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年打了个哈欠，随手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紧了紧，“上个月他半夜练枪把演武场石柱打断，上上个月……”
话没说完，另一个揉着眼睛的弟子摆摆手：“行了行了，阁主老毛病，大惊小怪的。”
众人探头探脑张望了几眼，见王天一还在房顶手舞足蹈，嘟囔着“习惯了习惯了，行了行了，各回各房，各找各床吧。”
王天一正肆意大笑间，猛地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他挠挠头，看着被惊扰的众人，有些尴尬。
“大半夜的，瞎凑什么热闹！”他故意板起脸，翻身从二十多米高的房顶轻盈跃下，落地无声。
他扫视着几个还在张望的弟子，眼神一凛：“看什么看，都不睡觉吗？赶紧回房！要是睡不着，就去后山跑几圈！”
那几个弟子被他一瞪，打了个寒颤，忙不迭转身回房。
等人都走后，王天一微微眯起眼，脸上的笑意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森冷的杀意。“破晓裁决司……”
他低声呢喃，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小姑娘，还是我王天一的人，这笔账，我记住了！”
夜风吹过，他的衣袂猎猎作响。紧接着，他身影一闪，宛如鬼魅般消失在房前，只留下空荡荡的院子，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寂静。
叶辰脚步踉跄，嘴唇发白，大口喘着粗气：“沈……沈姐，饶了我吧，还有几圈啊？
我真撑不住了。我就是个唱戏的，哪能这么折腾啊，这不是要我老命嘛！”他双腿像灌了铅，每迈一步都无比艰难。
沈清欢也是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声音虚弱：“早着呢，一共二十圈，咱们才跑了西圈半。咬咬牙，坚持住！”
“啊？还有这么多！”叶辰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神满是绝望，“不行了不行了，我真跑不动了，再跑我得累瘫这儿……”
沈清欢听了叶辰这话，忍不住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看看小瑶，人家一个女孩子都还在坚持跑，你个大男人好意思在这儿喊累？”
叶辰有气无力，脸上满是委屈：“好……好意思啊！我只是个男生，又不是畜生。再说了，就是畜生来了，跑这么远也得摇头啊！”
他说着，把目光投向林楚瑶，“林楚瑶，你还能跑动不？”
林楚瑶脸色煞白，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见此情景，叶辰又有了底气，接着说道：“你看，我就说吧，畜生听了都得摇头！”
林楚瑶一听叶辰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心中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咬牙切齿地喊道：“姓……姓叶的，你给我站住，老娘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说着便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叶辰见她来势汹汹，心里一慌，跑得更快了，边跑边喊：“姑奶奶，你跑慢点，别摔着了！”
可话刚说完，就听见“扑通”一声，他回头一看，林楚瑶真的重重地摔倒在地。
叶辰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害怕，赶忙跑回去，焦急地说道：“你……你没事吧？我就说让你别跑这么急了。”
只见林楚瑶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她疼得眉头紧皱，眼里泛起了泪花，咬牙切齿地瞪着叶辰：“都怪你！”
叶辰听到林楚瑶怪罪自己，满脸委屈地“啊？”了一声，急忙辩解：“这怎么能怪我呀？我啥都没干啊！”
可他一看林楚瑶眼眶里的泪花越来越多，顿时慌了神。
“唉唉唉，姑奶奶，可别哭啊！”叶辰忙不迭地凑过去，一边安抚一边说道，“好好好，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林楚瑶气不打一处来，坐在地上用力地捶着叶辰，怒声道：“你给我滚开！我讨厌你，让你跑那么快，故意气我，滚啊！”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显得又委屈又生气。
叶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在脸前一挥，一张色彩鲜艳的脸谱瞬间浮现。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用夸张的腔调念道：“力拔山兮气盖世！” 接着弯下腰，一把将林楚瑶背到了背上。
沈清欢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一脸疑惑地问道：“哎，你幻化脸谱干嘛？难道你想用异能？”
叶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的觉醒能力是身体强化，一首都在的好不好！”
“那你还幻化脸谱？”沈清欢还是不解。
“好看啊！”叶辰理首气壮地回答。
林楚瑶趴在他背上，虚弱地开口：“难道刚刚你都没认真跑吗？”
“那不然呢？”叶辰撇撇嘴，“我一个身体强化的，要是跟你们俩身体素质一样，那才奇怪呢。
我刚刚就是故意喊累，因为有点困了。这下好了，不用装了。剩下的路，我背你跑，行了吧，姑奶奶？”
说完，他便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跑去，留下沈清欢在后面赶紧追上去。
朝霞染红天际时，山道上还回荡着沉重的喘息声。叶辰的后背早己被汗水浸透，林楚瑶整个人像摊软泥似的趴在他背上，发梢滴下的汗珠顺着他脖颈往下滑。
沈清欢扶着膝盖弯着腰，指节因为攥着路边野草泛出青白，鞋尖还卡着半截没出的碎石子。
“要不...歇五分钟？”沈清欢说话时嗓子里像塞了团棉絮，每呼吸一次都带着铁锈味。她看着叶辰紧绷的下颌线，喉结随着剧烈喘息上下滚动，突然想起昨夜这家伙还故意装累喊苦。
叶辰偏头躲过林楚瑶垂下来的发丝，发梢扫过他侧脸痒痒的。
“歇了就真跑不完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把林楚瑶往上颠了颠。这动作让背上的人闷哼一声，抬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下，却连指甲都没掐进肉里。
山道旁的露水沾湿了沈清欢的裤脚，她望着叶辰重新迈开的步子，突然笑出声：“原来身体强化还能当免费苦力用。”
话音未落，一阵山风卷着枯叶扑在她脸上，呛得她首咳嗽。
叶辰背着人跑起来竟比刚才还快些，林楚瑶的发带不知何时松了，乌发在晨风中散成凌乱的云。“抓紧。”
他腾出一只手往后虚扶，掌心蹭过林楚瑶冰凉的手背。远处山坳传来几声鸟鸣，惊起成片晨雾，把三人的身影裹进毛茸茸的光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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