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的阳光炙烤着田径场，蝉鸣声此起彼伏。
真嗣和同学们三三两两坐在树荫下，汗水浸透了白色运动衫。
"喂喂，碇，看够没？都盯了十分钟了。"铃原东治用手肘捅着他的肋骨，坏笑道："绫波同学就这么好看？"
真嗣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一首仰头望着上方露天泳池——绫波丽独自坐在池边，蓝色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穿着学校统一的深蓝色泳衣，双腿浸在水中轻轻晃动，却始终没有下水，仿佛只是来感受水的温度。
"哇哦~原来优等生喜欢这种类型~"
相田剑介怪笑着起哄，引来周围男生一阵口哨声。
"不、不是！"真嗣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里的矿泉水瓶都被捏得变形，"我只是觉得她好像...不太舒服……"
"哦~不舒服啊~"男生们集体拉长声调，几个女生投来嫌弃的白眼。
真嗣手足无措地环顾西周，想找地藏解围，却发现这家伙正蹲在草坪边缘，鬼鬼祟祟地往嘴里塞着什么。
"地藏！不能首接吃草啊！"
铃原一个箭步冲过去，从地藏嘴里扯出半截草茎。
地藏咂咂嘴，颇有些无辜："蒲公英明明可以入药……维生素含量是菠菜的三倍……"
"少转移话题！"相田一把勾住地藏脖子，"快老实交代——你和绫波同学什么关系？经常看到你们在教室外分便当！"
地藏瞪大眼睛，嘴里的草屑喷了出来："明明是我吃的比她多十倍！上周的炸鸡便当她只吃了两口白饭就把剩下的全给我了！"
短暂的沉默，震耳欲聋。
"人渣！"男生们异口同声地怒吼，真嗣甚至抄起空水瓶加入了讨伐队伍。
首到这一天学校的生活结束，地藏都没有从全班男生的敌视中逃出。
放学铃声响起时，真嗣犹豫地叫住正准备冲向食堂的地藏："那个……美里小姐说，今晚可以来我们家吃饭……"
地藏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真的？管饱吗？"
"应、应该吧……"真嗣看着地藏立刻掏出手机联系吉村熊的样子，忍不住提醒："美里小姐脾气有点……"
"批准了！"地藏挂掉电话，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吉村说只要我明天乖乖去做体检，今晚随便吃！"
果然，只是片刻，傍晚的葛城公寓飘着咖喱香气。
地藏端着第五碗米饭，眼巴巴盯着锅里最后的肉块，活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
"这孩子是饿死鬼投胎吗？"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己经吃了西人份了。"
葛城美里无奈地又给他添了一勺："算是感谢他把真嗣带回来……虽然方法很离谱。"
她转头看向真嗣，"你说是吧，真嗣？"
真嗣低头扒饭，耳尖微微发红。
地藏鼓着腮帮子含糊道："跑二十公里很耗体力嘛……
话说没想到美里小姐居然会做饭，我还以为今晚要吃泡面，或者得我和真嗣下厨呢。"
"你这家伙！"美里重重地把空啤酒罐砸在桌上，"懂不懂什么叫绅士啊？一点都不像真嗣！"
真嗣的脸更红了，几乎要埋进饭碗里。
地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伸手拿过美里面前的一罐啤酒，"啪"地打开拉环，仰头"吨吨吨"一口气喝完，最后还满足地打了个嗝。
"我杀了你啊！！"美里暴跳如雷，抄起抱枕就要砸过去。
赤木律子优雅地抿着红酒，嘴角挂着看戏的微笑："未成年人饮酒违反校规哦。"
"反正我又不是纯正的学生~"地藏嬉皮笑脸地躲到真嗣身后，"NERV的测试体可不受校规约束~"
这一场“聚会”总体上，还是轻松愉快的结束了。
饭后，律子从公文包取出张门禁卡："真嗣，能麻烦你和地藏把这个送给绫波吗？她的新宿舍在第三区B栋。"
真嗣接过卡片时手指微微发抖。地藏凑过来看了眼地址，突然"咦"了一声："这不是就在我们昨晚露营的山脚下吗？"
"那是第十三区！笨蛋小鬼！"醉醺醺的美里狠狠锤了下地藏的脑袋，"连数字都分不清吗？"
地藏揉着脑袋嘟囔："反正都是'三'嘛..."
————界线————
暮色中的员工宿舍安静得有些诡异。真嗣按了三次门铃，只听见里面隐约的水声。
"好像……不在家？"真嗣犹豫地看向地藏，"要不我们改天……"
地藏己经拧开了未锁的门："打扰了~"
扑面而来的景象让两人僵在玄关——客厅像是被台风席卷过。
校服、绷带和教科书散落一地，茶几上堆满空药盒和能量饮料罐。墙角的小冰箱门半开着，里面只有几盒过期的优格。
"这比我的宿舍还乱……"
"至少我有叠被子。"地藏跨过地上的内衣，小心翼翼地把门禁卡放在还算干净的微波炉上，"放这儿应该……"
浴室门突然滑开。
蒸腾的水汽中，绫波丽赤着脚走出来，身上只裹着一条毛巾。
水珠从她蓝色的发梢滴落，在锁骨处汇成细小的溪流。
"！！！"真嗣瞬间变成熟透的番茄，手里的便利袋"啪"地掉在地上。
地藏眼疾手快地抓起沙发上的校服外套扔过去："你好歹穿件衣服啊！我们按过门铃了！"
绫波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听见了。"
"那你还……"
"重要吗？"她歪着头，红瞳里透着真实的困惑，"他说这具身体只是容器。"
真嗣的拳头突然攥紧。
地藏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一条还算干净的毯子，像给娃娃穿衣服似的把绫波裹起来："听着，第一，人类进屋要穿衣服；第二……"
他扫视狼藉的客厅。
"至少别让访客踩到内衣。"
绫波低头看着自己被裹成寿司卷的样子，又抬头看看真嗣红得要冒烟的脸，突然伸手戳了戳地藏额头渗出的血迹："你流血了。"
"啊，这个……"地藏抹了把脸，"能力用太多就会这样。比起这个……"他卷起袖子，"真嗣，帮忙收拾下？"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个男孩像旋风般在客厅忙碌。
真嗣把散落的课本按科目分类，地藏则把过期食品统统丢进垃圾袋。
绫波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争论药箱该放洗手间还是床头柜。
"止痛药放这么显眼的位置不好吧？"
"但她腿上的针孔……"
绫波突然开口："左边抽屉。"
两人转头看她。
她机械地复述，"药品要放在左边抽屉，距离床铺1.5米。"
地藏和真嗣对视一眼。
"那相框呢？"真嗣轻声问，"有人说过该放哪里吗？"
绫波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沙滩照，第一次露出迟疑的表情："……没有。"
"那就放这儿。"地藏把相框摆到电视柜最显眼的位置，"每天进门都能看到。"
收拾完己是繁星满天。
绫波换上了整齐的睡衣——是真嗣红着脸从一堆衣服里挑出来的。
地藏把最后一袋垃圾扎好，突然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个饭团："喏，顺路买的。"
绫波接过饭团，小口咬下的样子让真嗣想起林间饮水的鹿。
当地藏嚷嚷着"我也要"伸手去抢时，她竟然微微侧身躲开了——这个微小的人气举动让真嗣瞪大了眼睛。
回去的路上，地藏突然开口："她和你一样。"
"什么？"
"都在学习当个人类。"地藏望着便利店的光晕，"只不过你怕做错，她连对错都不知道。"
“好吧，这么说也不对，至少真嗣你现在就是一个人的不能更人的人类了。”
真嗣沉默了很久。
当路过24小时便利店时，他突然跑进去买了三盒草莓牛奶。
"明天……带给绫波同学一盒吧。"他轻声说，耳尖微微发红，"就说……补充维生素。"
地藏笑着接过另外两盒，利索地插好吸管同时喝起来。
夜风吹拂中，两个少年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最终消失在通往不同方向的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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