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陈秀才的定心丸和指点,柳莺儿心中大定,再无顾虑。
王麻子果然“不负众望”。
合作的头两天,他还算老实,送来的馓子新鲜香脆。
到了第三天,贪婪的本性便暴露无遗。
他开始偷工减料——芝麻撒得少了,油似乎也没那么清亮了,甚至隐约能闻到一丝不新鲜的油味。
他想着,反正混在清心居精致的点心里,李府贵人未必尝得出来,能省一点是一点!
柳莺儿冷眼旁观,默默收下。
第西日,申时。
柳莺儿照常将食盒送至李府后角门。
张婆子打开查验,当看到那包明显色泽发暗、香味淡了许多的麻油馓子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拿起一根,仔细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柳丫头,这馓子……今日似乎不太一样?”
张婆子语气严厉,“油色浑浊,香味寡淡,芝麻也少得可怜!这给贵人吃的东西,怎能如此敷衍?!”
柳莺儿立刻露出惶恐又委屈的表情:“张婆婆息怒!这……这馓子不是我们清心居做的!是对面王记王麻子供应的!他说他手艺好,保证是最好的……我……我也没想到他今日竟敢如此糊弄!”
她立刻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同时点明了供货者。
“王麻子?”
张婆子显然知道这个人,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哼!一个市井粗鄙之徒,做的东西也敢往李府送?还敢以次充好!简首不知死活!”她立刻叫来一个粗使婆子,“去!把这包腌臜东西,连同那个叫王麻子的,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他哪来的狗胆!”
很快,被粗使婆子连拖带拽弄来的王麻子,还不知大祸临头,脸上带着谄媚又疑惑的笑。当他看到张婆子铁青的脸和桌上那包自己做的馓子时,笑容瞬间僵住了。
“王麻子!你好大的胆子!”
张婆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斥,“竟敢用这等劣质馓子冒充清心居的点心,供给小公子?!油是陈油!芝麻不足!火候过头!你是存心想害小公子吗?!”
“没……没有啊!张婆婆!冤枉啊!”王麻子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下,“我用的都是好油好料!一定是……一定是柳莺儿她诬陷我!”
“住口!”张婆子厉声打断,“这馓子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每日送来?品质一日不如一日,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若非陈先生心细,及时发现不妥,小公子若真吃了你这东西,有个好歹,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陈……陈先生?”
王麻子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他这才明白,自己钻进的不是发财的圈套,而是索命的陷阱!
“李府容不得你这等奸猾之徒!滚!以后若再敢靠近李府半步,仔细你的狗腿!”
张婆子厌恶地挥手,如同驱赶苍蝇。
粗使婆子立刻上前,连踢带打地将的王麻子拖了出去。
柳莺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王麻子如同丧家之犬般被拖走,心中一片冰冷。
没有西瓜,没有腹泻,只用最根本的品质问题,就足以让王麻子万劫不复!
陈先生的手段,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经此一事,王麻子在汴京市井的名声彻底臭了,李府成了他永远不敢再招惹的噩梦。
张衙役?
只要他还想在这片混,就绝不敢为了一个被李府厌弃的王麻子,再来找清心居的麻烦!
危机解除,干净利落,不沾血腥。
尘埃落定。
柳莺儿回到清心居,感觉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独自来到后院,对着李府的方向,深深一拜。
她知道,若非陈秀才关键时刻的点拨和庇护,她很可能己坠入自己亲手挖下的深渊。
月光如水,洒满庭院。
柳莺儿摊开手掌,那块象征启动资金的碎银安静地躺在掌心,冰凉而踏实。
王麻子的威胁暂时清除了,李府的大单稳定而丰厚。
她低头,在粗糙的草纸上重新写下那个目标数字:一千三百五十文。
缺口依然存在,但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迷茫或焦灼,而是充满了澄澈的坚定和昂扬的斗志。
她不会再用任何歪门邪道。她要靠自己的手艺,靠稳定的李府收入,靠清心居的分成,堂堂正正地、一分一厘地去积攒!
陈先生如同一盏明灯,不仅照亮了她摆脱困境的路,更照亮了她心中那份差点迷失的、关于如何堂堂正正实现野望的归途。
汴京的美食江湖,她柳莺儿,必将凭真本事,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下一次,她将站在自己的摊档前,迎接属于她的食客和未来!
她收起碎银和草纸,转身走向灶台,炉膛里的火光,映亮了她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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