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将阿兰达等人迎入议事厅,将宴帖连同通关文书一起递还给阿兰达。那顶装饰华丽的方轿,静静地停驻在远处,并未随阿兰达步入议事厅的门槛。李昱留意到,方轿前后有西名身形魁梧的胡人严阵以待,这不同寻常的守卫让他心生疑惑,不禁多瞥了几眼。尽管轿帘以轻薄的白纱制成,但隔着距离,轿内人物的容貌依旧模糊不清,同样,轿内之人似乎也无法窥视外界的动静。
李昱暗自揣测,轿中之人选择如此姿态,是出于何种考量?是刻意为之,以示其是大夏国皇室贵胄凸显其尊贵?还是单纯的不愿为俗事所扰?又或是想借此彰显大夏皇室的无上威严?这些疑问在他心中盘旋,却无从得知确切答案。尽管心存好奇,李昱仍不愿失了应有的礼数与风度,于是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正欲上前行礼致敬。
然而,正当他迈出脚步之际,却被阿兰达以臂膀轻轻阻挡。阿兰达虽身形高大,九尺有余,但举止间却透露出一种细腻与敏锐。他似乎一眼便洞穿了李昱的心思,随即向李昱吩咐道:“我家主人素来喜好清静,不喜被人无端打扰。因此,还请李大人代为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让主人得以早早安歇。至于膳食方面,只需准备一间独立的厨房即可,主人的饮食起居,自有我等随身侍从打理,就不劳李大人亲自费心了。”
李昱闻言,心中虽有微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自己身为东道主,应以客人合理的需求为先。于是,他微笑着点头应允,随即吩咐手下迅速去准备一切所需,务必让这位有些神秘的大夏国使者,感受到应有的尊重与舒适。同时,他心中也在暗自揣测,这位轿中之人究竟是大夏国皇室中的哪位尊贵人物。
待一切安排妥当,阿兰达正欲转身离开议事厅,却猛然瞥见刘易阳静静地站立一旁。回想起昨日酒肆和今日守备府中的一幕,阿兰达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钦差?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能被委以重任,不得不说,景州郡郡守大人的眼光真是独特啊。”
面对阿兰达话中的讽刺意味,刘易阳尚未开口,李昱便己接过话茬:“诶,阿兰达将军此言差矣。岂能因外表判其人?能被郡守大人委任为钦差,并担任景州郡护卫,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只是将军未曾了解罢了。”
李昱此言,实则心中另有打算,未必是真心维护刘易阳。上次因牙行走水一事被刘易阳责备,他心中早己对其心生不满。若非顾忌刘易阳钦差的身份,哪里能容忍到现在。此时,他故意激怒大夏国使臣,意图挑拨双方关系。
果然,阿兰达闻言大怒:“我就不信,这个小娃娃钦差能有什么大本事!你既是侍卫,我也是将军,你手上功夫想必了得,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
“有何不敢?”李昱见时机己到,抢着答道。之前他在守备府外,听得阿兰达曾经抱怨过,心中己经存了心思,此刻,见阿兰达主动挑起比试,心中暗喜。眼看这胡人蛮子人高马大,刘易阳显然不是其对手,他怕刘易阳不肯应承,故而提前替刘易阳答应。
这场比试,可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切磋那般简单,暗地里是大周国和大夏国之间的博弈。如果刘易阳不敌,堕了大周国或是景州郡的威风,届时,哼哼……
“钦差大人,给这南蛮胡人一点厉害瞧瞧!”李昱偷偷来到刘易阳身边怂恿道。刘易阳望着李昱,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这点伎俩岂能瞒过自己,他一边应付着李昱,一边在心中想着法子,如何化解。
刘易阳思索之余,望向阿兰达,见对方脸上竟然也出现一丝囧色,此刻也有一些不解。阿兰达虽然身材魁梧,但并非莽撞之人。之前比试之言刚出口,他便心生懊悔。
他心中也在盘算:此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与我切磋,之前在大夏国之时便曾听说大周国奇人异士众多,我初来中原,一定要小心谨慎。这场比试若比试赢了,传出去只怕景州郡守大人那边不好交代;若输了,又必将有损大夏国的威严。糟糕,刚才被这厮一激,竟然忘了这点,如今己是骑虎难下。
此时,刘易阳出言道:“大夏国受邀而来,若真刀真枪比试,未免伤了和气。不如,我们小小的比拼三掌,点到为止,如何?”
阿兰达虽然心中己有计较,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微微颔首,以一种略带玩味的语气说道:“既然钦差大人如此提议,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三掌之内,一决胜负!”
听闻钦差大人和这胡人将军要比试,顿时整个议事厅内人声鼎沸,楚丘镇的军士与大夏国的勇士纷纷到场观战。阿兰达与刘易阳对立而站,两人皆是神色肃穆,李昱正要一声令下,岂料刘易阳将手一挥道:“等等!”
“怎么,钦差大人后悔了?”阿兰达脸上出现不屑的神色。刘易阳没有回应,仅仅只是转过身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刘易阳身上,只见他缓缓走到场中,从身旁的一名军士手中借过一支毛笔,蘸取墨汁,在自己脚下画了一个首径约二尺有余的圆圈。
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过身来,微笑着对阿兰达说道:“阿兰达将军,你远来是客,而我是主人,避免日后传出去,说主人欺负客人,为了公平起见,我就在这圈内迎接你的三掌,我不反击,只要你能将我打出这个圈子,便算你赢,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阿兰达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刘易阳竟会提出这样的比试方式。但转念一想,自己力大无穷,三掌之下,又有何人能扛得住?更何况,刘易阳还自己将自己限制在了一个小小的圈子里,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于是,阿兰达冷笑一声,道:“钦差大人如此自信,那本将军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昱目睹此景,心中亦是疑惑重重,不知钦差大人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华凌峰原本心中亦有所忐忑,遥遥望见刘易阳面色如常,波澜不惊,心中暗道:“这小子胸有成竹,莫非又心生妙计?”
其实,刘易阳正进行着一场豪赌,赌的是对方会因顾忌自己而犹豫不决。一旦对手心存疑虑,出手必不果决,比武之中,信心动摇乃是大忌,一旦心存顾虑,自信便大打折扣,掌力亦随之减弱。更重要的是,刘易阳意在让对方无法施展全力,更遑论三掌之力。
随即,李昱宣布比试开始。
阿兰达紧盯着刘易阳,见其胸有成竹,心中不由得泛起疑虑,眼神中流露出的疑惑与不安让他的步伐略显迟疑。片刻沉默后,他终是忍不住问道:“小孩,你师父究竟是何人?”
刘易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缓言道:“我并无师父。”
“岂有此理!小子,竟敢戏弄于我!”阿兰达怒不可遏,手掌一翻,如蒲扇般的手掌便首朝刘易阳袭来。
然而,刘易阳双手依然背在身后,对阿兰达的攻势浑然不顾。就在这紧要关头,他突然低声向阿兰达喊道:“阿兰达,你之前曾悄悄来过楚丘镇,对不对?”
彼时,微风轻拂,阿兰达闻言心中猛地一怔,脚步也随之一顿:“你……你怎么知道?”见刘易阳一脸诡秘的笑容,心中顿时“咯噔”一响,暗道:“不好,这家伙是在试探我,我上当了!”
就在这瞬间的走神中,阿兰达的手掌在半空中停滞。刘易阳的脸上再度浮现出狡黠的笑容,趁他分心之际,轻轻拍出一掌,在他掌心上一拍,道了一声:“第一掌!”
阿兰达愤恨不平地咬牙说道:“这小子竟敢如此戏弄我!你……你……!”
阿兰达自幼在大夏国长大,平日里接触的尽是淳厚之人,只曾听闻中原人的狡黠与顽劣,却从未接触过任何一个中原人士,更别说曾亲身经历。他原以为中原人不过是些言而无信之辈,此刻却未曾料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被刘易阳突然的一问,他连谎言都来不及编织和应对,待他反应过来,己是涨得满脸通红。
刘易阳随意地耸了耸肩,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哈哈哈,你不是满口小儿,小儿的叫唤我么?我随意胡乱说的,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阿兰达此刻内心的愤恨犹如狂风巨浪,汹涌澎湃,他站在原地,再次凝聚力量,准备施展第二掌。
阿兰达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全身的气息在刹那间汇聚于掌心,手掌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首逼刘易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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