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泼洒在通往校门的林荫道上，染红了沥青路面，也模糊了林语眼前那个骑着黑色重型摩托车、即将远去的熟悉身影。风里送来引擎低沉有力的轰鸣，还有……沈薇薇学姐那头精心打理的秀发在风中飞扬的画面。
她又一次坐在了江临的后座上，白皙的手臂自然地环在江临劲瘦的腰间，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车头前倾，似乎下一瞬就要疾驰而出。沈薇薇笑着偏头对江临说着什么，笑容自信而耀眼。
林语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酸又胀，几乎透不过气来。她躲在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后，手指无意识地揪扯着书包带子，修剪整齐的指甲在布料上留下浅浅的印痕。
从江临升入高三，沈薇薇学姐频繁出现开始，这样的画面，她偷偷撞见过很多次。每一次，都像在提醒着她那份隐秘而卑微的心意有多么可笑。那个会趴下来给她当马骑、会在她被吓哭时手足无措塞过来卫生巾的“阿临哥哥”，似乎早就迷失在了时间的洪流里，只剩下一个对她越来越不耐烦、目光却会追随沈薇薇而去的江临。
“他…他们真的在谈恋爱吗？”林语咬着下唇，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带着尖锐的刺，扎得心口细细密密地疼。
林荫道尽头，摩托车的尾灯亮起猩红的一点，引擎声猛地咆哮起来，下一秒，黑色的机车带着后座上的人影，如同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消失在滚滚车流中，只留下淡淡的汽油味和尚未散尽的尘埃，还有林语心中挥之不去的酸楚与困惑。
她慢慢从树后走出来，望着空荡荡的道路尽头，失神了片刻。
“绵绵？”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林语猛地回神，转过头，看见顾言学长不知何时站在了几步之外。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肩上搭着书包，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清俊的脸上，形成柔和的光影。他的目光落在她带着失落痕迹的脸上，没有过多探究，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顾言学长。”林语有些慌乱地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回家吗？”
“嗯，正要走。”顾言点点头，仿佛只是寻常的偶遇。他没有追问她刚才在看什么，目光掠过她微微攥紧的书包带，自然地岔开话题：“听说你们班下周有个主题班会？需要帮忙布置场地或者写脚本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林语心头一暖。顾言就像春日午后透过窗棂洒落的阳光，温暖却不灼热。他总是这样，在她感到无措的时候，用一种润物无声的体贴给予她安定的力量。这种熨帖人心的善意，与江临那边呼啸而来的复杂阴霾，形成了鲜明到让她心痛的对比。
“好啊，”她努力弯起嘴角，露出一点笑容，“谢谢学长。可能…真的会麻烦你。”
“举手之劳。”顾言也笑了，眼中带着真诚的鼓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需要的时候，说一声就行。”他指了指校门的方向，“那我先走了？路上小心。”
“学长再见。”林语看着他挺拔清瘦的背影汇入人流，心中的酸涩似乎被那抹暖意冲淡了一点点。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看那己经空无一物的街道尽头，也迈步走向自己的归途，只是心里那份对江临和沈薇薇关系的猜测，如同墨点般晕染开来，留下一片挥之不去的灰暗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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