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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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难解难分

 

苟纭章的吩咐,范子兼都应下,没有一点疑问,也没有一点犹豫。

像往常的很多次,她坐在上位,他坐在下位,界限分明干脆。

这是他头一次这么逾矩,就这么看着她,目光遥远,一动不动地不肯错开,似想要将她的模样好好描摹,记在心中。

侍女将一碗醒酒汤端上来,送到了范子兼的面前。

他其实很明白,很清醒,己经酒醒了。但郡主让他喝,他就听话地捧起来喝下。

醒酒汤入口是清酸的,咽下去,汇在心口,却慢慢漾出一汪苦涩的泉。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手边只有一杯清茶,此刻也不是能隐藏情绪的黑夜。

再多的眼神,再多的逾矩,也不能露出来。

苟纭章吃饱了,停下筷子,该说的话也说尽。

她没有说话,范子兼就明白她的意思,虽然不舍,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恭谨端正地站起身,面色平静,拱手告辞。

“郡主多加保重,微臣,告退。”

苟纭章点头,微笑道:“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们走的时候,我就不送了。”

范子兼又看了看她,流连牵挂,但最终还是认命地转身离去。

他不停地往前走,越走越远,远到再也不能回到她的身边。

谨王府这样宏大,这样华丽,有怎样的女主人都好,京都这么多千金贵女,她们知书达理,性情温柔,比郡主更适合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将最不受拘束的人扣押在这个囚牢?

他为人木讷,情感少有外露,十分隐晦。陪伴郡主的三年,在这期间,历经许多,他曾见过她的豪爽肆意,见过她的明媚灿烂,也见过她的低沉颓靡。

本以为将来还有更长更久的时光,或许在某一天,他能够鼓起勇气,向郡主表达心意。可是当得知赐婚的圣旨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他主动向世子请求,来送郡主出嫁,为的不过再多看几眼。

很多感情,并不值得,也没必要宣之于口,说出来,不仅不能改变现状,还会给彼此徒增烦恼。

他们——都是没得选择的人。

范子兼心中想着事情,脚步匆匆,一时不备,竟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却见萧觉声拧眉沉着脸看他,连忙拱手道歉:“微臣无意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范大人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走路这样不小心。”萧觉声拍了拍衣服,语气不咸不淡。

“臣,臣来向郡主辞别。”范子兼回道。

“这么快就要回江东了?”萧觉声有些意外,眸光审视他,“不再多留一些日子吗?”

范子兼笑了笑,谨慎地解释道:“殿下与郡主的婚事己经圆满,臣的任务结束了,自然应该早点回去,临行前,家中为臣定下了一桩婚事,一别月余,也想早点回家,见一见未婚妻。”

萧觉声听后,面露诧异,似是而非地“啊”了一声。

“原来如此。本王冒昧,竟不知范大人己有未婚妻。”

范子兼收敛了脸上不该出现的神情,坦然地与萧觉声对视一眼,含笑祝贺:“臣此番归去,不知何年何月有机会能再与殿下相见。臣祝愿殿下与郡主百年好合,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他能做的,只有给她减少些麻烦而己。

虽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萧觉声颔首应下,同样祝他与未婚妻好事早成。

俩人对话三两句,就此分别。

傍晚,下人在凛月阁准备了晚饭,等王爷王妃一起用饭。

萧觉声坐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苟纭章,转头问一旁的侍女,“王妃呢?”

侍女低头应答:“王妃说,她方才吃过了,现在没有胃口,就不陪王爷用饭了。”

见到王爷脸色不好看,厅内伺候的侍女低头垂目,静悄悄的无人出声。

萧觉声拾起筷子又放下,“她在哪?”

“明景楼。”

天色渐晚,残阳落尽,只剩黯淡的暮色笼罩世间。

萧觉声提着灯笼走上明景楼,只见漆黑的阁楼里,一个人影呈大字形,大喇喇地平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方一靠近,就闻到一股酒气。

萧觉声走近,居高临下地低头看她,整张脸在晃动的烛光下阴沉如水。

“在这里干什么?”

苟纭章眯着眼看他,又闭上眼,双臂枕着头,懒懒道:“睡觉。”

“地上凉,回去睡。”萧觉声忍耐道。

她闭着眼,“不用你管,走开。”

萧觉声蹲下身,将灯笼提在她头顶,照亮她的面容,冷冷地看她,目光带着打量和审视。

她面颊酡红,鬓边发丝凌乱,一副醉态。

“范子兼要走了,你很伤心?”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要借酒消愁?她很喜欢那个男人?在江东的三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都发生了什么?

萧觉声越想越烦躁,心堵得很。

“你很烦你知道吗?”苟纭章本来就郁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翻身用宽袖盖住脑袋,“说了我要睡觉。”

“起来。”他又道,“要睡回去睡。”

苟纭章蒙着头,不搭理他。

萧觉声拧着眉看她,见她无动于衷,将灯笼塞进她手中,一把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

身子倏然腾空,苟纭章一惊,下意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像炸毛的猫,怒道:“你干什么!”

“闭嘴。”萧觉声冷斥一声,大步离开黑漆漆的阁楼。

被他大声呵斥一句,苟纭章竟似被震住了,蹙眉看着他的侧脸,久久无言,安分地让他抱着回了凛月阁。

刚将她放在软榻上,她就转身背对他,整个人缩进了最里边。

约莫是嫌她在地上打滚太脏,萧觉声命人打来一盆温水,屈尊降贵地亲自拧了帕子,坐在榻边,将湿帕递到她面前。

“来,擦脸。”

她依旧不理睬,像只刺猬一样,将自己缩起来。

萧觉声无奈,对她这讨人嫌的脾气己经没辙了,又臭又硬,简首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他无法,捏着帕子去擦她的脸,不料她越发起劲,偏头躲避,将脸朝下埋起来。

“苟纭章,你到底在闹什么?”萧觉声恼了,将帕子扔回水盆,脸色愠怒,“你非得气死我才行是吗?”

“谁要你管了。”苟纭章哑声道。

“我不管你谁管你?”萧觉声深吸一口气,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她气得肝胆爆裂而亡。

他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强行掰过来面对自己,尽力平静地问:“苟纭章,你要跟我斗气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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