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口裂开了！”
裴澈收刀转身，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他的眼神在看到沈秋时闪了一下，随即恢复冷峻：“沈小姐回来了。”
“你必须注意休息。”沈秋淡定重复医嘱，“医生说你至少需要卧床两周！”
裴澈挥手示意士兵退下，抓起毛巾擦了擦脸：“医生不懂军人。”
“但你懂自杀？”沈秋脱口而出。
场边士兵倒吸一口冷气。在少帅府，没人敢这样对裴澈说话。但出乎所有人意料，裴澈只是冷笑一声：“沈老师今天的茶会愉快吗？”
沈秋一愣，随即明白他是在众人面前转移话题：“很愉快，谢谢少帅关心。”
“那就好。”裴澈抓起外套披在肩上，“来书房。”
一进书房， 裴澈就踉跄了一下，不得不扶住桌沿。沈秋这才发现他的后背纱布己经完全被血浸透，猩红的液体正顺着脊椎往下流。
“坐下，我给你换药。”
出乎意料，裴澈没有拒绝，而是慢慢坐在了沙发上。沈秋找来医药箱，小心翼翼地揭开被血黏住的纱布。伤口果然裂开了，狰狞的皮肉外翻着，像一张嘲笑的嘴。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一边清洗伤口一边问，手却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明明伤得这么重……”
“云南前线急报。”裴澈的声音因疼痛而紧绷，“刀岩的人己经越过怒江，屠了两个村子。我的士兵在流血，而我躺在这里喝药？”
沈秋的手停顿了一下。她想起那些被屠杀的村民，想起勐腊山洞外死去的士兵，突然理解了裴澈的心情。
“可如果您伤势恶化，谁来指挥他们？”她理智说出问题，将新纱布贴在伤口上。
裴澈没有回答。沈秋的手指在他背上轻轻移动，固定纱布的胶布。书房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不知为何，这个距离让沈秋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她能闻到他身上汗水与血混合的气息，能看到他肩胛骨上那些旧伤疤——这个年轻的身体己经承载了太多伤痛。
“茶会怎么样？”裴澈突然问，打破了沉默。
沈秋回过神来，连忙将玛丽手提包里的文件一事告诉了他。裴澈听完，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果然如此。”
“那是真的布防图吗？”
“半真半假。”裴澈试着活动肩膀，疼得皱眉，“他们想测试你会不会向我报告。如果你说了，就证明你确实是我的亲信；如果你不说……”
“就说明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贴身丫鬟。”沈秋恍然大悟，“那我该怎么办？”
“什么也不做。”裴澈艰难地穿上衬衫，“继续扮演你的角色。下次她再试探你就说……”
他突然停住，脸色变得惨白，一只手按住太阳穴，像是突然头晕。
“少帅？”沈秋紧张地扶住他，“你怎么了？”
裴澈摇摇头，却突然喃喃说了句什么。沈秋只听懂了一个词：“Anna”(安娜)。
“你说什么？”
裴澈的眼神重新聚焦，推开她的手：“没什么。你回去。”
沈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疑虑：“玛丽似乎很了解你……她提到你在伦敦留学时的经历……”
裴澈的眼神瞬间结冰：“她还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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