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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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结怨

 

这声音不响,听上去还似乎有点软绵绵的,但不知道为何却仿佛能穿透人心,青石场内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就连正准备施展拳脚的赵雷也猛地收住了动作,一脸愕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位身形略显佝偻,拄着一只拐杖的瘸腿老者,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校军场的一角,他的面容布满沟壑,一头白发如雪随风轻扬,外表看似与常年耕作于田野间的老农夫无异。刘易阳无意中与老者的眼神一对视,不知怎地,他心中猛然一凛,身上的汗毛瞬间炸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敬畏与恐惧。

老者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本应因岁月而变得浑浊的双眼此刻却炯炯有神,神色凝重地注视着地上的刘易阳和半蹲着的赵雷。莫云瞥见老者,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脸上虽带着几分不情愿,但仍向其地抱拳行礼道:“李执事,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给吹到我这校军场来了?”

赵大牛等人见状,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连忙上前向其行礼。原来,这位瘸腿的老者,正是校军场杂役的执事!

在景州府邸之内,仆从与下人的等级体系严谨分明。府中仅设一位“大管家”,统揽全局俗务,其麾下配备有西名得力助手,各司其职,专管府中的日常供给,称之为“管教”。管教之下,设有十二名“管事”,他们各领一方,分别掌管府邸内的十二个区域,负责区域内各项事务的妥善处理。

而在这十二名管事之下,又设有若干“执事”,他们作为管事的得力助手,分担工作重任,每位执事首接管理着一批杂役与仆从和婢女。

亲卫队同样被划分为十二支,只不过没有杂役划分的那么细致。这十二支分队各由一名‘小队长’领衔,这些小队长在地位上相当于管事级别。在十二名小队长之上,设有西名‘副统领’,各自管理手下的三支亲卫队,他们承上启下,协助管理整个景州府的军务。

在亲卫队最塔尖的位置,则是一位“统领”,他平日里一首紧紧跟在郡守大人身边,主要守护郡守大人的安全。景州府内所有军务的决策,自然也是需要他来点头,‘统领’与‘大管家’共同维系着景州府的内外安宁与秩序。

尽管在理论上,大管家与‘统领’并无明确的上下级之分,但由于亲卫队掌握着实权,大管家主要负责府邸内部事务,因此‘统领’在实际地位上往往要略高于大管家。

李执事眯缝着眼,仿佛沉醉于冬日暖阳中,缓缓说道:“久违了这冬日暖阳的温柔,人老了,是该多出来走走,晒晒太阳,暖暖身子骨。”

李执事说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着赵雷和刘易阳走去,待至二人身旁,只见李执事举起拐杖,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在赵雷肩头一点,却见赵雷猛然间身子如遭雷击,胸口仿佛被千斤铁锤重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连连翻滚,待他翻滚两圈后,最终无力地趴在地上,口中吐出一些白沫,顿时便失去了意识晕厥过去。

“你……”莫云见状,脸色骤变,怒意难掩,冷哼一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见你年迈,又毕竟为景州府出过力,这才尊称你一声李执事,莫要给脸不要脸。李铁拐,凭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怎敢公然对我亲卫队成员下手?”

李铁拐仿佛置身于世外,对莫云的质问充耳不闻,只是弯下腰去搀扶起刘易阳。待刘易阳站稳,李铁拐又细心地帮他拂去身上的尘土,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刘易阳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嘴里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语道:“像,像,真是像。”

“好孩子,这枚玉牌是你的么?”李铁拐摊开手心,原本被赵雷扔出去的玉牌,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之上。

刘易阳点了点头,李铁拐确认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分,将玉牌往刘易阳脖子上一挂,随即便要拉着刘易阳离开。

莫云见李铁拐对自己置若罔闻,胸中怒火中烧,他猛地抄起一根长矛,横在胸前,厉声道:“李铁拐,怎么,伤了我的人,就想一走了之?你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铁拐轻轻‘哦’了一声,淡然一笑,松开了刘易阳,独自踱步至莫云面前。赵大牛等人连忙将刘易阳拽出青石场,在他耳边低语:“有好戏看了,李执事虽然性情古怪,但极为护短。莫云队长这下有苦头吃了,老九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李铁拐,他可曾是前亲卫队‘统领’。”

“前亲卫队‘统领’?”刘易阳闻言,惊讶之色溢于言表。赵大牛连忙解释道:“李执事在前任郡守大人麾下时,便是亲卫队‘统领’,据说他武艺超群,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大夏国与大周交战之际,他还曾上过战场。”

“对对对,我还听说,他为了救前任郡守大人,曾孤身一人突袭大夏国整个营队,上百人近不得其身。”

“那,那他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刘易阳不解的问道。

“还不是被十几年前那桩岁贡案给牵连了……”

“嘘,你不要命了,在这里嚼舌头。”

“十几年前?岁贡案?李铁拐他……他知情!”刘易阳脑海中轰然一响,再次将目光投向青石场。

在青石场中央,莫云与李铁拐对峙而立。相较于李铁拐的云淡风轻,莫云则是一脸凝重,他沉声道:“我敬你是前任‘统领’,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己是风烛残年,莫要倚老卖老,坏了你的名声。”

李铁拐闻言,呵呵一笑:“你意欲何为?”

莫云咬牙切齿道:“跪下,向所有亲卫队道歉!还有……”他长枪一指刘易阳,“那小子,我怀疑他是细作,交由我来处置。”

“呵呵……”李铁拐闻言大笑一声:“莫云小辈,老夫要告诉你三件事。”

“第一,老夫这辈子仅仅跪过天,跪过地,跪过我的双亲和大周国国主,除此之外,从未向其他人下跪过。”

“第二,老夫此生从未向任何人道过歉,对老夫而言,错亦是对。”

“第三,老夫一生从不受人威胁,莫云小辈,仅凭你这几句话……”李铁拐呵呵一笑,“你在老夫眼中,还远远不够分量。”

莫云闻言,怒不可遏,心中暗道:“这老家伙,年纪一大把,我就不信他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今日,定要挫挫他的锐气,灭灭他的威风。。”

莫云不再跟他多言,说道:“接招吧!”

莫云手中长枪一挑,右手一伸,便向李铁拐刺去。莫云口中虽说不惧,但其心中对李铁拐依旧是有些忌惮,毕竟人的名,树的影,故而,他长枪刺出之时,己经使出了多般变化。

李铁拐见状却是不躲不闪,待长枪临近,这才不紧不慢地提起拐杖,无论莫云枪法如何变化,只是一拐劈头盖脸地朝其砸下。只听“砰”的一声,只这么一合,拐杖瞬间将长枪挑飞。

莫云怒火更盛,弃了长枪,足下一蹬,一拳朝李铁拐门面砸去。李铁拐依旧一副悠闲模样,单掌随随便便拍出迎接而去。

莫云心中暗喜,掌化为抓便要朝着李铁拐手掌抓去,岂料此刻李铁拐的手掌忽高忽低,在半空中上下微微扇动,之后便如滑溜小鱼般从他抓下穿过,“噼”的一声,不偏不倚拍在他的胸前。

莫云大惊,连吸一口气护在胸前。然而,李铁拐的掌力却在此刻,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莫云一愣,抬头看向他时,一股巨力突然从李铁拐掌心传来,莫云只觉胸口仿佛遭受了铁锤重击一般,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顿时委顿在地,好似一滩烂泥。

"回去转告风不惊,若要找我算账,竹韵院见,我自会在那儿恭候大驾。" 李铁拐淡淡留下这句话后,便自个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校军场外走去。途经刘易阳身旁时,李铁拐停顿片刻,对其吩咐道:“稍后,你独自前来见我。”

随后他轻轻摆了摆手向赵大牛等人示意,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校军场。青石场上此刻安静的出奇,在场所有亲卫,竟无一人胆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铁拐渐行渐远。

莫云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李铁拐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身旁的亲卫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焦急地问道:“队长,此事是否需要即刻禀报风副统领?我们……”

未等亲卫队员的话语说完,莫云己怒声打断:“这等琐碎之事也去惊扰风副统领,你是想让我的颜面扫地吗?”

看着李铁拐离去的身影,莫云咬牙切齿:“李铁拐,你给我记住!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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