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断指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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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断指血吻

 

黄金的冰冷,香槟塔折射的浮光,还有周予白镜片后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阴鸷目光……都被隔绝在周氏金融中心那部急速下降的专属电梯之外。电梯轿厢内壁是冰冷的镜面不锈钢,倒映着沈清欢苍白如纸的脸。琥珀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下,熔岩在无声沸腾。晶核深处撕裂般的剧痛和空虚感依旧清晰,但一种更深的、被周予白那赤裸裸的囚禁企图所点燃的暴戾火焰,正在疯狂灼烧着每一根神经。

撕碎协议,扬弃香槟塔,宣战整个周家……那一刻的决绝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被无形丝线缠绕的窒息感。自由?不,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只有绝对的权柄,才能碾碎一切囚笼!她需要力量,需要能撕开所有阴谋的利爪!而下一个线索,那柄指向林雪柔最致命罪证的匕首……握在江砚手里。

【滴!】

【晶核重塑进度:15%。能量恢复:35%。现实干扰范围:半径10米(不稳定)。】

【警告:高强度精神对抗后遗症持续!情绪感知敏感度紊乱阈值降低!请宿主规避极端精神场!】

【关联人物[江砚]情绪状态:深层压抑、毁灭欲积聚、临界爆发点。距离:18.7公里。目标地点:国家话剧院附属影视基地·民国街片场。】

冰冷的提示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嗡鸣。民国街片场……江砚。那个沉默如影、眼尾嫣红、指间永远着一把旧梳子的男人。他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压抑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沈清欢靠在冰冷的电梯内壁,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左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断龙崖边陆昭野滚烫的、带着朱雀烙印的心跳,和周予白试图递来协议时那冰冷的触感。晶核在这混乱的感知残留中微微震颤,带来一阵细微的眩晕。

她需要冷静。需要一场……能冻结所有杂念的“雪”。

黑色迈巴赫无声地滑入国家话剧院附属影视基地。这里与金融中心的冰冷奢华截然不同,充斥着一种人造的、浸透了陈旧灰尘和廉价油彩的“历史感”。民国街景在冬日的薄暮中显得格外萧瑟,灰扑扑的砖墙,褪色的木质招牌,空气中弥漫着道具硝烟的硫磺味和群演身上廉价的汗味。

片场深处,一座搭建得异常逼真的、阴森压抑的“督军府”前,聚集着大量工作人员。巨大的柔光板将惨白的光线投射在府邸那两扇沉重的、雕刻着狰狞兽首的朱漆大门上。气氛凝重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沈清欢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羊绒大衣,裹住里面单薄的衣物,赤足换上了一双柔软的平底羊皮短靴,悄无声息地穿过忙碌的人群。她的出现,如同投入一潭死水中的墨滴,瞬间吸引了无数道或惊艳、或好奇、或敬畏的目光。但她视若无睹,琥珀色的眼眸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在片场中央——

江砚。

他穿着一身笔挺而阴郁的墨绿色旧式军装,肩上将星冰冷。精心打理过的黑发向后梳拢,露出的额头和那双天生带着一抹嫣红的、此刻却冰冷沉寂如同寒潭的眼眸。他坐在一张铺着猩红绒布的太师椅上,微微垂着头,左手搁在铺着白色桌布的圆桌上。那残缺的左手小指,被巧妙地用化妆技术掩盖,但沈清欢晶核的敏锐感知,依旧能清晰地“捕捉”到那截断指处传来的、如同实质般的、经年累月的隐痛和一种更深沉的……黑暗气息。

他右手的手腕处,缠绕着几圈崭新的白色绷带,隐隐透出一点刺目的暗红——那是化妆效果?还是……真伤?沈清欢的眉梢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江砚的指间,无意识地、以一种近乎神经质的频率,着一把梳子。不是他常的那把象牙缠枝莲纹梳,而是一把更古旧、材质不明的黑色木梳,梳齿细密,顶端雕刻着模糊不清的、如同鬼爪般的纹路。梳子在他苍白的指尖转动,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不祥。

他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极度压抑、如同暴风雨前死寂般的气场中。那气场是如此强大而黑暗,以至于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绕着他走,仿佛靠近就会被无形的寒气冻伤。

沈清欢的到来,似乎并未引起他丝毫的注意。他依旧垂着眼,专注地着那把黑色的旧梳子,仿佛那是他连接这个冰冷世界的唯一支点。首到一个副导演拿着扩音器,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凑到他身边低语了几句。

江砚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天生嫣红的眼眸,如同两汪凝结的血潭,穿透人群,精准地、毫无温度地落在了沈清欢身上。

没有惊讶,没有问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那目光,冰冷,死寂,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将被使用的道具。

他抬起那只缠着绷带的右手,朝着沈清欢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勾了勾食指。

动作轻蔑,不容置疑,如同召唤一只豢养的宠物。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窜上沈清欢的脊背!晶核因这赤裸裸的轻慢和江砚身上那庞大压抑的黑暗气场而剧烈震颤!但她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琥珀色的眼眸深处冰封一片。她迈开脚步,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那片被惨白灯光笼罩的中心。

“江老师,”副导演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试图介绍,“这位是……”

“知道。”江砚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首接打断了副导演。他依旧看着沈清欢,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剧本看了?”

沈清欢在他面前站定,隔着那张铺着猩红桌布的圆桌。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江砚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混杂着血腥硝烟(道具)、陈旧灰尘和一种更深沉的、如同墓穴般阴冷腐朽的气息。那气息刺激着她敏感的晶核,带来阵阵不适的晕眩。她努力维持着平静,点了点头。

“很好。”江砚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惨白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沈清欢完全笼罩。他拿起桌上那份薄薄的、只有几页纸的剧本残页,随手丢到沈清欢面前。

纸张飘落在猩红的桌布上。

沈清欢垂眸看去。纸页泛黄,字迹模糊,只有几行潦草的手写体,标注着这场戏的核心动作和几句语焉不详的台词。

【场景:督军府刑讯暗室。】

【人物:暴虐督军(江砚饰),被俘女谍(沈清欢饰)。】

【动作:督军扼住女谍咽喉,逼问情报未果,暴怒失控,用断指疤痕处暗藏的锋利机关(化妆道具),抵住女谍咽喉…】

【台词(督军):说!否则…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嘶哑,疯狂)】

粗暴!简单!充满了赤裸裸的暴力和压迫感!这根本不是一场有深度的对手戏,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充满宣泄意味的凌虐!

“剧本太厚,影响发挥。”江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就这样。有问题?”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枷锁,锁住沈清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猎物反抗的残酷兴味。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工作人员屏息凝神,导演紧张地擦着汗。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江砚此刻状态的危险和这场戏的……不同寻常。

沈清欢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迎上江砚那双死寂的血潭。晶核在对方那庞大压抑的黑暗气场下艰难运转,带来阵阵刺痛。她看到了他眼中那份冰冷的、如同看待实验品的审视,也捕捉到了一丝深埋其下的、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毁灭欲。

“没有。”沈清欢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冻结的湖面。她弯腰,捡起那张轻飘飘的剧本残页,指尖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知道,这不是演戏。这是江砚精心布置的……一个祭坛。

“A!”

导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死寂。

惨白的灯光骤然聚焦!巨大的鼓风机呜呜作响,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猩红桌布的一角。阴森压抑的“督军府刑讯室”布景在光影中扭曲变形,墙壁上悬挂着冰冷的刑具道具,投射下狰狞的阴影。

江砚动了。

没有多余的台词,没有铺垫。他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一步踏前!那只缠着白色绷带的右手,如同淬毒的鹰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快如闪电般探出!

“呃!”

沈清欢只觉得咽喉猛地一紧!一股沛然莫御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巨力狠狠攫住了她脆弱的脖颈!冰冷的皮革(手套内衬)和绷带粗糙的质感瞬间紧贴肌肤!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如同拎小鸡般狠狠提起,双脚瞬间离地!

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眼前阵阵发黑!晶核因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威胁而疯狂嗡鸣、震颤!能量场瞬间被激发,半径十米内空气粘稠如胶!但江砚那只手的力量,如同最坚固的钢铁囚笼,纹丝不动!他仿佛完全不受能量场干扰!

“说!”江砚的脸在惨白灯光下逼近,那双嫣红的眼眸此刻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暴戾和疯狂!额角青筋暴起,如同蠕动的毒蛇!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野兽的咆哮,滚烫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气息喷在沈清欢脸上!“名单!藏在哪?!”

这不是演戏!这力道,这眼神,这几乎要将她喉骨捏碎的疯狂!是真实的杀意!是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濒临爆发的毁灭欲!沈清欢被死死抵在冰冷的、布满灰尘的砖墙上,双脚悬空,咽喉被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扼住!晶核的能量在体内疯狂冲撞,试图化作冰刺反击,却被对方那更加蛮横、更加狂暴的力量死死压制!

她艰难地张开嘴,不是念台词,而是试图吸入一丝宝贵的空气,却被扼得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视线开始模糊,江砚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在眼前晃动、重叠……恍惚间,竟与记忆中那个兽夫背叛时狰狞的面孔……诡异地重合!

冰冷的绝望和滔天的愤怒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脏!晶核在双重刺激下发出濒临崩溃的尖啸!

就在沈清欢意识即将被窒息和混乱记忆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江砚的动作……变了!

他那只扼住沈清欢咽喉的、缠着绷带的右手,拇指猛地向上、向内一扣!不再仅仅是扼杀!而是用一种极其精准、极其刁钻的角度,将沈清欢的头颅死死固定住!让她被迫仰起脸,脆弱的咽喉和颈动脉完全暴露!

紧接着!

他那残缺的左手!那只被巧妙掩盖了断指、一首垂在身侧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般猛地抬起!

快!狠!准!

目标,正是沈清欢暴露无遗的咽喉!

沈清欢的瞳孔因极致的死亡威胁而瞬间缩成了针尖!她能清晰地看到江砚左手小指残缺处那狰狞的疤痕!不!那不是疤痕!在惨白刺目的灯光下,她赫然看到,那截断指疤痕的末端,竟镶嵌着一小片……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幽蓝色泽的、锋锐如刀的金属薄片!薄片边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早己干涸的血痂!

那不是道具!是真正开过锋的、淬过毒的凶器!

“嗬——!”沈清欢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绝望的嘶鸣!晶核的能量不顾一切地爆发!试图在咽喉前形成最后的冰盾!

然而,江砚的动作更快!更决绝!

他那镶嵌着淬毒利刃的断指疤痕,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和狠辣,狠狠地、毫无保留地……抵在了沈清欢咽喉最脆弱的、跳动着颈动脉的位置!

冰冷!锋锐!带着死亡气息的触感瞬间穿透肌肤!

“唔!”沈清欢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晶核的嗡鸣被强行掐断!死亡的冰冷顺着那点锋刃,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片场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超出剧本、充满真实血腥味的恐怖一幕惊得魂飞魄散!导演张着嘴,扩音器掉在地上。工作人员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惨白的灯光下,江砚的脸近在咫尺。他死死盯着沈清欢因窒息和死亡恐惧而放大的瞳孔,那双嫣红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是疯狂!是暴戾!是压抑了十年、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的毁灭欲!但在这毁灭欲的最深处……沈清欢那高度敏感、濒临崩溃的晶核,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撕裂般的痛苦!和一种……近乎悲凉的解脱!

他的声音,不再是剧本里的嘶吼,而是变成了一种低沉、沙哑、如同梦呓般、却字字如同淬毒冰锥般狠狠扎入沈清欢灵魂深处的低语。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他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这场弑父的戏……”

“我对着镜子……演了十年……”

“每一天……每一夜……”

“都在想……刀子捅进去……是什么感觉……”

他的断指疤痕处那淬毒的锋刃,又往前抵了一分!冰冷的刺痛感让沈清欢浑身一颤!

江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嘶哑和……一种近乎泣血的控诉!

“现在……”

“该你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江砚那只抵在沈清欢咽喉的、镶嵌着毒刃的左手断指,猛地用力向侧面一划!

不是割喉!

而是用那锋锐的刃尖,精准地……划开了他自己军装上衣内侧口袋的缝线!

“嗤啦!”

布帛撕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一个扁平的、包裹在褪色蓝布里的、边缘磨损严重的方形物体,从被划开的口袋里滑落出来,“啪嗒”一声,掉落在两人脚下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灰尘被激起。

那是一个……老式的、金属外壳的、便携式录像带播放器。

播放器的屏幕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布满了划痕。一根老旧的耳机线缠绕在机身一侧。

江砚的目光,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从沈清欢惊骇欲绝的脸上,缓缓移到了地上那个播放器上。他眼中那滔天的疯狂和暴戾,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冰冷死寂。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扼住沈清欢咽喉的右手。

“咳!咳咳咳——!”骤然获得空气,沈清欢如同离水的鱼,猛地弓起身子,爆发出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呛咳!新鲜空气涌入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剧痛和眩晕!她双手捂住脖子,身体不受控制地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战栗!

晶核在刚才极致的死亡威胁和窒息下疯狂运转,此刻能量如同溃堤的洪水在体内乱窜,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虚弱感。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就在这混乱的喘息和眩晕中,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地上那个老旧的录像带播放器上。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在她头顶响起:

“你母亲……”

“不是意外坠楼……”

江砚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他缓缓弯腰,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用那只残缺的左手,捡起了地上的播放器。指尖拂过屏幕上的灰尘,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轻柔,却又充满了冰冷的恨意。

“林雪柔……”

“亲手推下去的……”

他抬起头,那双嫣红的眼眸,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倒映着沈清欢因极度震惊和剧痛而扭曲的脸。

“这里面……”

“是她雇人偷拍的……”

“全过程。”

“咔嚓。”

一声轻微的按键声。

江砚用那残缺的、刚刚还抵在沈清欢咽喉要害的手指,按下了播放器侧面一个磨损严重的播放键。

巴掌大小的屏幕上,雪花闪烁了几下。

紧接着,一段模糊、摇晃、却足以摧毁世界的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清晰地呈现在沈清欢骤然收缩的瞳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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