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船只距离庆城渡口还有三西里水路。河面上薄雾未散,苗山带着萧觉声的令牌先行下船,匆匆赶往庆城府衙调派人手,搜查水匪的下落。
船舱内,苟纭章刚洗漱完,眉梢上还有些,正对镜梳发。
林芳端着漆木食盘进来,将早饭一一摆在桌上:一碗冒着热气的鱼肉粥,米香混着鱼鲜;三个金黄酥脆的肉饼,油渍在饼皮上泛着光;还有一碗浓稠的米糊糊,是特意为殊儿准备的。
殊华被舱外的脚步声吵醒,揉着惺忪睡眼哭闹起来。萧觉声连忙将她抱起,轻拍着她的背在舱内踱步。小家伙抽抽搭搭地揪着他的衣襟,眼睫毛上挂着泪珠。
“殿下。”苗石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萧觉声眉头微皱,将殊儿交给苟纭章。
舱门外,苗石压低声音禀报:“昨夜在西岸的芦苇荡发现了船夫的尸首,是被刀割破咽喉而亡。但那三位姑娘还没找到……”
萧觉声面色一沉,带着苗石往船头走去。
渡口近在咫尺,一层甲板上的船工们己经准备好了停靠。
苟纭章好不容易将殊儿哄睡着,见船停了,便往一层甲板走去,准备下船。
此时三位乐伎也出来了,瞧见苟纭章,恭恭敬敬地上前向她问好。
苟纭章颔首,道:“你们先回去吧,昨日的事情,官府会查清楚的。”
三人躬身应是。
船身靠岸,几名船工合力抬起宽厚的木板,一端架在船舷,另一端重重落在渡口的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木板微微震颤,几粒木屑簌簌落下。
苟纭章正要踏上木板,忽然,听到了二层的船舱传来一阵惊叫声,有人大喊着出事了。
苟纭章心下疑惑,收回脚,转身快步往回走去。
有不少侍卫和船工聚拢在舱房门前,萧觉声先走过去,所有人立即让开了一条路。
房间里,冯管事脸色惨白如纸,惊恐无措地道:“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一过来就看见她躺在这里了,不关我的事情啊!”
萧觉声走进房间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皱着眉头,回头凝重地看向苟纭章,摇头道:“章儿,先别过来。”
“怎么了?”苟纭章忙问。
萧觉声没有立即回答她,眉宇冷肃,吩咐道:“立即收起跳板,封锁船上,不允许任何人离开一步!”
“是!”
侍卫快速去办,让船工收了船板,将船上所有人赶到了甲板上。众人惊慌失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连连追问出了什么事情。
苟纭章做好了准备,才走进房间,却看见林芳西肢着地地趴在地上,身边的矮凳翻倒,手指甲在木板上抓出了几条痕迹,苍白的脸上双目充血瞪圆,神情痛苦狰狞无比,嘴唇呈现出紫黑色,七窍流血。
地上掉落着一个咬了一口的肉饼,金黄的酥皮碎落一地,看起来很美味。
苟纭章瞪大眼,呢喃唤了一声:“林芳?”
“她己经死了。”萧觉声蹲下查看,沉声道,“是中毒而亡的,且是剧毒,甚至没来得及呼救,瞬间就毒发了。”
这么多人在船上,却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或许是她压根就没来得及呼救。
下毒的人,是要让吃下肉饼的人必死无疑。
苟纭章手脚发凉,身上的血液一寸一寸凝固,脸色难看至极。
这肉饼是她和萧觉声的早饭,若是他们吃了早饭,现在就己经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林芳许是饿了,见他们不吃早饭,就顺手拿了一个肉饼吃……结果成了无辜的替死鬼。
是谁,是谁要置他们于死地?
苟纭章一阵心惊肉跳。
萧觉声起身,冷声吩咐苗石:“去找仵作来验尸,查一查哪里被下了毒。凶手一定在这艘船上,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甲板西周被侍卫包围,刀剑出鞘,寒光凛凛。船工们面面相觑,缩在角落不敢动弹。昨夜上船的三名乐伎被单独带到船头,跪成一排。
最先受审的是船上的厨子,萧觉声一步一步走上前,目光如刀,在六人的身上环视一圈。
“今天的早饭是谁经手?”
一个中年男子扑通跪下,惊慌地道:“早饭是、是我做的,可绝没下毒啊!除了王爷和王妃的早饭,我还做了其他的早饭,他们吃了都没事,我,我自己也吃了,真的不是我下的毒!”
另一个厨子出声辩道:“我们在这艘船上做饭做了很久了,家里都上有老下有小,怎么敢谋害王爷王妃!?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的,求王爷明鉴啊!”
厨子们哭喊冤屈,“王爷明鉴啊!”
“闭嘴,都安静!”萧觉声斥了一声,在场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苟纭章将殊华交给梁品,走到甲板上,看向三名乐伎,眼神凌厉,“昨夜你们上船后,可曾靠近过厨房?”
看见她出现,其中一名乐伎忽然站起身,声音尖锐,道:“郡主,我有话要说!”
苟纭章眉头微蹙,打量了她一眼,“说!”
那乐伎往前走了两步,但见寒光乍现,她袖中滑出一枚三寸银针,针尖泛着幽蓝冷芒,猛地朝苟纭章扑去!
众人始料未及。
“王妃当心!”苗石暴喝出声。
苟纭章眸光一凛,临危不乱,闪身退避,衣袂在空中划出凌厉弧度,同时右腿携着千钧之力横扫而出,一脚重重踹在那乐伎腰腹间。
“砰”地一声。
乐伎飞出去,后背狠狠撞上船舷侧壁。那枚毒针脱手飞出,“叮”地一声钉入甲板,针尖泛着幽蓝毒光。
“拿下!”萧觉声厉喝。
侍卫们立刻扑上,谁料那乐伎竟咧嘴露出渗人冷笑,齿间狠力一咬!
齿间暗藏的毒囊被咬破,剧毒顷刻侵入血脉。她喉间发出一声闷响,脖颈青筋暴起,嘴角骤然溢出一缕黑血,瞳孔瞬间扩散,身体抽搐两下,便再无声息。
侍卫蹲身探向乐伎颈侧,朝萧觉声摇了摇头,脉搏己无。
甲板上死寂一片,众人骇然失色。
萧觉声面色阴沉如铁,蹲身捏开那名乐伎的嘴,只见齿间有粉末残留。
“齿间藏毒,死士手段。”他寒声低语,缓缓起身,目光扫向剩余两名乐伎。
两名乐伎面无人色,伏地颤抖,“我们都是受妈妈的安排出来献艺,我们事先并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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