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郑国源脸上的职业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凝重。
他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本《明朝那些事儿·洪武大帝》，翻开扉页，目光迅速扫过目录和开篇几页。
“杯酒释兵权？朱元璋：老兄弟们，对不住了，这顿酒喝完，大家回家种地吧！”
开篇第一句就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痞气和鲜活感。
他再往后翻，那些原本在史书中刻板严肃的帝王将相，在萧策笔下仿佛活了过来，说着现代人的语言，有着现代人的烦恼和狡黠，但历史的脉络和厚重感却丝毫未减。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叙述方式！
那位男编辑也忍不住凑过来，拿起《达芬奇密码》的稿子。
开篇卢浮宫馆长离奇死亡的悬疑气氛瞬间攫住了他，紧接着引出的圣杯秘密、达芬奇画作中隐藏的密码…信息量巨大，节奏紧凑，悬念迭起！
女编辑则被《暮光之城》封面手绘的唯美风格和“贝拉与爱德华”的名字所吸引，翻开后，那种细腻的情感描写，和充满禁忌感的吸血鬼爱情设定，让她这个见惯了严肃文学的女性，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三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郑国源看得尤其投入，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拍案叫绝：“妙！太妙了！萧老师，您这…这简首是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历史叙述文体！
把高高在上的历史，真正拉到了普通读者面前！这亲和力，这传播力…了不得！了不得啊！”
他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目光灼热无比，充满了发现巨大宝藏的兴奋：“萧老师，我们人民出版社，非常希望能与您达成长期深度的合作！这些作品，我们全要了！条件您尽管提！”
萧策端起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大了些，纷纷扬扬。
“郑主任。”
他放下杯子，声音平稳清晰，“感谢贵社的认可。合作可以谈，但我的条件，和之前与张明远那边谈《鬼吹灯》时类似，甚至…会更‘苛刻’一些。”
他迎着郑国源专注的目光，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版税。这次不是15%，而是18%。
《鬼吹灯》的成功，证明了‘夜雨’这个名字的价值和作品的畅销潜力。
首印量，每部每册不低于 30 万册。”
“第二，版权。所有作品的影视、动漫、游戏、有声读物、舞台剧等所有衍生改编权，全部归属我个人所有。
出版社只拥有图书的独家发行权，代理期限…五年。”
“第三，预付金。鉴于作品数量多、质量高，我需要每部作品合同签订后，立刻支付相当于首印量预估版税50%的预付金。资金到位，是后续创作和合作的保障。”
萧策每说一条，郑国源和他身后两位编辑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18%的版税！这己经逼近甚至超过了一些成名己久的大作家！
全球全版权握在作者个人手中？
这在2002年的出版界简首是闻所未闻！
出版社通常都会想方设法分一杯羹！高额预付金更是对出版社现金流和魄力的巨大考验！
“萧老师…”
郑国源深吸一口气，试图争取。
“18%的版税我们可以商量。但这个全版权…尤其是影视改编权，现在市场价值巨大，握在出版社手里，我们可以利用资源帮您运作，争取更好的价格和机会…”
“不需要。”
萧策打断他，语气温和却斩钉截铁，“版权运作，我自有渠道和规划。
出版社的专业，在于图书的编辑、印刷、发行和宣传。各司其职，才能共赢。至于预付金，是保障，也是诚意。”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郑主任，这些作品的价值，您比我看得更清楚。
它们不仅仅是畅销书，每一部都可能成为一个巨大的IP源头。
我选择人民出版社，是看重贵社的品牌和渠道。但市场，不止贵社一家。”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雪落的簌簌声隐约传来。气氛有些凝滞。
刘亦妃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捧着纸杯，指尖微微发白。
她看着萧策从容应对着，几位明显位高权重的出版人，提出的条件近乎“狂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萧策身上那股沉静而强大的自信，又奇异地安抚了她。
郑国源盯着桌上那几部如同金山般的手稿，又看看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却气场沉稳的作者，内心天人交战。
萧策说得没错，这些作品的价值无可估量！
尤其是这种开创性的写作风格和题材，一旦推出，必然再次引爆市场！
错过它们，将是人民出版社巨大的损失！
郑国源猛地站起身，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肉痛和兴奋的复杂表情：“好！萧老师！您的气魄和眼光，我郑国源佩服！
就按您说的办！18%版税！全版权归您！预付金…我们想办法解决！五年独家发行权！我们签！”
他伸出手，目光灼灼：“希望这是我们辉煌合作的开始！”
萧策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伸出手与郑国源重重一握：“合作愉快，郑主任。”
接下来的流程变得高效而紧凑。出版社的法务被紧急召来。
在萧策的坚持下，逐条核对合同条款，特别是关于版权归属的条款，写得无比清晰明确。
午饭是郑国源做东，就在出版社附近一家颇有名气的鲁菜馆。
席间气氛热烈了许多，郑国源和两位编辑对萧策的才华赞不绝口，同时也旁敲侧击地询问后续的创作计划，言语间充满了期待。
刘亦妃安静地坐在萧策旁边小口吃着菜，听着大人们谈论着印数、版税、市场前景这些对她来说还很遥远的话题。
看着萧策游刃有余地应对，偶尔抛出几句精准的见解，引得郑国源频频点头。
她心里除了骄傲，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觉得萧策哥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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