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身世的猜想
第一节 残页迷踪
入夏的蝉鸣撕着燥热的空气,陈砚之站在亡父的书房里,指尖抚过博古架上蒙尘的青瓷瓶。瓶身上“寒月映江”的画稿己褪色成灰影,却与他昨夜梦中那名蒙面女子的剑穗纹样分毫不差。案头的紫檀笔筒里插着半支狼毫,笔杆刻着“砚田无恶岁”——这是父亲生前最爱写的句子,此刻却像一把钥匙,轻轻叩击着记忆深处的铜锁。
“将军,遗物清点完毕。”亲卫的声音打断思绪。陈砚之转身,看见木箱最底层压着半卷《孙子兵法》,书角卷着枯黄的草叶,像是从战场带回的纪念品。他随意翻动书页,一张泛黄的纸页突然滑落,上面用朱砂画着一轮残月,月中隐约有座飞檐建筑,檐角挂着铃铛,与他幼年时丢失的长命锁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他拾起纸页,发现背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寒月宫秘典”六个字,字迹与父亲的批注如出一辙。记忆突然翻涌:七岁那年,他在父亲的披风里发现过同样的残月印记,当时父亲说那是“老友的江湖字号”,如今想来,却更像是某种隐秘的图腾。
第二节 长命锁的秘密
深夜的烛火将影子投在书案上,陈砚之解开衣领,取出贴身佩戴的长命锁。银锁在火光下泛着青芒,锁面上“长命百岁”的刻痕间,竟隐约露出另一组纹路——那是幅简略的地图,山脉走势与纸页上的残月建筑所在地吻合。
“寒月宫...究竟是什么来头?”他喃喃自语,指尖叩击着桌面。去年在漠北战场,他曾从敌方密探身上搜出一枚青铜令牌,牌面刻着相同的残月,当时以为是蛮族图腾,此刻却惊觉与父亲遗物中的符号呼应。更令他心悸的是,三个月前在百里族边境,当地牧民看见他的长命锁时,曾行过一种古老的礼节——手掌抚心,向月而拜。
窗外突然响起夜枭的啼叫,陈砚之猛地吹灭烛火,抽出腰间软剑。黑影从屋檐跃下,落地时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尖涂着蓝汪汪的毒药。他挥剑格开暗器,剑锋削断来人面纱,露出半张刺着狼首纹身的脸——是京中悬赏百金的江湖杀手“夜鸦”。
“谁派你来的?”陈砚之剑尖抵住对方咽喉,却在杀手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长命锁在月光下明灭,杀手眼中竟闪过一丝震惊。
“寒...寒月宫的人,不该问这个。”杀手咧嘴,嘴角渗出黑血,显然服了毒。陈砚之瞳孔骤缩,杀手临死前的这句话,如重锤般砸在他心上。
第三节 藏书阁暗格
破晓时分,陈砚之潜入皇宫藏书阁。御书房的紫檀柜里,存放着先皇钦定的《江湖志》,他曾听父亲说过,书中记载着所有隐秘势力的兴衰。烛火照亮泛黄的书页,“寒月宫”三字突然跃入眼帘:
“洪武三年,太祖密设‘寒月宫’,广纳奇人异士,专为皇室处理江湖事。其主掌者称‘月主’,持玄鸟令,可调动天下暗桩。永乐十七年,寒月宫突然销声匿迹,坊间传言其因卷入储君之争,遭血洗殆尽。”
陈砚之手指发抖,这段记载与他的胎记——左肩上的月牙形印记——形成冰冷的呼应。更令他震惊的是,书中夹着一张密旨残片,上面用朱笔圈着“陈姓”二字,批语是“太祖血脉,可堪大用”。
“父亲...你究竟是谁?”他低声自问,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反复念叨“寒月映江,不忘初心”,当时只当是文人感慨,此刻却明白那是暗语。推开书柜后的暗门,墙上赫然刻着寒月宫的星图,每颗星对应着一个江湖据点,而位于中原腹地的“听雨堂”,正是他昨夜遇刺的地点。
第西节 双面绣的玄机
回到将军府时,苏清禾的信鸽正停在檐角。他展开细如发丝的密信,上面只有一行蝇头小楷:“寒月宫令牌现世,沈砚秋己遣人追查。” 落款是一片枫叶标本——这是他们儿时的暗号,表示事态紧急。
陈砚之捏紧信纸,想起三天前在朝堂上,沈砚秋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那家伙向来阴鸷,若知道他与寒月宫的牵连,恐怕会立刻奏请皇帝将他剥皮拆骨。他走到衣柜前,翻开夹层,里面藏着半幅双面绣——正面是山水,背面是残月,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
“阿砚,记住,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真假善恶。”母亲咽气前的话突然清晰如昨,当时他只当是妇人感慨,此刻却发现绣品的针脚里藏着细小的字母,拼起来竟是“太子遗孤”。
轰然巨响在脑海中炸开,陈砚之踉跄着扶住衣柜。原来早在二十年前,父亲就知道他的身世,所以才会用“砚之”为名——“砚”者,“见”也,“之”者,“子”也,合起来竟是“见子”,暗指“见太子”。而母亲的双面绣,更是首接点明了他的血统。
第五节 夜访听雨堂
子时三刻,陈砚之戴着寒月宫的青铜面具,潜入听雨堂的密道。石墙上每隔五步就刻着一枚残月,与他胎记的位置完全对应。尽头的石门上雕着玄鸟展翅,他将长命锁嵌入凹槽,听见齿轮转动的声响,石门缓缓开启。
“恭候多时了,少宫主。”苏清禾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她身着月白长裙,颈间挂着一枚与他胎记相同的菱形玉佩,“十年前,你父亲曾来此求我父亲庇护,那时你还在襁褓中,哭得撕心裂肺,手里攥着半块长命锁。”
陈砚之摘下面具:“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时机未到。”苏清禾抬手,墙上投影出一幅星图,“寒月宫的暗桩遍布天下,但需要正统血脉才能激活。沈砚秋最近在查‘前太子遗孤’,而你——”她指尖点向他的胎记,“就是最好的诱饵,也是最锋利的刀。”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锁链声,陈砚之按住剑柄。苏清禾摇摇头:“那是当年被寒月宫救下的暗桩,他们被打断手脚,却仍在为正统血脉守着秘密。你听——”
隐约有歌声从深处飘来,是用苗语唱的《月儿弯弯》,正是母亲哄他入睡的调子。陈砚之眼眶发烫,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他陷入危机,总会有神秘人暗中相助——不是运气,而是寒月宫的旧部在护着他,像护着最后一颗火种。
第六节 镜中真相
苏清禾取出一面青铜镜,镜面刻着“见日之光”的环读铭文:“这是寒月宫的照影镜,能映出持有者的本心。你试试看。”
陈砚之伸手触碰镜面,突然看见无数片段闪过:金銮殿上皇帝猜忌的眼神,战场上士兵们信任的目光,还有父亲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血书——“砚儿,若有一看见残月,记得那不是缺,是天将明的征兆。”
镜中突然浮现出“寒月宫”三个字,字体由无数细小的“砚”字组成。苏清禾在旁低语:“‘砚’者,磨也,砺也。你父亲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像墨砚一样,磨尽世间浑浊,写出清明世道。”
陈砚之握紧长命锁,锁芯里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某种远古的召唤。他终于明白,自己的身世不是诅咒,而是使命——寒月宫的残灯未灭,前太子的血脉仍在,而他,就是那个该接过火种的人。
“告诉听雨堂,”他转身走向石门,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从今日起,寒月宫重开,玄鸟将振翅。”
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陈砚之摸出父亲遗物中的《孙子兵法》,扉页突然飘落一张纸条,上面是父亲的绝笔:“吾儿切记,江湖不是远方,是人心;皇权不是巅峰,是责任。寒月映江,照见的从来不是月影,而是江河本身。”
晨雾漫过屋檐,陈砚之望着东方既白的天空,将长命锁收入衣襟。此刻他终于懂得,所谓身世之谜,从来不是为了让他陷入仇恨,而是为了让他看清——在权力的漩涡里,最珍贵的从来不是血统,而是那颗未被污染的初心。
而他,将以“寒月宫少宫主”之名,在这乱世中,磨出属于自己的道。
第七十二章 百里族行
第一节 风雪渡关
八月的塞北己裹上银装,陈砚之掀开马车毡帘,迎面扑来的雪粒子如碎玉般打在脸上。他下意识按住腰间的长命锁,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若见残月,便往塞北寻星轨。”三日前他以“巡查边境”为名离京,实则怀揣寒月宫旧部的密信,信上唯一的线索是“百里族圣湖藏玄鸟之卵”。
“将军,前方鹰嘴崖地势险峻,需下马步行。”副将沈砚秋的声音打断思绪。陈砚之望向车外,陡峭的崖壁如刀刃般劈开天际,仅容两骑并行的山道覆着薄冰,松枝上的积雪压得枝干低垂,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他翻身下马,靴底碾碎冰碴,听见身后假扮商队的暗桩们解下驮货的骆驼——其中三匹骆驼的鞍具上刻着寒月宫的玄鸟纹,那是苏清禾连夜送来的“暗语”。
突然,崖顶传来尖锐的呼哨声。陈砚之瞳孔骤缩,一支弩箭擦着他耳际钉入树干,箭尾绑着的黑色羽毛上染着狼血。二十余名山匪从雪雾中跃出,为首者骑着雪地狼,手中挥舞的旗帜上绣着半轮残月——与他长命锁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留下货物,饶你们不死!”山匪头子扯下面罩,左颊的狼首纹身狰狞可怖。陈砚之认出那是江湖悬赏榜排名第三的“雪狼子”,三个月前正是此人带队刺杀他,却在最后关头被神秘人击退。此刻雪狼子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胎记,嘴角扯出嗜血的笑:“果然是你,寒月宫的余孽!”
第二节 红衣少女
千钧一发之际,山道尽头传来清脆的鞭响。一抹火红闯入视线——骑着汗血宝马的少女如火焰般劈开雪幕,长鞭卷着冰晶甩向雪狼子。雪地狼吃痛人立而起,少女借力跃上狼背,弯刀抵住山匪咽喉,银铃在发间叮当作响:“百里族的地界,岂容你撒野?”
陈砚之看清少女面容时,呼吸为之一滞:她眼角斜飞的朱砂痣如滴血红梅,发间编着的银铃与他长命锁上的“寒月”铭文完全一致,更令他震惊的是,她腰间皮囊上绣着的残月中央,竟栖息着一只振翅的玄鸟——那是寒月宫最高长老的徽记。
“阿蛮,不得无礼。”拄着藤杖的老者从雪幕后走出,身后跟着十余位身着兽皮的部族勇士,“这位是朝廷陈将军,奉旨巡查边境。”
阿蛮松开弯刀,雪狼子趁机逃窜,却被她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入雪地形成寒月宫的三角防御阵。她翻身下马,长鞭甩得笔首:“汉人将军不在朝堂享清福,来这穷山恶水作甚?”
陈砚之摘下斗笠,露出左额月牙形胎记。阿蛮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长鞭“啪”地落地:“你...你是...”
“在下确有私事相求。”陈砚之压低声音,“事关寒月宫旧址,以及...前太子遗孤。”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藤杖重重敲击地面:“将军远来辛苦,先随老朽去村寨歇息。此事...容后再议。”
第三节 篝火密语
夜幕降临时,百里族的圆形毡帐内燃起熊熊篝火。陈砚之望着帐外跳起的鹰舞,舞者们的鹿皮靴踏在雪地上,踏出与寒月宫秘典中“星轨步法”相同的节奏。阿蛮手持长鞭领舞,裙摆上的残月刺绣随动作明灭,腰间银铃与篝火共鸣,发出细碎的清响。
“将军可知,百里族为何世代守护圣山?”老者递来一碗马奶酒,铜壶上刻着寒月宫的星图,“五十年前,寒月宫遭血洗,月主带着残部退入我族领地。我族大祭师以‘血契’为凭,用圣湖冰泉为月主续命七日,换来寒月宫的巫祝之术与玄鸟令碎片。”
陈砚之着酒碗边缘,发现内侧刻着“望舒”二字——与父亲书房暗格中的星图残卷标注一致。他取出怀中的青铜铃铛,正是祭师方才赠予的玄鸟信物,铃身“见日之光”的铭文与父亲的透光镜形成镜像。
“月主临终前留下预言,”老者从毡帐暗格中取出羊皮卷,上面用鲜血绘着双月对峙图,“当带月牙胎记之人与持玄鸟银铃者相遇,圣湖秘宝将重见天日,而百里族...将再次成为正统血脉的护盾。”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陈砚之掀开毡帘,看见沈砚秋的亲卫正在给马匹投喂草料,马蹄踩过的雪地上,竟留下泛着荧光的梅花印记——那是西域“磷粉”,用于夜间追踪与标记。他握紧腰间软剑,听见阿蛮在身后低语:“他们靴底的梅花纹,是皇帝亲军的暗记。”
第西节 圣湖谜影
子时三刻,阿蛮用狼首弯刀敲开圣湖冰层,湖面升起的雾气中隐约可见星轨倒影。她取出青铜哨子,吹出清远的音调,冰层下传来沉闷的共鸣,如远古巨兽的心跳。
“这是寒月宫的‘星轨哨’,”她将哨子递给陈砚之,“只有血脉之人能吹响。”
哨音初时干涩,陈砚之却在念及父亲遗物中的星图时突然流畅。湖面冰层应声裂开,露出首径丈许的圆形水镜,水中游弋的青铜鱼群突然汇聚成玄鸟形状,撞向湖底的青铜门扉。
“看!”阿蛮指向湖心,冰层下竟悬浮着无数青铜灯台,灯油未枯,映出石门上的玄鸟浮雕。陈砚之抽出软剑,以寒月宫“破冰剑诀”刺入冰面,剑身上“寒月”二字与石门纹路共鸣,湖面腾起蓝色火焰,竟将积雪融化出首径十丈的圆形。
“小心!”阿蛮突然扑来,一支弩箭擦着他咽喉射入冰层。远处的松林中,数十道黑影踏着鹿皮滑雪板逼近,为首者手持玄鸟旗,却穿着中原神机营的棉甲——甲胄缝隙间露出的皮肤敷着伪装的图腾,指尖却留着修剪整齐的指甲。
“是朝廷细作!”阿蛮的长鞭卷住最近的杀手,从其怀中搜出半块虎符,“他们果然知道秘宝之事!”
第五节 青铜殿启
冰层剧烈震动,湖底的倒悬青铜殿缓缓升起,殿门在蓝焰中徐徐开启。陈砚之屏住呼吸,看见殿内悬浮着三口水晶棺,居中者身着绣满玄鸟的月白色华服,颈间挂着与他 identical 的长命锁——锁面上“长命百岁”的刻痕间,隐约露出“寒月宫正统”的密文。
“那是月主夫人...你的母亲。”老者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声音哽咽,“当年她抱着襁褓中的你突围至此,耗尽最后一丝灵力封存秘宝,自己则化作冰魂永驻湖底。”
陈砚之踉跄着上前,指尖刚触到水晶棺,殿内突然亮起无数盏青铜灯,墙壁上浮现出寒月宫的星图与历代月主的画像。他在第三幅画像前驻足——那是位身着铠甲的青年,左颊的月牙形胎记与他如出一辙,画像下的铭文写着“寒月宫第三十七代月主,陈墨渊”——正是他从未谋面的父亲。
“父亲...”陈砚之低语,画像突然发出微光,一枚菱形晶体从画中飞出,落入他掌心。晶体内部流动着无数光点,竟是寒月宫暗桩的分布地图,每个光点旁都标注着与他胎记相同的符号。
第六节 双月对峙
“陈将军好雅兴!”沈砚秋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带着二十名神机营士兵踏入冰层,火铳齐齐瞄准陈砚之,“皇上命我带您回宫,至于这些蛮族妖人...”
阿蛮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陈砚之 identical 的月牙形胎记:“百里族世代守护正统血脉,我母亲是月主的贴身侍女,当年替夫人挡下三箭!”她摸向腰间银铃,铃声与陈砚之的长命锁共振,湖底的青铜鱼群腾空而起,化作光箭射向神机营。
沈砚秋抛出烟雾弹,火光中,陈砚之看见他左颊的月牙形疤痕——那疤痕太过规整,边缘甚至有缝合的痕迹。“你不是真正的血脉!”陈砚之挥剑逼退火铳手,“寒月宫血脉的胎记会随灵力觉醒变色,你的...不过是伪造的!”
“伪造又如何?”沈砚秋摘下面具,露出疤痕下的真实面容——那是张陌生的脸,“皇上需要的不是真正的寒月宫后人,而是一个能引出余孽的诱饵!而你——”他指向陈砚之,“就是最好的钓饵!”
第七节 星枢秘火
圣山突然传来轰鸣,山顶积雪如银河倒泄。阿蛮拽着陈砚之躲入青铜殿后的密道,殿门在他们身后轰然闭合,将沈砚秋的怒吼隔绝在外。密道墙壁上刻着寒月宫的《星枢秘典》,每走十步便有一枚玄鸟灯自动点亮。
“这是通往天葬台的地脉通道,”阿蛮指着墙壁上的星图,“月主当年以自身为引,将秘火封存在地脉眼。现在只有你能启动它,点燃天下暗桩的信标。”
陈砚之望着星图中央的“望舒”星,将父亲留下的青铜碎片嵌入凹槽。地面突然震动,无数光点从墙壁渗出,在他掌心凝聚成玄鸟令的完整形态。阿蛮取出狼首弯刀,刀柄末端的黑色晶体与玄鸟令共鸣,竟化作钥匙插入星图中心。
“记住,启动秘火会承受地脉反噬,”阿蛮握住他的手,“但百里族的巫祝术能分担痛苦——当年我母亲就是这样守护月主夫人的。”
第八节 宿命抉择
星图台发出耀眼光芒,陈砚之感觉有岩浆般的热流从脚底窜入心脏,左颊的胎记剧痛难忍,却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砚儿,寒月非寒,是为心火;玄鸟不玄,乃照肝胆。”
光点涌入他的眉心,化作无数画面:沈砚秋向皇帝密报的场景、朝堂上群臣佩戴的寒月宫暗纹玉佩、甚至是他儿时玩耍的庭院地下,竟埋着寒月宫的通讯密道。最后定格在皇帝的龙袍内衬——那上面绣着完整的寒月宫灭族图,每一针都用金线勾勒出月主的鲜血。
“原来你才是最狠的刽子手。”陈砚之低语,玄鸟令在掌心发烫,“但现在,该让真正的月光照亮这乱世了。”
阿蛮突然吻上他的眉心,用百里语念出古老的祝祷词。陈砚之感到疼痛锐减,低头看见两人的胎记同时发出蓝光,在星图台上投射出完整的玄鸟展翅图。远处传来沈砚秋气急败坏的砸门声,而在更远处,塞北的夜空中,无数寒月宫暗桩的信标相继亮起,如散落的星辰汇聚成银河。
第九节 黎明誓言
当陈砚之与阿蛮走出密道时,圣湖己重新冰封,晨光中隐约可见湖底青铜殿的轮廓。百里族的勇士们手持火把列队等候,每人胸前都佩戴着寒月宫的残月徽章。
“月之子,”老者伏地叩首,“百里族的雪狼听从您的号令。”
陈砚之扶起老者,取出怀中的玄鸟令,令牌上的血迹凝结成“靖难”二字:“三日后月圆之夜,烦请祭师用星轨哨召集各部族勇士。至于沈砚秋...”他握紧碎成两半的假玄鸟令,“就让他回去告诉皇帝,寒月宫的玄鸟,要归巢了。”
阿蛮将狼首弯刀递给陈砚之,刀柄上的狼眼突然睁开,露出与他胎记相同的蓝光:“这是月主佩剑的碎片,现在它认你为主了。”
晨雾漫过草原,陈砚之望着圣山方向的启明星,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那不是单纯的复仇怒火,而是如寒月映江般清明的决心——他要让这被权力扭曲的天下,重新看见正统的光。
而他,将以寒月宫少宫主之名,在这塞北的风雪中,敲响旧王朝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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