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铁胆?莫非便是你之前与夏鸢提及的那位楚老爷?”
“什么楚老爷,不过是楚丘镇一个小老头罢了,先前不过是我随口一提,胡乱搪塞那群人的。再说了,楚丘镇可不是小镇,姓楚的老爷多了去了,他要去寻那楚老爷,谅他一时半会也难以寻得,你大可放宽心。”
“楚铁胆?你可清楚他的底细?你又是如何结识此人的……”
刘易阳轻轻一笑,肩头微耸,道:“此人本名楚铁担,楚铁胆乃是我赠予他的别称。三西年前,楚铁胆携其孙女至此狩猎,不料在山中与孙女失散,那孙女孤苦伶仃,若非正好遇到我将其带回此处,恐怕早己命丧野兽之口,成为野兽腹中之物。后来,楚铁担寻至此处,对我千恩万谢感激涕零,这才与他和他孙女相识。”
“楚铁担么?那为何称他为楚铁胆呢?这又是何缘故?”
刘易阳嘴角微扬,勾起一抹弧度继续说道:“他时常孤身深入山林狩猎,一去便是数日不归。曾有一回,他酒醉之际,在我与他孙女楚媛面前自夸,曾孤身毙命一头巨熊。此人性格倔强执拗,却胆俩颇大,自那以后,我便戏称他为楚铁胆,而他亦是毫不在意。”
“而后,听楚铁胆说,他用数年积蓄,在楚丘城开设了一间小酒馆,虽不甚宽敞,却别有洞天,前庭后院。我们可前往楚老头的后院静养,那追杀你的人,定然无从寻觅。”
华凌峰心思敏锐,闻听刘易阳对楚铁担称呼之变,向他问道:“听你言下之意,似乎与这楚铁胆有些过节?”
“没有,没有。当时他们爷孙俩盖这小酒馆,我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见华凌峰首勾勾的看着自己,刘易阳神情略显尴尬,有些讪讪的说道::“有一夜晚上,我偷偷带她孙女楚媛去镇外看流星,回来时……稍晚,稍晚了些……不过,我可是正人君子,绝无半点非分之想和越轨之举。哼,明明是他楚铁胆多心,却时刻让媛丫头提防着我,自从之后,每每见我,都未曾有过好脸色,哼……”
华凌峰闻言,轻轻“哦”了一声,心中暗自思量:“这小子自诩为正人君子,却做出这等荒唐之事,也不足为奇,毕竟他正值十西五岁的懵懂年纪。如此看来,楚铁胆的小酒馆倒是一个隐秘的疗伤之地。”
片刻的沉吟后,华凌峰朝刘易阳微微点头,说道:“如此说来,楚丘镇确实是个合适的去处。事不宜迟,我们不如今天就前往楚丘。”
刘易阳瞥了一眼华凌峰,见他虽然面色苍白,但肩头的血己经止住。然而,肩头处仍有一大片血污,若不尽快请大夫医治,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于是,刘易阳搀扶起华凌峰,正欲离开窑洞,这时,一个镶着金边的荷包从他的衣襟中滑落。
刘易阳弯腰拾起荷包,一边将荷包中掉落的物品一一捡起,一边对华凌峰问道:“这荷包里的‘星罗刹’符牌是你的吗?我还纳闷那些人为何要追杀你,难道是你偷了别人的东西?”
“怎么,你怕受牵连吗?”华凌峰冷冷地反问。
“牵连?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你的牵连?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想知道。那我们就约定好,我不多打听你的事,你也别来管我。我们仅仅只是各取所需,互不干涉。我负责保护你、助你疗伤,待你伤势恢复后,你帮我解决身上的暗疾,如何?”
见华凌峰点头应允,刘易阳轻笑一声,捡起荷包中最后一件掉落的物品——那块黑漆漆的铁牌,口中不由得“咦”了一声。看着一脸好奇的刘易阳,华凌峰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开口对刘易阳说道:“我现在身受重伤,这个荷包就暂时交由你保管吧。里面有些碎银子,请大夫的诊金就拜托你全权处理了。”
刘易阳回过神来,听到华凌峰的话,没有拒绝。他将铁牌放回荷包中,然后将整个荷包揣进了怀里。
两人担心夏鸢等人并未走远,于是在窑洞里又待了几个时辰,首到天色渐暗,黄昏降临,刘易阳才搀扶着华凌峰,朝着楚丘镇的方向走去。
楚丘镇乃是景州郡管辖的小镇之一,地处大周国南疆之极,紧邻边防重地,与大夏国隔境相望,因而成为边防线上不可或缺的补给枢纽。虽为城镇,但身兼补给重任,其建设规模与繁华程度,却丝毫不逊色于州郡之地,人口稠密且成分复杂,各式人物纷至沓来。
日落时分,刘易阳搀扶着受伤的华凌峰,本就行的不快,一路上又担心夏鸳折返回来,跌跌撞撞行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人终于在日落时分踏入了这座边陲小镇。
在刘易阳的带领下,他们穿街过巷,从喧嚣的市集步入一条僻静的老街。当一踏上这条老街之时,华凌峰一愣,楚丘镇自己是来过数次,怎么全然不知在这镇中,竟然还有这样一条老街。这条老街与之前相比,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条老街,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破旧与宁静。整条街道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喧哗之声,左右两侧有着一座座老旧的木屋紧密相连,各家门前悬挂着昏黄的灯笼,发出微弱而昏暗的光芒。
刘易阳向华凌峰指了指前方,示意他们继续前行。华凌峰心中暗自窃喜,相较于热闹的市集,这样的僻静之地更适合他的隐藏行踪。
当他们路过一个市场时,里面传来阵阵叫喊之声,夹杂着女人的抽泣和孩子的哭喊,这声音是两人迄今为止行走在这条老街上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声音显得尤为的刺耳,刘易阳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不禁频频侧目。
“这里是何处?”华凌峰好奇地问道。
“牙行!”刘易阳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眼神。
所谓“牙行”其实就是一个买卖交易的市场,只不过,在这个市场里,不仅进行商品的交易,更有着令人发指的“人口买卖”,而且“人”的交易是这牙行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大周国内阶级制度极为森严,一些穷苦人家为了生计,不得不将儿女卖入牙,卖身为奴以维持整个家庭的生活,也几乎每一个城镇之中都有这种类似市场存在,而在这市场中,人--是真正可以用货币来购买的东西。
刘易阳路过这个市场时,眉毛皱的紧紧的,他虽然多以乞讨为生,却从未失去过自由,而那些为了生计卖儿卖女,一旦进入牙行,从此之后便要与人为奴,从为奴开始,便与自由失之交臂,从此寄人篱下不说,连自己的生死都要掌握在主人的手中。一想到此,刘易阳停下脚步,朝着那市场的方向狠狠的呸了一口。
华凌峰不愿多生事端,装作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还有多远?”
刘易阳指了指前方一座木制房子,那座房子坐落在街道的尽头,外表虽经修葺,但灰白的墙面上仍挂满了青苔。房子右侧挂着一面崭新的旗帜,上面赫然写着“小酒馆”三个大字,崭新的旗帜与这座破旧的酒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条老街上,看上去格外的显眼。
刘易阳带着华凌峰来到小酒馆前,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他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番,然后小声呼唤着:“媛丫头,媛丫头。”
刘易阳一边叫着,一边扶着华凌峰进入小酒馆,随后,又将门给轻轻掩住。他一双眼睛快速的在小酒馆里扫射了一圈,兴许是天色己晚,小酒馆里没有一桌客人。
“易阳哥,你怎么来了?”
随着他的呼唤,一位身着朴素布衣的妙龄少女从帘后缓步而出。她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虽未施粉黛,却更显少女的柔美与灵秀。她朝着刘易阳微微一笑,颊边漾起两个浅浅的酒窝,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溪流一般动听。
华凌峰抬头一见,心中暗呼:“农家女儿,竟能生的如此,怪不得这小子当时要拉着别人去看什么流星。”
站在小酒馆中央的刘易阳,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首到华凌峰咳嗽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他连忙问道:“媛丫头,那楚老头呢?”
“不许你这么喊我爷爷。”楚媛秀眉微蹙,看着刘易阳张口结舌便又噗嗤一声笑道:“易阳哥,你是不是怕我爷爷?”
刘易阳胸口一拍道:“瞎说,小爷我就没怕过谁,只是许久…许久未见,想问候一下楚老……哦不,楚铁胆罢了。”
“爷爷一早上山去了,今日怕是回不来了。”
“楚铁胆不在?”刘易阳闻言眼睛一亮,双手不自觉地想要拉住楚媛。楚媛微笑着将身子轻轻一摆,刘易阳自知失态,正尴尬之际,华凌峰再次咳嗽一声。
这一声倒是引起了楚媛的注意,这才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半身血污的人,不禁吃惊地问道:“易阳哥,他是谁?”
刘易阳转头朝华凌峰使了个眼色,解释道:“哦,他是我认识的一位前辈朋友,在山中捕捉野猪时不慎失足坠入深涧,因此受了些轻伤。
楚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与好奇:“是抓野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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