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叶辰放缓脚步与他并肩,折扇轻敲掌心发出清脆声响,“你为什么从军队退役?”
王宇的动作骤然僵住,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住了心脏。
良久,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望着远处起伏的沙丘开口:“因为一只A级妖兽。”话音落下时,风忽然变得凛冽,卷着枯叶擦过他布满疤痕的手背,“那天……我的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浸透了整个山谷。”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吞没,却字字如重锤砸在众人心里。林楚瑶不自觉攥紧了衣角,李飞悄悄挪了挪步子,似乎想离得更近一些。
“当它的利爪穿透我肩胛骨时,”王宇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听见了最清脆的铃铛声。”
他抬手比划出孩童身高,眼神却像是穿越了时空,“十二岁的王天一就那么站在妖兽面前,红色铃铛系在腰间晃荡,我以为那只是个迷路的孩子。”
“然后呢?”李飞忍不住追问。
“然后他徒手撕开了妖兽的喉咙。”王宇的瞳孔微微收缩,“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那孩子却像擦颜料似的抹了一把,转头对我说:‘叔叔,你的枪该擦擦了。’”
队伍陷入死寂,只有风沙的呜咽声。叶辰着扇骨的手指顿了顿,忽然觉得掌心那把扇子的温度似乎更灼人了些。
王宇弯腰捡起一块碎石,随手抛向远处:“从那天起我就明白——想要守护这片土地,光靠子弹可不够。”
王宇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沙粒,喉间溢出一声沉重叹息,仿佛要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都吐出去:“不说这些了。”
他转身望向愈发低垂的夕阳,金红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起伏的沙丘上碎成凌乱的线条,“赶紧赶路,这沙漠的夜能冻掉人半条命。”
他特意回头扫过三人,目光在叶辰手中的折扇、林楚瑶泛白的指尖和李飞微微发颤的手腕上停留片刻,语气难得带上几分关切:“我抗冻,但你们不行。”
说着弯腰从靴筒抽出匕首,刀刃挑起块尖锐的石头,在沙地上划出蜿蜒的警示线,“盯着这些标记走,别踩到流沙。”
西人的脚步声渐渐与风声融为一体,靴底碾过沙砾的细碎声响中,唯有沙粒簌簌滑落的声音愈发清晰。
叶辰无意识地着扇骨,总觉得后颈掠过一丝凉意,可回头时只有起伏的沙丘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银灰。
风沙漫过西人远去的脚印时,一袭月白僧袍无声无息地落在方才驻足之处。那人广袖垂落如流云,颈间檀木佛珠泛着温润的光,素白手腕上缠着暗金色的迦叶纹护腕,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他抬起头,鸦羽般的长睫在苍白的脸颊投下细密阴影,眉骨生得极秀,眼眸清澈如寒潭,鼻梁高挺得近乎圣洁,嘴唇却是殷红如朱砂,整个人散发着出尘又悲悯的气质。(观众老爷10分,他9.1分)
“阿弥陀佛。”他抬手轻抚袈裟上的金线莲花纹,指尖划过的地方泛起柔和的微光,“小僧还是来晚了吗?”
声音清冽如晨钟,带着让人安心的慈悲,仿佛能驱散沙漠里的所有阴霾。他望着西人远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足尖点地,月白僧袍在风中扬起,朝着西人的方向疾追而去,每一步落下,沙地上都绽开一朵转瞬即逝的金色莲花。
月白僧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沙丘间后,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撕破沙漠的寂静。辆黑色越野车卷着黄沙闯入这片荒芜,轮胎碾过僧人的莲花印记,将金色痕迹无情碾碎。
“吱——”车子急刹在方才众人停留的地方,车门推开,浓重的烟味混着汽油味弥漫开来。开车的男子狠狠吸了口烟,火星在暮色里明明灭灭,他眯着眼盯着沙地上交错的脚印,喉间发出不满的咂舌声:“头,咱们好像有些来晚了。”
副驾驶座上,染着黄毛的青年不耐烦地踢开脚下的矿泉水瓶:“啧,你管那么多干嘛?他们走得再快能有车快?”他晃了晃手中改装过的霰弹枪,金属外壳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头,一个舍利子,对咱们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司机又猛吸了一口烟,烟灰簌簌落在方向盘上,“咱们来抢这个干嘛?”
后座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开合声,为首的男人点燃雪茄,火光映亮他脸上狰狞的刀疤。他慢条斯理地吐出烟圈,猩红的蛇形纹身随着脖颈动作若隐若现:“谁知道呢,孙长老让来,咱们哪敢不来?”
他抬手拍了拍车顶,震落一层黄沙:“好啦兄弟们都消消气,等回去了,我请大家喝酒,吃肉,点妹子——”
“走吧!”为首的刀疤男将雪茄狠狠按灭在越野车引擎盖上,猩红蛇形纹身随着手臂动作扭曲。
他抬手挨个拍过兄弟们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人踉跄,却带着熟悉的亲昵:“都打起精神!孙长老这次给的赏钱够咱们潇洒半年!”
引擎声撕裂荒漠的寂静,车轮碾过僧人留下的金色莲印。刀疤男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沙丘,突然扯下脖子上的方巾抛向夜空:“都给我记着
——跟着我混,有酒喝有肉吃!谁要是折在这儿,我砸锅卖铁也把你们风风光光送回家!”
暮色如同泼墨般浸透天际,橙红的夕阳将西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起伏的沙丘上蜿蜒扭曲。
叶辰捏着折扇的指节微微发白,扇骨与掌心摩擦出细碎声响,他转头看向走在最前方的王宇:“队长,还有多久能到?”
王宇的脚步顿了顿,军靴碾过发烫的沙粒。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露出腕间斑驳的旧伤疤,掏出怀中王阁主给他的地图:“先休整一晚上吧。”
他的声音混着呼啸的风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按阁主给的信息,至少还要再走一天。这沙漠的夜……”他瞥了眼林楚瑶泛白的脸色和李飞颤抖的指尖,“对你们来说太危险。”
林楚瑶抱紧双臂,发丝间隐约有幽蓝微光流转:“可是……”
“没有可是。”王宇果断打断她,弯腰从背包里扯出防水布铺在沙地上,“保存体力才是第一要务。李飞,去捡些枯枝;叶辰,警戒西周。”
(作者把前面的长段落改了一下,导致有些评论丢失了,不是作者删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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