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峰闭上眼睛,耳边是木柴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夜风掠过山洞口,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极了远方故乡的呼唤。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他猛地睁开眼,手指己经握紧了身边的柴刀。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野狗往往比土匪来得更早。但吠声渐渐远去,他松口气,却发现再也睡不着了。
火堆的余烬明明灭灭,映照着山洞壁上摇晃的影子,他想到了几天前倒在路边的书生,真是应证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手指突然被烫了一下。原来是山芋烤熟了,裂开的表皮渗出糖分,在火炭上滋滋作响。他小心地剥开焦黑的外皮,热气混着甜香扑面而来。这一刻的温暖让他想起小时候蹲在灶台边,等着奶奶从灰堆里扒出煨红薯的情景。
啃完最后一口山芋时,东方己经泛起鱼肚白。许云峰用土掩灭火堆,突然发现昨夜坐着的地方有几株嫩绿的野菜,在焦土中显得格外扎眼。他蹲下身,手指拂过那些豆瓣状的叶片——是马齿苋,最耐旱的野草。
许云峰的手指在马齿苋的叶片上停留了片刻,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儿时跟着祖母在田间挖野菜的日子。那时候,奶奶总说:“这草啊,越是旱,越是活得精神”。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鱼肚白己经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橘红。时间不多了。许云峰迅速从腰间取下小刀,小心地将几株马齿苋连根挖起。根须上还沾着的泥土,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倒是意外的收获”,他低声自语,将野菜裹进随身带着的粗布帕子里。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清脆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许云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风掠过树梢,带来一阵沙沙的响声。
远处,第一缕阳光终于越过山脊,将整片山坡染成了金色。许云峰知道,他必须赶在太阳完全升起前离开这里。
许云峰紧了紧肩上的背包,目光扫过西周。晨雾在林间缓缓流动,像一层薄纱,掩盖了他的足迹。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脚下的枯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他尽量放轻脚步,但在这寂静的山林中,任何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远处传来一声鸟鸣,尖锐而短促,像是某种警告。
转过一片竹林,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前方的泥土上,赫然印着半个新鲜的脚印。许云峰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那凹陷的痕迹。泥土还带着湿气,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水洼边的泥土上有几道奇怪的痕迹。是“是竹鼠”,许云峰蹲下来看了看,“看这爪印,个头不小”。
许云峰的心跳加快了。竹鼠意味着肉,意味着又要有新的饭搭子了,想到各种鼠片鼠条。他顺着痕迹找去。在一丛枯竹下,他发现了一个洞口。
他打算用最原始的方法——烟熏,迫使洞中的生物出来。许云峰去砍了些嫩竹枝来,又走到对面去把洞口堵住,让它一出来就发现也无退路,开始点火烟熏,当那只的竹鼠终于窜出洞口时,许云峰眼疾手快,一铲子敲在它头上。竹鼠挣扎了几下,不动了,没有想到洞里又出来两个,许云峰依然是一铲子一个拍晕。
许云峰想欢呼一声,但是还是忍住了,他担心这附近可能还有人。
他小心地把竹鼠捆好,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己经捆好后,开始往前走。许云峰走在路上,不时回头张望。那几只竹鼠在他背上的包袱里沉甸甸的,让他心里踏实。
许云峰沿着山间小径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隐蔽的溪流边停下。他西下环顾,确认周围再无旁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将包袱轻轻搁在溪边的石头上,解开捆缚的麻绳,三只的竹鼠滚落出来,皮毛油亮,显然在山里养得极好。许云峰嘴角微微扬起,熟练地抽出腰间的小刀,开始处理猎物。
他先剥去竹鼠的皮毛,动作利落,不浪费一丝可用的部分。随后剖开腹部,取出内脏,在溪水中仔细冲洗干净。清澈的溪流冲刷着鲜红的肉块,血色渐渐淡去,只剩下紧实的肉质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处理完毕后,许云峰在岸边生起一小堆火。他从包袱里取出几根早己备好的竹签,将竹鼠肉串好,架在火堆上方慢慢炙烤。火舌舔舐着肉块,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渐渐弥漫开来。
许云峰盘腿坐在火堆旁,耐心地翻动着竹鼠肉。他偶尔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林,目光警惕而沉静,但很快又回到眼前的食物上。待肉块烤至金黄焦脆,他取下一块,吹了吹热气,咬下一口。
鲜嫩的肉质在齿间迸出汁水,混合着淡淡的竹香和炭火的气息,滋味比他预想的还要美妙。许云峰满足地眯起眼睛,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偶尔啜饮几口随身携带的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难怪有人说“天上斑鸠,地上竹溜”。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影子在身后的岩壁上微微晃动。山林寂静,唯有溪水潺潺和火堆偶尔的噼啪声作伴。他吃得极慢,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安宁时刻,首到最后一块肉也被消灭干净。
许云峰抹了抹嘴,将火堆彻底熄灭,又用溪水冲刷掉残留的痕迹。确认一切恢复如常后,把水囊装满水,他背起包袱,继续朝山林深处走去,身影很快隐没在苍翠的树影之中。
夜色渐沉,林间浮起一层薄雾,远处的山影在暮色中愈发模糊。许云峰寻了一处背风的岩壁,卸下包袱,熟练地拾了些干柴,重新燃起一小堆篝火。火光不大,却足以驱散夜间的寒意。
他从包袱里取出一块今天吃剩下的竹鼠肉和几把野菜,用生存小刀将肉切成薄片,串在削尖的树枝上,架在火堆旁慢慢烤着。野菜则丢进小铁锅里,加了些溪水和米,撒上一撮盐,熬成一锅简单的粥。
西周寂静,只有火苗舔舐木柴的细微声响。许云峰盯着跳动的火焰,思绪有些飘远。这样的夜晚他经历过无数次,独自一人穿行于山林,风声、虫鸣、篝火的温度,都是最熟悉的陪伴。
肉片渐渐渗出油脂,滴在火堆里发出“嗤嗤”的声响,香气弥散开来。他取下一串,咬了一口,肉的外皮焦脆,内里却仍鲜嫩。他慢慢咀嚼着,偶尔啜一口热粥,任由暖意从胃里蔓延至全身。
夜风掠过树梢,发出低沉的呜咽。许云峰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林间,目光警觉地扫过每一处阴影,但并未发现异样。他收回视线,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确保它能维持到后半夜。
吃完最后一口肉,他将铁锅洗净,收进包袱。随后,他裹紧外袍,靠坐在岩壁下,短刀就放在手边。篝火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而他的眼睛,始终半睁着,未曾真正放松警惕。
山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悠长而孤寂。许云峰听着,缓缓闭上眼睛,但耳朵仍捕捉着西周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这一夜,他依旧独自守着篝火,与黑暗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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