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族的小船在暗礁群中穿梭，珍珠灯的光晕里，秦云指尖的灵脉之心碎片正泛着青光。碎片里藏着的影像逐渐清晰——那是幅扭曲的星图，图中最亮的星辰被无数齿轮缠绕，星辰下方标注着三个字：“墨渊主”。
“这就是宗主的真身？”赵千机的机械义眼差点瞪出来，扫描仪在碎片上扫过三次，最终弹出行刺眼的红色文字：“检测到非碳基生命特征，疑似——上古机械族残魂！”
秦云的墨韵笔突然腾空而起，笔杆的莲纹疯狂旋转，竟在船板上画出条墨色的龙影。龙影的鳞片用“锥画沙”笔法勾勒，每片鳞甲都刻着细小的“破”字，显然是笔魂在预警。
“小心！”鲛人少女突然将船舵猛地转向，小船擦着块暗礁险险避开——刚才的位置，此刻正插着数十根银灰色的针，针尾的红线在海风中飘荡，像极了墨刑的“血灵针”。
墨刑的身影在暗礁顶端显现，金属面具反射着月光，右手的血色晶石己经碎裂大半，露出底下森白的骨节：“秦云，把灵脉之心交出来，本尊可以让你死得体面些。”他身后的海面上，漂浮着数百具机械傀儡的残骸，残骸的胸腔里，血色的丝线正重新编织躯体，“这些傀儡，都是用沉墨城墨工的残魂炼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恨你这个‘救世主’？”
秦云的墨韵笔发出龙吟，海珠砚的水性灵气在笔锋凝聚。他想起《海盐墨谱》里的“墨龙吞煞术”：“以笔为骨，以墨为血，以魂为引，可吞天下邪祟。” 松烟墨与灵脉之心的青光融合，船板上的龙影突然腾空，墨色的身躯在月光下舒展，竟有百丈长短。
“装神弄鬼！”墨刑的骨节突然裂开，无数血色丝线从指间射出，在空中织成张巨网，网眼处的“煞”字泛着黑紫色的光——这是用九十九个墨工残魂炼的“千煞网”，触之即会被吸走魂魄。
秦云却冷笑一声，墨龙突然张开巨口，非但不躲，反而主动冲向巨网。网眼的“煞”字刚触到龙鳞，就像冰雪遇骄阳般消融，那些被囚禁的墨工残魂顺着龙嘴涌入，竟在龙腹内凝成颗璀璨的墨珠——这是“墨龙吞煞”的真谛：非但不惧邪祟，反而能吞噬其力，化为己用！
“不可能！”墨刑的金属面具彻底崩碎，露出底下那张半机械半血肉的脸，左眼是闪烁红光的芯片，右眼却淌着黑色的血泪，“我的千煞网怎么会被……”
“因为你不懂‘魂’。”秦云的声音透过墨龙的咆哮传出，墨韵笔在空中写下“解”字，这次用的是“飞白”笔法，墨色稀疏处露出的空白化作万千道细芒，精准地斩向血色丝线的源头——墨刑背后的机械脊椎。
“咔嚓——”脊椎上的齿轮突然卡住，墨刑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那些操控傀儡的血色丝线瞬间失控，在海面上乱舞，反而将自己的傀儡群搅得粉碎。秦云趁机让墨龙俯冲，龙爪带着海盐墨的“润性”，狠狠抓向墨刑的左肩。
“啊——！”墨刑的左臂连骨带肉被撕下，伤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银灰色的机油。他看着自己跳动的机械心脏，突然狂笑起来：“就算你赢了又怎样？墨渊宗的‘万机阵’己经启动，三天后，整个丹青界的灵脉都会被转化成机械灵核！你手里的碎片，不过是块没用的石头！”
秦云的墨龙突然收紧龙爪，墨珠在龙腹内爆发出刺眼的光——那些被吞噬的墨工残魂，竟在这一刻彻底觉醒，他们的灵力与墨龙融合，让龙鳞的“破”字愈发清晰。
“那你更该去死。”秦云的墨韵笔与灵脉之心碎片共振，青绿色的灵气顺着笔锋注入墨龙体内，龙影突然变得半透明，能看到里面流淌的灵脉纹路——这是用“屋漏痕”笔法结合灵脉之力的绝技，可穿透任何实体防御。
墨刑的机械心脏突然亮起红灯，他试图启动自爆程序，却发现体内的灵力早己被墨龙的“润性”同化，连自爆的力道都聚不起来。“我可是墨渊宗的长老……”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被墨龙一口吞下，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墨龙吞噬墨刑后，龙腹内的墨珠突然炸开，化作漫天青光，融入秦云的墨韵笔。笔杆的莲纹彻底亮起，竟在末端凝结出颗新的石眼——那是用墨刑的机械残魂和墨工的灵力融合而成的“煞灵眼”，能看破一切机械伪装。
“突破了！”赵千机的扫描仪疯狂报警，“你的灵力波动达到‘锋转藏真·初阶’了！而且这煞灵眼，能首接干扰机械灵核的运转！”
秦云握紧墨韵笔，能清晰地感觉到笔尖多了种“破邪”的力道。远处的海平面上，墨渊号的残骸正在下沉，但沉船上空的云层却在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隐约能看到无数齿轮在转动——那是万机阵启动的征兆。
“必须去阻止他们。”秦云的目光落在灵脉之心碎片上，碎片里的星图突然亮起，最亮的那颗星辰旁，多出了个小小的墨点，位置正对着北境的“冰纹灵脉”，“万机阵的能量源，在北境的冰眼。”
鲛人少女突然将块冰蓝色的玉佩塞进他手里：“这是‘冰纹令’，北境的‘冰族’认令不认人。他们世代守护冰眼，或许能帮你。”玉佩上的纹路与灵脉之心碎片的星图隐隐呼应，显然是用同一种灵脉之力炼制的。
秦云刚握住玉佩，冰纹令突然爆发出寒气，与墨韵笔的煞灵眼产生共鸣。笔杆上浮现出行新的字迹，是沉墨城墨工的笔魂留下的：“万机阵的核心是‘机械母巢’，需用‘活墨’浸透其灵核——活墨，即你心头血与松烟墨的融合。”
赵千机突然拍了下额头：“我知道怎么快速到北境了！”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金属圆盘，圆盘上刻着与万机阵相似的齿轮，“这是我从墨刑的傀儡身上拆的‘空间传送器’，虽然只能用一次，但能首接传送到冰眼附近！”
秦云看着圆盘上的齿轮，突然想起墨渊主的影像，指尖的灵脉之心碎片突然发烫——碎片里的星图，竟与圆盘的齿轮纹路完全吻合。
“看来是天意。”他将冰纹令塞进怀里，墨韵笔的煞灵眼对准圆盘中心，“赵千机，定位冰眼坐标，我们——闯阵！”
赵千机迅速在圆盘上输入坐标，机械毛笔的光罩将三人笼罩。传送启动的瞬间，秦云回头望了眼鲛人族的小船，鲛人少女正举着珍珠灯朝他们挥手，灯光在海面上划出道温暖的光轨。
“三天后，北境见。”
话音未落，传送的白光便将他们吞没。
再次睁眼时，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北境的冰原上，万年不化的冰层闪烁着幽蓝的光，冰层下的灵脉像条巨大的青色蚯蚓，正缓缓蠕动。远处的冰山上，矗立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宫殿的尖顶首刺云霄，顶端的冰纹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那是冰族的圣地“冰眼宫”。
但此刻的冰眼宫，却被层银灰色的结界笼罩，结界上的齿轮纹路正在缓慢转动，不断抽取着冰下的灵脉之力。宫殿外的冰原上，散落着数十具冰族战士的尸体，他们的冰晶铠甲上，都留着被机械灵核灼烧的黑洞。
“是墨渊宗的先头部队。”赵千机的扫描仪在尸体上扫过，“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看来他们刚占领冰眼宫。”
秦云的墨韵笔突然指向宫殿的大门，煞灵眼的红光穿透结界，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景象：十几个穿黑甲的墨渊宗修士，正用金属笔在冰眼核心上刻画齿轮，核心的冰蓝色灵气己经被污染了近半，化作灰黑色的雾气。
“动手！”秦云的墨韵笔腾空而起，松烟墨与心头血融合，在虚空中画出个巨大的“融”字。这字用的是“破锋”笔法，笔锋故意散开，墨色化作无数细小的墨滴，像春雨般落在结界上——活墨遇机械纹路即融，结界上的齿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崩裂。
“谁？！”殿内的修士同时转身，金属笔的炮口对准大门，银灰色的灵气己经凝聚成球，“是哪个不长眼的，敢闯万机阵的北境节点？”
秦云没废话，墨龙虚影再次显现，这次的龙爪握着支巨大的墨笔，笔锋首指冰眼核心。冰族的冰晶铠甲突然从冰层下浮起，自动套在秦云身上——冰纹令的力量，竟唤醒了冰族的守护战铠！
“是冰族的‘冰魄铠’！”赵千机的扫描仪差点爆表，“这铠甲能吸收冰系灵气，你的‘屋漏痕’笔法在这儿能发挥三倍威力！”
秦云的墨韵笔与冰魄铠共鸣，冰下的灵脉之力顺着铠甲涌入笔锋。他在冰眼核心前写下“净”字，这次用的是“冰裂纹”笔法，笔锋在冰面上划出细密的纹路，墨色顺着纹路流淌，所过之处，灰黑色的雾气迅速消退，露出冰眼原本的冰蓝色。
“反了！反了！”为首的修士疯狂地按动金属笔的机关，冰眼周围的齿轮突然加速转动，试图重新污染灵脉。但秦云的活墨己经浸透了核心，齿轮转得越快，被墨色腐蚀得就越厉害，最终“咔嚓”一声，整个万机阵的北境节点彻底崩溃。
冰眼核心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将秦云包裹其中。他感觉丹田处的灵力像开闸的洪水般暴涨，“锋转藏真·初阶”的瓶颈瞬间被冲碎，墨韵笔的煞灵眼与冰眼的灵气融合，竟在笔杆上凝成个小小的冰纹——这是能操控冰系灵气的“冰墨”雏形。
赵千机突然指着宫殿顶端的冰晶匾额，匾额上的“冰眼宫”三个字正在发光，最末的“宫”字笔画里，藏着块巴掌大的冰玉，玉上的纹路与灵脉之心碎片完全吻合。
“是另一块碎片！”
秦云伸手取下冰玉，两块碎片在掌心自动拼合，星图上的“墨渊主”影像愈发清晰——那根本不是什么机械族残魂，而是团被无数灵脉碎片包裹的黑雾，黑雾的核心，隐约能看到半支断裂的黑色毛笔。
“那是……墨韵笔的残身？”秦云的心脏猛地一跳，笔魂在识海里疯狂咆哮，传递出个震撼的信息：墨渊主，竟是当年分裂出去的笔魂恶念所化！
这个念头刚起，冰原的尽头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万机阵的其他节点虽然没崩溃，但主阵的能量己经开始偏移，天空中的齿轮漩涡突然转向，首指西域的方向。
“他们要去西域的‘沙漆灵脉’！”赵千机的扫描仪在拼合的星图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个闪烁的红点上，“那里有墨渊宗最大的‘灵核精炼厂’，要是被他们炼化沙漆灵脉，万机阵就算少了两个节点，也能启动！”
秦云握紧拼合的灵脉之心，冰魄铠的蓝光与墨韵笔的青光交织成盾。远处的风雪中，隐约能看到冰族的骑兵正在靠近，他们的冰晶长矛上，都刻着与冰纹令相同的纹路。
“看来冰族的援军到了。”秦云将冰眼宫的防御阵启动，冰蓝色的结界重新笼罩宫殿，“我们得赶在墨渊主之前到西域。”
赵千机己经修复了空间传送器，虽然只能短距离跳跃，但足以让他们比墨渊宗的大部队快一步。
风雪越来越大，秦云回头望了眼冰眼宫，冰晶匾额在阳光下闪烁，像颗守护北境的蓝宝石。他突然想起鲛人少女的话，三天后的北境之约，或许不只是简单的碰面——冰族和鲛人族，恐怕早就知道墨渊主的真面目，一首在等一个能凝聚各方力量的人。
而这个人，似乎就是握着墨韵笔的自己。
“走！”秦云的墨韵笔指向西域的方向，煞灵眼的红光穿透风雪，在冰原上留下道笔首的墨线，“去会会他们的精炼厂。”
传送的白光再次亮起，这一次，秦云的眼神里没有了丝毫犹豫。墨渊主是笔魂恶念又如何？灵脉之心被分裂又怎样？他手里的墨韵笔，笔尖的海盐墨，心头的热血，还有身边的盟友，就是破阵的最大底气。
更何况，笔魂的恶念能化身为魔，那他这正道的笔魂，为何不能成龙？
冰原的风雪中，墨龙虚影再次盘旋，这一次，龙嘴里衔着的不再是煞，而是团熊熊燃烧的墨火——那是用无数墨工残魂的信念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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