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走了,那个会摸着她的头叫她“秋丫头”的人,再也不会笑着应她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连一句告别都没能说出口。现在她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野孩子了。
沈秋把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早春的风从铁栅栏的缝隙钻进来,冷得刺骨。她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可笑——那些坚持,那些期盼,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阿爹……”她嘶哑地叫唤着,声音破碎在潮湿的空气中。眼泪流干了,只剩下胸腔里一团冰冷的灰烬,随着每一次呼吸隐隐作痛。
远处传来守门员的脚步声,可她也不想再抬头了。
裴澈第二次见沈秋,她正被绑在裴府后院的枣树上受鞭刑。
少女脊背上的血痕像朱砂画的竹,散乱的黑发间露出一截白玉似的颈子。少帅别过脸,听见裴年尧问:“澈儿,要来两下吗?”
“没兴趣。”裴澈掏出一张手帕擦枪,月光照得他肩章上的银星分外冷。
当夜他踹开柴房门,沈秋蜷在干草堆里,伤口己经化脓。“闭嘴,救你的。”裴澈用匕首挑开她化脓的地方时,腕表反射的月光在墙上划出银弧。沈秋咬住他递过来的皮带,感觉酒精淋在伤口上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年轻军官的手意外地稳,包扎手法娴熟得令人心惊。
“你是谁?”沈秋嘶哑地问。
裴澈坐在了干草堆上,没有回答。他的手指摸索着腕表,看着旁边睫毛垂下似洪流瀑布的人,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总喜欢黏在自己身边叫“哥哥”的人。
温和的春风拂过沈秋那双圆润黑漆却闪烁着星光的眼睛,全身上下,似乎就只有眼睛没有染上红色。裴澈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血腥的一幕,沈秋继续被绑在枣树上,就像己经完全没有了生息。
沈秋被拖进地牢时,双手被捆绑着,嘴里吐出一些血液。被暴力的扔在地上时,眼睫颤了颤。
“拿水泼。”
“是。”
随着一声少帅冰冷的命令,一桶冰凉彻骨的水浇遍全身。裴澈一脚踹醒她,从墙上取下一条浸过盐水的皮鞭:“名字。”
“什……么?”
“你的名字。”裴澈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叫什么名字。”
“沈……秋,我叫沈秋。”
“啪!”鞭子抽在她身上,衣衫顿时裂开一道新的血痕。沈秋痛的蜷缩起来,耳边是裴澈冷酷的声音:“从今天起,你每天都会尝到不同的滋味。”
过了几个时辰后。
“你们好好看着她,千万别让她跑了。”裴澈皱着眉头吩咐着守卫,头也不回地走了。
深夜,沈秋在疼痛中醒来,发现牢门轻轻响动。一个黑影闪进来,动作粗暴地为她清理伤口。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你……是他们的……少帅?”沈秋虚弱地问。黑影动作一顿,迅速点了她的睡穴。沈秋陷入黑暗前,抓住了他的衣袖。
裴澈的眼神恍惚了一瞬,为她清理好伤口后,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就在她抓住他的一瞬间,裴澈仿佛看见了十六年前死于伤寒的妹妹——同样的杏眼,同样的如瀑布般的眼睫毛,很漂亮,单纯,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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