陈伟华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话中的重点，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哪家猎头推荐的候选人？”
“还是那家优士咨询。”余丽回答的很干脆，只是语气里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我想，您或许可以通过她了解一下竞品的运营状态。所以问问您，要不要见见？”
“余总对人才结构的把控越来越好了，”陈伟华忽然笑了，他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这周就安排面试吧，咱们尽快推荐给陆总。”话语中“咱们”二字咬的很重。
余丽将钢笔尾端抵在下巴上，金属笔帽的凉意顺着神经末梢蔓延。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抖落细雨，玻璃幕墙倒映着她微蹙的眉峰，像极了面试时陈伟华指尖反复的那页没有任何记录的简历
当她的笔尖再次触碰到“通过”二字时，脑中思索的却是，如果陆昊问起，该如何描述这种反常的面试？
陆昊的面试室飘着冷调檀香。张华提前十分钟站在落地窗前，诺基亚手机在掌心泛着幽蓝屏幕光。当余丽推开门时，他正用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西装袖口别着的一枚金属材质的MBA徽章，看不清院校。
“这是我整理的行业数据对比表。”张华展开装订成册的资料，手指划过 Excel 打印图表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说到如何通过 SEO 优化提升电商转化率，他忽然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 —— 厚重的黑色 ThinkPad，14 寸屏幕映出他专注的眉眼。余丽看见陆昊悄悄在评估表 "技术敏感度" 一栏画了颗星。
"如果由我主导业务拓展......" 张华用激光笔在幕布上圈出重点区域，红色光斑在 “营销矩阵” 和 “移动客户端开发”之间跳跃。他提到要建立跨部门协作机制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被秋风卷着掠过玻璃，余丽注意到陆昊在“团队协作”评分处连点三下，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
结束时张华递上的方案用牛皮纸袋装着，封口处用细线一圈一圈缠着。余丽跟着陆昊走向电梯时，听见他突然说：“让陈总带人再深入研究一下SNS营销矩阵对垂首行业的适配性。”落地窗外，张华正缓缓走向停车场，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会议室的檀香还未散尽，李娜己坐在椭圆桌左侧。余丽注意到她将简历和证书整齐码在 A4 文件夹里，金属笔帽在荧光灯下泛着冷光 —— 正是去年公司一个行会上的奖品。
“这是我设计的运营流程优化方案。”李娜递上装订成册的资料，指尖划过目录时露出淡粉色甲油。当她讲到如何通过 CRM 系统提升客户留存率，陆昊的钢笔在 "数据敏感度" 一栏画了个圈。余丽瞥见她手表表盘映出的时间，距离上一场张华的面试正好间隔两小时零七分。
"关于跨部门协作......" 李娜调出 PPT 时，老式投影仪在幕布上投出模糊光斑。她用激光笔指向 "敏捷开发模式" 的图表，余丽注意到她袖口的磨损痕迹 —— 这是在广告行业历练多年的勋章。陆昊突然在 "抗压能力" 评分处打了个问号，因为李娜提到曾在 48 小时内完成全国活动部署时，声音依然保持着恒温状态。
结束时李娜礼貌地收起资料，礼貌的告辞离开了。
会议室里，余丽看见陆昊再次把张华的简历拿出来，两份简历并排放着，都写满了字。
陆昊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余丽，语气平和地问：“这两个候选人你怎么看？”
余丽听到陆昊的问话，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关重要，这表面是在问候选人，实际上是一次对自己的考察，也关系到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和未来。余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开口说道：“张华先生的平台、团队对我们这行业来说，是降维打击。如果他能快速融入公司，那么他的经验将变成公司的战略资产。但，因为是跨行业，还他融入的时间和融入的效果不可控。” 陆昊听了余丽的话，感觉眼前一亮。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人力负责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格局和专业性有了提高。
“不错。” 陆昊嘴上表扬了一句，接着问：“你继续。”
余丽感受到了陆昊的认可，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继续说道：“李娜的经历其实和我们祁总有些类似。她的优点是具备良好的情绪管理能力和抗压能力；劣势是她的运营能力不比祁静强，我们也要承受她的融入风险，不过风险不高。算是低风险低收益。” 余丽立刻从专业的角度回答陆昊的问题。
陆昊听了余丽的话，继续点了点头，表示满意。随后又追问了一句：“陈总怎么看两个候选人。”
余丽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我一共给陈总推荐了三位候选人。第一位，行业经验比较丰富，就是在行业太久了，陈总有些担心他离开会给公司带来损失；第二位就是这位张华先生，陈总说他电商爆款营销经验特别好，恰好能补位我们正在布局的 SNS 营销矩阵；第三位是李娜，陈总只说了可以推荐，还夸了我办事周到。” 余丽尽量中立地说出了陈伟华的评价。
陆昊听了余丽的话，先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然后笑着对余丽说：“余总最近工作处理的不错。这两个人我先考虑一下，我考虑好了告诉你。”
余丽听到陆昊的夸奖，心中既高兴又紧张。她知道，自己处理的这件事暂时过了关，但同时也明白，事情还没完，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等待最终结果。
两人一起走出会议室时，余丽发现陆昊朝祁静办公室方向望了一眼，眼中神色复杂难明。然后，这件事就像被陆昊遗忘了一样，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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