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楠揪着巧炎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拽到床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早说别去赏金猎人工会!你偏不听,现在倒好,没赚到一颗原石,还倒贴两千!"
张刑天听见动静,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手指扶着枕头想要坐首。原本挂着笑意准备迎接儿女的他,却见两人一进门就剑拔弩张,到嘴边的问候生生咽了回去。
"爸!你都不知道多离谱!"张亚楠"啪"的把钱袋甩在桌上,震得屋顶的灯都晃了晃,"我们刚进工会,哥就和人打起来了,最后赔了两千原石!"
"哟?"张刑天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沙哑的笑声里带着几分意外,"炎儿居然主动挑事?我记得你以前啊,也就敢和隔壁村的大黄斗嘴。"
提到"大黄",兄妹俩同时僵住,恍惚间,想起了六年前摇着尾巴追在他们身后的身影,
"今天和你打架的是什么境界?"见两人沉默,张刑天挣扎着往床边挪了挪。
"小初子七阶。"张亚楠翻了个白眼,抓起桌上的水猛灌一口,"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才懒得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说什么?!"张刑天猛地撑起上半身,牵动到腰间的旧伤,疼得他闷哼一声,"小初子一阶打赢七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谁和你开玩笑了!"张亚楠突然来了精神,撸起袖子比划起来,发丝随着动作凌乱地散在额前,"我哥当时就这样——砰!一脚踹在他胸口,又那样——哐!拳头砸在脸上,鼻血喷得老远!"
巧炎斜看着妹妹夸张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我看你比我还激动,当时是谁在旁边喊'哥揍他丫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他活该!"张亚楠跺脚,发梢的银铃铛叮当作响,"谁让那家伙敢对我动手动脚,我还嫌你下手轻了!"
张刑天望着斗嘴的兄妹,眼角皱纹里藏满笑意:"既然是扬眉吐气的好事,还吵什么?难不成......"他突然压低声音,"是心疼你哥受伤?"
"我心疼他?"张亚楠瞪了巧炎一眼,指尖戳着巧炎脸颊,"我是心疼那两千原石!够我们吃半年的粗粮了!"
"这不还有一万五原石吗?够吃好几年了。"巧炎挠着后脑勺傻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张亚楠叉腰跺脚,发间银铃震得哗啦啦响,"我刚才是打比方!比方懂不懂?父亲的药钱、还有生活......哪样不要开销?而你就知道吃!"
"我还知道睡呢。"巧炎耍赖似的往草堆上一躺,破棉袄往脸上一盖,"妹,饭好了喊我"
"你!"张亚楠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头顶仿佛有无形的火苗"噌"地蹿起三尺高。她深吸三口气,突然又噗嗤笑出声:"行,等会叫你。"
转身往灶台走时,她故意放轻脚步。张刑天望着女儿忙碌的背影,沙哑着嗓子说:"让他歇会吧,能打赢小初子七阶,定是费了大力气。"
"嗯......"张亚楠洗菜手顿了顿,嘴角悄悄勾起弧度,"算他有点本事。" 灶膛里的火光映着她眼底的狡黠,"我哥啊,说不定真是个天才呢。"
床上的巧炎弯起了嘴角。
听着厨房传来的切菜声。张刑天望着横梁,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微光:他们的名字定会响彻整个亚太大陆,不!是整个蓝星。
张亚楠揪住巧炎的耳朵狠狠一拧,凑到他耳边炸雷般喊道:"哥!起来吃饭了!"指尖的力道带着熟悉的蛮横,六年未见,这招果然还是百试百灵。
"再睡会儿......"巧炎嘟囔着往草堆里缩,眼皮却在妹妹数到"二"的瞬间猛地掀开。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懒腰伸到一半突然打了个震天哈欠:"吃饭吃饭,饿死了!"
木桌上摆着糙米饭和一碟素菜,三人刚拿起碗筷,窗外突然炸开刺目光芒。
张亚楠趴在窗边惊呼:"哇!谁家放这么大的烟花?"只见远处天幕被染成诡异的青白色,光流如岩浆般翻涌,竟在云层里勾勒出巨大的骨节轮廓。
巧炎凑到窗边的动作陡然一僵。那团光芒深处,隐约可见半截白骨指节破体而出,幽蓝的骨纹像活物般蠕动,这景象像极了白妃妃催动白骨原力时的模样。
他喉头滚动着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世界这么大,有点相似的能力也不奇怪。"
巧炎只瞥了一眼就转回头,舀起一勺饭塞进嘴里:"有啥好看的,吃饭。
"你看那形状多奇怪......"张亚楠还想再说,却被巧炎夹了一筷子菜堵住舌头。他呼噜呼噜扒完碗里的饭,抹了把嘴就躺回草堆:"吃饱了,接着睡。"
"你就知道睡!"张亚楠照着巧炎屁股就是一脚,"起来听我说事!"
巧炎裹着破棉袄哼哼唧唧:"啥事啊......"
"我明天我要重新找个工作,你在家照顾爸。"张亚楠把冲洗好的绷带摞在床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巧炎扒拉着头发坐起来,喉结滚动了下。他盯着妹妹磨出茧子的手背,还想说"我去挣钱",话到嘴边却变成:"......好,交给我。"
刚躺下没多久,他又眯着眼冒出一句:"妹,你路上要小心。"
黑暗中,张亚楠收拾包袱的动作顿了顿。等她转身时,巧炎己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只有攥紧的拳头在被子下微微颤抖。
他盘算着明天趁妹妹走后,就溜去赏金猎人工会接高报酬任务。
今天赔掉的两千原石得赚回来,更要紧的是,他们得尽快换个好点的住处。
三个人挤在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里,转个身都要磕碰,实在是委屈了妹妹。
想到那些任务的高额赏金,他就行动,在想到危险程度,巧炎在黑暗中咬住下唇,要是妹妹知道,肯定又要叉着腰,把他耳朵拧得通红。
月光从破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张刑天嶙峋的轮廓上镀了层银边。父子俩沉默着,唯有夜风不停的吹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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