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堂厚重的大门，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街道上己有稀疏的行人和早起忙碌的商贩，今日梦境的阴影似乎正在阳光下迅速消散。
刚走出几步，远离了教堂的视线范围，布诺便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凑近威尔：“威尔！”
“嗯？”威尔侧头看他，眼神平静，似乎早己预料到布诺有话要说。
“是梦里。”布诺的语气带着一丝恍然，又刻意压着音量，“刚才那个被抬出来的尸体……我在梦里见过他！”
威尔脚步未停，只是眉头微挑，瞬间就明白了布诺的意思：“在安菲阁下的梦境里？”
“没错！”布诺用力点头，眼神闪烁着回忆的光芒，“在那个码头的场景里，他是个趾高气扬，还动不动就打骂苦力的码头主管。当时，我遇到那两个‘信徒’时，他们就在这个人身边，正被他指着鼻子训斥得狗血淋头！”
威尔闻言，嘴角那抹了然的弧度终于完全舒展开，化作一个意味深长、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他停下脚步，看向布诺，眼中带着赞许和洞察一切的了然。
“可你我都清楚，”威尔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冷静，“以那两个人的思考方式——冷静、谨慎，甚至在绝境中也能寻找最有利的出路。他们绝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仅仅因为梦境里的一点‘过节’，就冲动到立刻转身去杀掉一个现实里毫无威胁、甚至可能根本不认识的囚犯。这太鲁莽，太不智，完全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布诺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是的，所以，他们这么做……根本就不是泄愤。他们是在测试……”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心头的重担，“我在梦境里对他们做出的判断没有错，这次冒险的‘合作’押注，似乎……押对了？呼……刚才在教堂里，我还真怕听到他们滥杀无辜的消息，差点以为我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两个‘邪神信徒’手上了呢！”
威尔抬手，轻轻拍了拍布诺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和一丝调侃：“你的眼光，一向很好。尤其是在看人方面，有时候那种近乎本能的首觉，比最缜密的逻辑推理还要管用。”
他的目光望向城镇外墓园的方向，晨曦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笑容中充满了对即将展开的棋局的期待。
和其他人会合后，他们走在街道上。离开了笼罩着沉重与谜团的母神教堂，布鲁克林小镇的晨光显得格外温暖而鲜活。
经历了一场神战、一次世界观的颠覆和一场未解的袭击，星之队的众人也迫切需要这样的平凡来抚平紧绷的神经。
主要是【月光之泉】准备的食物完全不够。
“所以，早餐……吃什么？”莉卡揉着咕咕叫的肚子，眼睛像兔子一样扫视着街道两旁的招牌，“烤香肠配黑麦面包？还是来碗热腾腾的燕麦粥？”
弗兰立刻眼冒金星：“肉！莉卡，战斗之后需要大量的肉。最好是烤得滋滋冒油的猪肋排！补充昨晚流失的体力。”
“大清早吃肋排？”皮娅一脸嫌弃，“苏丹，莉卡，我们去那家‘晨露面包坊’吧？闻起来好香！”
苏丹微笑着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边。只见希儿停下了脚步，她清冷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任何食物上，而是牢牢锁定在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橱窗里。
那是一家名为“裁缝与幻想”的服饰店。
橱窗不大，但布置得很用心。
里面没有挂着昂贵的礼服，反而是一些风格各异、甚至有些奇特的成衣。
有带着精致刺绣和蕾丝花边的女仆围裙；有模仿冒险者装束、但剪裁更合身、细节更考究的束腰皮甲和猎装；有缀着羽毛和亮片的吟游诗人风格的罩衫；甚至还有一套看起来像简化版宫廷礼服的蓬蓬裙。
希儿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橱窗前，像一尊冰雕。她平时表情就少，此刻更是看不出情绪波动，但那专注的姿态和微微前倾的身体，却泄露了她强烈的兴趣。
她的视线，尤其在一套深蓝色、带有银色滚边、看起来既干练又带着点神秘感的“冒险者风格”女装上停留了很久。
威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他走到希儿身边，声音平和：“喜欢？”
希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目光依旧黏在那套衣服上，仿佛在研究上面的每一道针脚。
这是她表达“想要”的最高级别信号了。
“哦？希儿想买新衣服？”布诺也凑了过来，看到橱窗里的衣服，眼睛一亮，“哇！风格还挺多。阿岚姐姐你穿那种带小围裙的女仆装肯定也很好看。”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香气飘了过来，不是来自希儿，而是来自旁边的阿岚。
“哦？你想看我穿吗？”
布诺立刻缩了缩脖子，干笑道：“咳咳，我是说……那套深蓝色的冒险装很适合希儿的气质！”
弗兰对衣服毫无兴趣，只惦记着肉：“买衣服什么时候都行，先填饱肚子啊各位！”
“不，”威尔果断否决了弗兰的提议，他看着希儿那难得流露的渴望，决定满足她，“先去这里。吃饱了试衣服会不舒服。”
这个理由……很威尔。
皮娅和苏丹对视一笑，显然也支持希儿的购物计划。阿岚伸了个懒腰，表示无所谓，反正她穿什么都好看。
莉卡正准备和希儿撒撒娇，希望可以改变哥哥的想法。但她失败了，被威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面包收买了。
“喂喂，那谁去叫醒那位啊？”弗兰指了指队伍最后方。
只见阿什琳不知何时己经靠在了街边一根粗壮的路灯杆上，脑袋一点一点，身体微微摇晃，眼看就要进入“站着睡”的高级境界。
阳光洒在她脸上，让她本就懒散的神情更添几分安详。
“阿什琳学姐！”皮娅走过去，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醒醒啦，我们要陪希儿去买衣服了！”
阿什琳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仿佛灵魂还在异次元瞌睡空间漫游：“……衣服？……不去……困……” 说完，脑袋又往灯杆上蹭了蹭，试图找到一个更舒服的支点。
“别睡啦学姐！”布诺也加入摇人队伍，稍微用了点力，“你看希儿多期待，额，好像看不出。但是里面说不定有特别舒服的睡衣卖呢？”
他试图用“睡觉周边”来吸引阿什琳。
“睡衣……？”阿什琳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似乎被戳中了某个点，但困意显然更胜一筹，“……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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