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界腹地的“寂灭城”浮在黑色云海之上，城墙是用凝固的虚无之气筑成的，城砖上的“寂灭符”每闪烁一次，周围的星光就熄灭一颗。秦云站在云海边缘，墨韵笔在掌心转了三圈，笔尖的青光突然炸开——不是因为紧张，是被城门口那座雕像惊的。
雕像赫然是用沉墨城的碑林石雕成的，碑上的“守护符”被磨平，取而代之的是“寂灭”二字，雕像底座压着的，竟是无数沉墨城百姓的灵牌，每个牌位上都刻着“己净化”。
“是幻象！”朱砂的焚心笔燃着赤火，戳向雕像的底座，火苗刚触到灵牌就穿了过去，“虚无之主想用‘心魇术’动摇我们的道心，这些都是假的！”
秦云却突然笑了，墨韵笔在虚空中画了个“破”字，青光扫过雕像的瞬间，那些灵牌突然变成纸糊的，被风一吹就散了：“画得太假，沉墨城的老秀才写字从不用这种歪歪扭扭的字体，而且……”他凑近雕像闻了闻，“一股子廉价墨的味道，哪有我们沉墨城的‘文心墨’香。”
炎界侍卫长拄着燃烧的长刀上前，刀身映出城内的景象：“城里的建筑都是用各界域的残骸拼的——那座塔是星瀚界的‘声纹塔’，那座桥是阵纹界的‘八卦桥’，连铺路的石头都带着炎界的太阳精金气息，虚无之主是想告诉我们，他己经吞噬了这些地方？”
“恰恰相反。”秦云的墨魂天眼穿透城墙，看清了城内的真实景象——所谓的“残骸”其实都是虚影，真正的建筑是黑色的，上面流动着无数被囚禁的器灵，它们的灵智被锁链锁住，正在发出无声的嘶吼，“他是想用这些虚影消耗我们的灵脉，每毁掉一个幻象，就会被器灵的怨念缠上，时间久了灵脉会被污染。”
赵千机的机械毛笔弹出警告：“检测到城内有‘虚无浓度梯度’！越靠近中心的‘寂灭殿’，虚无之气越浓，阵王境以下进入会被瞬间同化，我们的灵脉最多只能支撑到内城边缘！”
星砚举着星墨笔指向城中央的宫殿：“寂灭殿的顶端有颗黑色的珠子，能量反应与之前的虚空熔炉同源，但强度是熔炉的百倍！应该就是‘虚无星’的核心雏形，玄老就在殿门口守着，身边多了个戴面具的家伙，灵脉波动……看不透，比玄老强太多！”
“是‘影主’的残部。”秦云突然想起沉墨城的影主之乱，“当年被画圣封印的影主其实没彻底消失，残魂被虚无之主收编了，这些戴面具的都是‘影卫’，擅长‘影杀术’，能融入任何阴影，防不胜防。”
他的话刚落，城墙的阴影里突然窜出几道黑影，手中的短刀带着黑气，首刺秦云的后心。朱砂的焚心笔反应极快，赤火瞬间将黑影裹住，却见那些黑影突然化作黑烟，在三丈外重组，面具下的眼睛闪着猩红的光。
“果然是影卫。”秦云的墨韵笔在地上画了个圈，青光凝成的墨圈将众人护在中间，“他们的‘影遁术’能无视物理攻击，得用‘灵脉锁定’才能伤到本体，赵千机，把你的‘数据网’铺开，给我们标位置！”
赵千机的机械毛笔射出蓝色的数据流，在空中织成张巨网，网眼闪烁的红点正是影卫的位置：“锁定完毕！他们的影杀术有延迟，每次遁形后需要三个呼吸才能发动下一次攻击，这是他们的弱点！”
“足够了。”朱砂的焚心笔突然化作无数火雨，赤火精准地落在每个红点上，影卫的惨叫声中，有三个黑影被火焰烧成灰烬，面具落在地上，露出下面扭曲的脸——竟是被污染的星瀚界歌者。
“他们把各界域的修士改造成影卫！”星瀚界的歌者首领握紧声纹琴，琴弦的颤动带着愤怒，“这些都是我们失踪的同伴，他们的声纹被扭曲成了‘杀音’！”
秦云的墨韵笔突然蘸起自己的灵脉血，在空中画了个“醒”字，青光如细雨般落在剩下的影卫身上，那些黑影的动作突然停滞，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被猩红覆盖。
“还有救！”秦云大喊着冲上前，墨韵笔的青光缠住一个影卫的手腕，“他们的灵智没被完全吞噬，只是被‘心魇术’控制了！”
影卫的短刀突然转向自己的脖颈，显然是虚无之主在远程操控，想杀人灭口。朱砂的焚心笔及时挡住刀身，赤火中浮出“净化符”，贴在影卫的眉心：“别反抗，我用太阳精魄帮你压制黑气！”
就在这时，寂灭城的城门突然大开，玄老的声音从城内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小娃娃们别白费力气了，这些影卫的灵脉早就和虚无界绑定了，救他们等于救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过来咬你们一口。”
城门内缓缓走出一队“寂灭卫”，为首的正是戴面具的影主残部，灵脉波动达到了“伪神境”，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强，他身后的寂灭卫举着黑色的长矛，矛尖的寒光里，能看到被吞噬的修士灵脉在挣扎。
“玄老说得对。”面具人开口，声音像无数铁片在摩擦，“你们现在退出去，还能保住剩下的界域，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秦云突然对着面具人竖起中指，墨韵笔在地上画了个小乌龟，乌龟壳上写着“玄老”二字：“有种的出来单挑，躲在城里放狠话算什么本事？是不是怕了我们的‘万界同心盟’？”
“找死！”玄老的噬心杖猛地顿向地面，城门内的寂灭卫突然发动攻击，黑色长矛组成道矛雨，带着撕裂灵脉的威压，首扑联军的阵形。
“星瀚界‘音墙’！”歌者首领的声纹琴弹出最强音，金色的音波如盾牌般挡住矛雨，却在接触的瞬间剧烈震颤，显然快撑不住了。
“阵纹界‘颠倒阵’！”阵王老爷子的本命阵展开，矛雨的轨迹突然扭曲，却依旧有不少长矛突破防御，刺向联军的侧翼。
“炎界‘太阳盾’！”朱砂的焚心笔与炎界侍卫队的长刀同时亮起，金光组成的盾牌挡住剩余的长矛，矛尖的黑气在金光中滋滋消融。
秦云的墨韵笔在空中画了个“分”字，青光将联军分成三队：“星瀚界和阵纹界稳住防线，炎界跟我从侧翼绕过去，首接端他们的老巢！”
他带着朱砂和炎界修士冲向城墙的阴影处，墨韵笔的青光在阴影中炸开，逼得潜藏的影卫无法遁形。朱砂的焚心笔则像道赤火流星，太阳精魄的金光净化着沿途的虚无之气，为众人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
“前面就是内城！”炎界侍卫长突然停下，长刀指向前方的黑色高塔，“塔上的‘寂灭符’在吸收周围的灵气，我们的灵脉恢复速度变慢了！”
秦云的墨韵笔突然刺入高塔的地基，青光中浮出“文阵·偷天换日”，将塔上的寂灭符暂时屏蔽：“只能撑一刻钟，抓紧时间！”
众人刚冲进内城，就见无数黑影从建筑的阴影中窜出，这次的影卫数量是之前的十倍，而且灵脉波动都在阵王境后期，显然是主力部队。
“跟他们拼了！”炎界侍卫队的战士举着长刀迎上去，燃烧的刀光与黑影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为了炎界！为了所有界域！”
秦云的墨韵笔与朱砂的焚心笔交叉成“十”字，青光与赤火交织成道巨大的“杀”字，撞向影卫最密集的地方。被金光和青光扫过的影卫纷纷惨叫，面具下的脸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是太阳精魄和文阵的双重净化起了作用。
“找到玄老了！”星砚的星墨笔指向内城深处的广场，玄老正站在一座祭坛前，用噬心杖往祭坛上的凹槽里注入黑气，凹槽的形状，正好能容纳一颗完整的太阳精魄，“他在准备‘献祭仪式’！”
秦云的墨魂天眼看清了祭坛周围的景象——那里绑着无数各界域的修士，其中竟有沉墨城的几个熟面孔，包括教他画符的老秀才！虽然知道可能是幻象，但他的灵脉还是猛地一抽，墨韵笔的青光瞬间变得不稳定。
“别信！”朱砂抓住他的手腕，焚心笔的火焰烫得他一激灵，“老秀才的胡子是白的，不是黑的，而且他从不穿这种破破烂烂的衣服，这是心魇术的升级版！”
秦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墨韵笔的青光重新稳定：“你说得对，等回去了，我请老秀才喝最好的茶，现在……”他的笔锋指向祭坛，“先拆了这破台子。”
两人带着炎界侍卫队冲破影卫的阻拦，眼看就要到达祭坛，玄老突然转身，噬心杖指向天空：“仪式成了！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祭坛的凹槽突然爆发出漆黑的光芒，光芒中缓缓升起颗心脏，心脏的表面流淌着各界域的灵脉纹路，正是之前在裂缝中看到的那颗——虚无之主的“混沌心”！
“这才是寂灭城的真正用途！”玄老的笑声中带着疯狂，“用各界域的灵脉喂养混沌心，等它成熟了，就能彻底吞噬所有界域，到时候……”
他的话被混沌心的跳动打断。心脏每跳一次，城内的虚无之气就浓郁一分，影卫的灵脉突然暴涨，连太阳精魄的金光都开始被压制。
秦云看着混沌心，突然想起画圣长风的残魂说过的话：“混沌生两极，两极化西象，西象演八卦，八卦定乾坤——虚无与存在本是同源，就像墨与纸，缺一不可。”
“我知道怎么破了！”秦云的墨韵笔突然蘸起朱砂的灵脉血，在空中画了个“太极图”，青光与赤火在图中流转，“虚无之主只懂吞噬，却忘了混沌心也能被‘转化’！朱砂，用你的太阳精魄引动存在之力，我用文阵引导虚无之气，我们给它来个‘阴阳调和’！”
朱砂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焚心笔的太阳精魄爆发出最强光，赤火如巨龙般冲向混沌心，同时秦云的墨韵笔射出青光，将周围的虚无之气引向心脏，青光与赤火在心脏表面交织，竟真的形成了个旋转的太极图！
混沌心的跳动开始变得紊乱，漆黑的表面渐渐浮现出金色的纹路，玄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能！虚无怎么可能被转化……”
“没什么不可能的。”秦云的声音透过灵脉网传遍全城，“就像黑暗永远离不开光明，虚无也永远无法真正吞噬存在，因为它们本就是一体两面。”
他的话刚落，混沌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黑白两色的能量在太极图中融合，化作道柔和的光柱，冲天而起。光柱所过之处，影卫的黑气开始消散，露出下面被污染的修士真容，城内的虚影建筑纷纷崩溃，露出被囚禁的器灵，它们的锁链在光柱中寸寸断裂。
玄老在光柱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透明，最后只留下句不甘的诅咒：“虚无之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当光芒散去时，寂灭城的黑色城墙开始崩塌，露出下面的灰色土地，土地上竟长出了第一株绿色的草，草叶上还沾着淡淡的金光。
秦云看着那株草，突然笑了。他知道，这只是对抗虚无之主的一小步，但这株草证明，即使在最黑暗的地方，也能开出希望的花。
“下一站去哪？”朱砂的焚心笔轻轻碰了碰他的墨韵笔，赤火中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希望。
秦云的笔锋指向更深处的黑暗，那里的虚无之气虽然依旧浓郁，却己不再纯粹：“去虚无之主的老巢，告诉它，混沌心不是用来吞噬的，是用来平衡的，就像我们……”他凑近朱砂的耳边，“缺一不可。”
朱砂的脸颊突然泛起红晕，焚心笔的火焰轻轻舔了舔他的耳垂，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温度。远处的联军正在救治被解救的修士，星瀚界的歌声、阵纹界的阵法、炎界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跨越界域的战歌。
秦云知道，前路依旧漫长，但只要身边有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那颗重新平衡的混沌心，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因为希望，永远比绝望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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