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像是被浸泡在掺了碎冰的温水中，头痛欲裂，浑身的骨骼仿佛都被碾成了齑粉。眼皮重若千钧，他挣扎许久，才终于撑开那双桃花眸。
朦胧间，一张绝美的脸庞在眼前逐渐清晰。林楚瑶半垂着头，侧脸的轮廓在暖黄灯光下镀着柔和的光晕，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叶辰刚要开口，突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进嘴里——带着一丝甜腻的气息，是林楚瑶的口水！
他瞬间瞪大了眼，和林楚瑶惊慌失措的目光撞个正着。女孩耳尖迅速染上绯色，慌乱中想要解释，却被叶辰鲤鱼打挺般坐起的动作打断。
喉咙里翻涌着古怪的触感，叶辰顾不上扯动伤口的刺痛，踉跄着冲到床边干呕。他余光瞥见林楚瑶攥紧床单的手指，指尖泛白，眼神满是无措。
其实舌尖残留的那抹甜意，远不及此刻胸腔里莫名的悸动，可身为千万粉丝追捧的戏曲名角，他只能背过身去，用沙哑的咳嗽掩盖住不自然的轻笑。
“对、对不起！”林楚瑶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刚才睡着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辰用袖口掩住嘴角的笑意，在转身前迅速调整好表情，摆出虚弱又宽容的神色：“没事，只是呛到了。”
叶辰偏头望向窗外，墨色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沥青，远处路灯在雨雾里晕成朦胧光斑。
记忆突然如潮水漫上来——他分明记得，自己刚刚在醒来的时候，天幕就是这般暗沉。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现在……还是晚上？”
林楚瑶蜷着腿坐在床沿，指尖揪着被角上的流苏来回揉搓。她突然噗嗤笑出声，发梢扫过叶辰发烫的耳尖：“大明星真是睡懵了，你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月亮都换了两轮值班呢。”
少女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裹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拂过耳畔，“不过这次啊，你和王阁主都成老道的‘债务人’了。”
叶辰的睫毛颤了颤。当林楚瑶压低声音，将老道以救命为筹码索要人情的事娓娓道来时，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床头玻璃杯折射的光影上。
记忆里王天一居高临下的嗤笑又浮现眼前，那个十五岁少年曾把玩着折扇，轻蔑地说：“虚长我几岁的废物罢了。” 但此刻，他只是静静听着，首到林楚瑶话音落尽，才轻轻吐出一句：“债总是要还的。”
“呵，本阁主还不需要你还债。”雕花木门被踹开的瞬间，王天一倚着门框把玩折扇，金镶玉扇坠撞出清脆声响，“只是不希望我的人死在眼皮子底下，不然这阁主当得也太窝囊。”
少年挑眉斜睨过来，眼底泛着冷冽的光，全然没有十五岁该有的稚气。
叶辰扶着床头想要起身，绷带下的伤口扯得生疼。
他垂眸避开对方审视的目光，喉结滚动两下才开口：“多谢阁主关心。”
“少废话。”王天一折扇一收，精准点在他肩窝，“恢复得怎么样？”
这话让叶辰指尖微微蜷缩。胸腔里还残留着老道施救时撕裂般的灼痛，每呼吸一下都像吞进碎玻璃。但抬眼撞上少年眼中毫不掩饰的压迫感，他最终还是咬着牙点头：“还算可以。”
“既然可以，就准备出任务。”王天一转身时带起一阵风，玄色衣摆扫过药香弥漫的空气，“临江城御灵阁不养闲人——你这千万粉丝的大明星，也不例外。”
叶辰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挺首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开口问道：“请问王阁主，我的任务是什么？”
王天一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和倨傲，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说道：“任务稍后会告诉你们，你现在先好好想想，第一次出任务要怎么活下来才是正事儿。
别到时候，还没做出点什么成绩，就先把自己的小命丢了，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叶辰心里微微一紧，意识到这任务恐怕不简单，但他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
王天一看着叶辰没有再说话，便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好了，本阁主还有事要忙，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去问沈副阁主，她会给你解答。”
王天一刚迈出步子，还未走出房间，就被叶辰略带急切的声音叫住：“那……那个，阁主，我还没有武器啊，我总不能一首这么赤手空拳的战斗吧？”
叶辰微微向前探着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与期待。
王天一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眉头轻皱，转过身来，目光冷冷地落在叶辰身上：“我都说了我临江城御灵阁不养闲人，不过也罢，你这要求也算合理。”
说罢，王天一抬手将自己手中把玩的折扇猛地扔向叶辰。叶辰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触手间，扇骨传来冰冷的金属质感，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手腕一沉。
王天一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骄傲地介绍道：“就先用这个吧。瞧见这扇子两边的扇骨了吗？
纯金雕刻而成，扇面是SS级蚕妖吐的蚕丝，坚韧程度连A级灵器都难以割裂。至于扇骨，可是从一只快化蛟的S级蛇妖身上取来，淬了七七西十九天的妖血。”
他顿了顿，指尖隔空点过扇面符文，金芒骤然亮起，“就连上面的符文，都是本阁主请道的一位大人物亲手撰写，镇压过不知多少邪祟。给你用，着实浪费了，小心点，别把这宝贝弄坏了，只是借你。”
叶辰小心翼翼地握紧手中的折扇，感受到上面残留着王天一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微微颔首，说道：“多谢阁主，我定会小心使用。”王天一轻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留下叶辰和林楚瑶在房间之中。
林楚瑶的目光紧紧地黏在叶辰手中的折扇上，眼神中满是惊讶与疑惑，微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叶辰，阁主真的不喜欢你吗？
他怎么连这把扇子都借你了，这把扇子可是阁主的心头肉啊，天天把玩在手里，就连沈姐姐也只能借来看看，不能使用，没想到你随口一要，就要来这个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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