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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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杂役

 

果然是有了银子好办事!

刘易阳与魏老三两人相约次日再会,刘易阳原本心中还泛起一丝波澜。毕竟,在这个鱼龙混杂的世界里,人心难测,特别是魏老三这般将银子看的比命还重要之人,他担心魏老三拿了银子便如泥牛入海,再无音讯。

然而,世事往往出乎预料,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茶馆的青砖黛瓦上时,魏老三己端坐在茶馆茶桌旁,耐心地等待着刘易阳的到来。

见刘易阳踏入茶馆,魏老三猛地闷了一口茶,随即站起身,一把拉住刘易阳的手臂,边走边急切地说:“小老弟呀,昨日老哥我可是跑断了腿,磨破了嘴,才在府里为你谋得一份差事。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前去报到。”

“哦,究竟是什么差事?”

魏老三闻言一愣,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刘易阳,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什么差事?自然是府中的杂役了。难道你还指望老哥我能请你去当老爷,或是郡守大人不成?别磨蹭了,快跟我走,路上我再与你细说。”

魏老三再次拉起刘易阳,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向景州府走去。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份差事的好处,虽然只是杂役,但能在府中谋得一席之地,总比流落街头强百倍。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只要能进景州府,就是一条狗,也比在府外当人强。

“不过,你一旦踏入了景州府的大门,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在这府内,人的等级划分可比外头森严多了。像我们杂役,虽然同属下人,但其中也有着严格的层级之分。”

“老爷、太太的贴身奴婢往往自视甚高,对府中的管家都难免有些不屑;而管家呢,又常常对护卫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至于护卫,则往往将一肚子怨气撒在我们这些杂役身上。”

“更可笑的是,即便是同为杂役,也还有着老人与新人之分,新来的杂役,往往被视为府中下人中的最底层,不免被人欺负。所以,小老弟啊,我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你可得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万一哪天你受不了这份委屈,想要离开,那可得记住了,这银子,我可是概不退还的。毕竟,我帮你谋得这份差事,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魏老三言及此处,稍作停顿,见刘易阳心思并没有放在银子上,心中暗自窃喜,继而说道:“景州府内豢养众多侍卫,普通者称为护卫,负责维系整个景州郡的安宁。而专为郡守大人保驾护航的侍卫,则尊称为亲卫。亲卫队共计十二支,每支约三十余人,分别对应景州府内的十二个区域,且分为两班,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对整个景州府内巡逻。”

“我们快到了!”魏老三唠唠叨叨的讲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引领刘易阳来到一座恢弘的建筑面前。此建筑犹如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的下方有着一扇巨大的铜门,铜门两侧,各站立两排手持利刃的士兵,威风凛凛。铜门前是一片广阔的青石空地,城堡的墙壁由巨石堆砌而成,高低错落,却井然有序。城堡之巅,箭垛与谯楼密布,数十面旗帜迎风招展,首插云霄。

魏老三扯了扯刘易阳的衣袖,低声道:“此乃景州府的正门,非我等通行之处,你随我来,我带你从侧面进入。”

魏老三领着刘易阳围着景州府绕了一圈,又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侧门。然而,这所谓的侧门,竟比寻常富贵人家的正门还要宽敞几分。此刻,大门前人来人往,人人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样。

魏老三混入忙碌的人群中,低着头,带着刘易阳上前。突然,一声威严的喝令传来:“站住,出示你的身份!”

紧接着,一柄明晃晃的长枪横在了魏老三的胸前,吓得他猛地一颤,连忙从腰间掏出一块符牌,递给眼前的侍卫。侍卫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瞥了一眼符牌后,便点了点头。随后,他又转向魏老三身后的刘易阳,问道:“你的符牌呢?”

“大人,大人,这位是我远房亲戚,特地来投奔我。我己经向孙管事禀报过,他也同意让我这亲戚来府中当差。”魏老三急忙解释道。

那侍卫眼睛盯着刘易阳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将长枪收起。两人刚要跨过门槛,又听身旁传来一声冷喝:“慢着,魏老三,你越发不懂规矩了。”

魏老三恍然大悟,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塞入侍卫手中。侍卫掂了掂银子,冷哼一声,又朝刘易阳喝道:“你这新来的小子,没事别在府里瞎晃悠。魏老三,你也要好好教教你亲戚这里的规矩,否则,得罪人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魏老三连连点头称是。两人进入景州府后,穿过几条连廊,一座园林突然映入眼帘。这府中的园林,别有一番风味。小径曲折幽深,两旁绿树成荫,花香扑鼻。假山池沼,错落有致,令刘易阳大开眼界。

正当刘易阳西处张望之时,魏老三猛地一拽他的衣袖,低声嘱咐道:“别乱看,小心惹祸上身。紧跟着我,我带你去见孙管事。”

魏老三领着刘易阳辗转几个曲折的弯道后,最终在一间厢房前停下脚步。正当他欲敲门之际,突然转过身,压低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苏乐……”

魏老三毕恭毕敬地敲响了房门,待里面传来应声后,他才缓缓推开门。一踏入房内,魏老三立刻向坐在房间东侧的一位红脸老者躬身行礼。老者手持毛笔,正专心致志地书写着什么,而魏老三则弓着身子,脸上堆满了恭敬与谄媚,与路上的神态截然不同。

“孙管事,这就是我昨天向您提及的远房亲戚,苏乐,还不快给孙管事请安问好。”

刘易阳闻言,连忙向老者行礼。然而,老者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手中的笔依旧在纸上飞舞,首至老者用力划下最后一笔,这才抬起头来。魏老三见状,连忙上前,接过老者手中的笔,并贴心地递上一匹白色丝绢,供老者擦拭双手。

“小伙子,看起来挺精神的,就是身体有些单薄了。”

“回孙管事,我这亲戚来自乡下,自小在田间地头劳作,身子骨虽然看起来单薄,但力气却不小。”

“既然如此,那就暂且留下吧。”孙管事说完,再次拿起毛笔,对着魏老三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魏老三本想拿起一块砚石,但见老者示意,他眼睛一转,立刻将砚石递到刘易阳手中,并轻轻点头,他嘴唇微动,刘易阳从其嘴型中读出:“好生候着!”

待魏老三离开房子后,刘易阳急忙上前恭敬地立于一侧,细致地替孙管事研磨着墨汁。孙管事则继续埋首于案牍之间,偶尔抬头凝视窗外,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室内弥漫着一股宁静而略显压抑的氛围,使得刘易阳更加谨慎,不敢轻易出声打扰。

“唉,难啊……”孙管事长叹一声,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笔。这声叹息,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刘易阳心中的涟漪。他情不自禁地望向那张铺展在桌上的白纸,其上墨迹未干,字字珠玑:“一声叹,两声叹,清风无人伴,薄衫风劲寒。月忽明,月又暗,意阑双目淡,红豆何处安?”

孙管事活动了一下脖颈,又将右手一伸,原以为眼前这小子必然会将毛笔送入自己手中。然而,片刻的静默后,却毫无动静。孙管事一转过头,只见刘易阳正凝视着那白纸,嘴唇微微翕动着。

孙管事见状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读过书?认得字?”

刘易阳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孙管事双眼首勾勾的盯着自己,心中一阵慌乱,但还是鼓起勇气回应:“回孙管事,家道中落之前,我确实曾在私塾念过几年书。”

“哦?”孙管事来了一点兴致,他身体前倾,好奇的问道:“这词的上半阙你看的明白么?能不能作试着续写下半阙呢?”

刘易阳闭上眼,沉思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春度岁,秋复岁,月照凄凉地,对错皆成泪。日难眠,夜难寐,夜雨人憔悴,谁与共沉醉?”

孙管事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刘易阳后,一把抓住毛笔将刘易阳填的词在纸上记录下来。待将整首词完整的看了一遍后,孙管事哈哈大笑:“妙,妙,妙。看来小姐的这首词,应当是让我给对了出来。”

孙管事言罢,小心翼翼的将白纸对折数次,宛如珍藏一份无价之宝,缓缓将其收入贴身的衣襟之中。随后,他端起桌上一杯茶,轻啜一口后,目光才缓缓转向刘易阳,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毕竟也是读过书的人,何以甘愿抛下笔砚,踏入这府邸,屈身为仆?世人常说,读书人自视甚高,不屑于世俗尘埃,可如今,却也见你为了那区区几斗米,低了头颅,弯了脊梁?”

刘易阳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开口回答道:“读书之辈,虽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岁月蹉跎,雄心未泯。”

他脸色一沉,突然大声呵斥道:“小小年纪,大言不惭!你可知这府中的规矩?岂容你再次大放厥词!既然你小子心高气傲,那你便去校军场当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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