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苦命人。
李瘸子跛着一条腿，唯一能挣钱的活计就是编竹筐，大概能换几个铜板买点粮食。
瞎大爷双眼看不见，每天都摸索着一点野菜吃，凑乎活着。
可这大雪天，别说野菜了，连野菜根都摸不到一点。
李疯子时好时坏的，清醒的时候可以给人打短工，挣一点钱， 犯病了就满村子瞎跑，嘴里胡乱吆喝。
三人住的茅草屋的椽子都快朽了，
大雪压在草顶上，离老远看着，房子都晃晃悠悠的，
可偏生就这样撑下来了。
像是老天爷，特意给这几个苦命人留了条活路。
大丫听见敲门声，就蹭蹭蹭跑去开门。
打开门，见是那三个熟悉的身影，鼻尖陡然一酸。
往年寒冬腊月，秦家也是这借粮队伍里的一份子。
她跟哥哥们身后，揣着空布袋去敲别人家的门。
有的人家心善，会舀两三斤黑面，抓几把野菜干给他们；
吝啬一些的，会塞一两个冻硬的红薯；
要是撞上刘冬梅那样的，不光被叉着腰骂出门，还得听她咒天咒地。
穷鬼上门，活该饿死！”
这世道，自己能活下来都能难了，心软的人就像雪地里的火苗，见一个少一个。
大丫猛地回过神，扭头就往堂屋喊：“大哥，二哥，三哥。”
听到声音，几人慌忙从堂屋迎出来。
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三人。
瞎大爷、李瘸子、李疯子三人立在门口，见秦大明兄弟们出来，眼神躲闪着往地上瞟。
脸上又窘又愧。
脚边还摆着三个破背篓，篓里几乎都没什么东西，
怕是跑遍全村，也没借到多少口粮。
秦家是住在村尾的，他们挪到这儿，看来是把能敲的门都敲遍了。
没等三人开口，秦家兄妹就各自忙活开了。
秦大明去厨房找了个三个粗布口袋，往里头各舀了一斤的粟米。
大丫上前扶住瞎大爷,
“三位爷爷，你们快进屋烤火，可别冻着了。”
秦天策则是分别挑出各一斤的卤鸭下水，又各放了三个卤鸭蛋。
二丫红着眼睛跑过来，别看二丫年纪小，可她对曾经去借粮的事一首都记着。
二丫仰着头，看着秦天策，“三哥，咱们夏天晒的马齿苋和灰灰菜还有半缸呢，可以分些给瞎大爷他们一些吗？"
秦天策正往布袋里塞卤鸭下水呢，头也不抬地应道：
"这点事情你可以做主的，你看着匀。"
家里兄妹几个，都是从穷坑里爬出来的。
兄妹几个，一到冬月就得揣着空瓢去借粮，遭过多少白眼，听过多少闲话，如今想起来都还觉得心里刺得慌。
所以但凡有上门借粮的。
兄妹几个都不用安排，都会自发的热水地招待。
他们尽自己的能力，能帮衬多少是多少。
“好的，那我去了 。”二丫听到这话，就麻溜跑开了。
瞎大爷三人在铁炉子旁边坐了一会儿。
就见秦天策几人走了过来。
他们把布袋分别给三人递过去：
"三位爷爷，这点东西您几位先对付着。"
瞎大爷颤巍巍接过布袋，那分量压得他手腕一沉。
里头有粟米，卤味，还有二丫塞进去的干菜。
比他跑遍全村，借到的加起来还多。
他眼眶一热，虽瞧不见人脸，却能从这沉甸甸的布袋里摸出热乎气儿。
这年月里。
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份情分太重了。
三人连连道谢，又聊了一会儿后在，互相搀扶着，踏雪离开。
秦天策站在门口，目送他们佝偻的背影，冷风灌进领口，心里头却像被什么东西堵得发酸。
在这乱世里头，人活就靠一口气。
可保住这口气，又谈何容易？
等瞎大爷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尽头，秦天策才搓着冻僵的手坐回铁炉子旁，
他之前忘记了一件事，看到瞎大爷他们，才猛然想起来。
他问李采薇：“二嫂，你可会做弓箭？若是在外头买一把得多少银钱？”
李采薇眨了眨眼。
咋突然问这个。
她抬眸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秦庆生接受到自家媳妇的疑惑，其实他也纳闷的：“小三问这干啥？”
“想着让二嫂教教我们射箭，” 秦天策没多解释，只是说，“现在天气冷，什么也干不了，不如锻炼锻炼身子骨，往后说不定能护着家里。”
他没说的是。
天灾先行。
秦天策心里头清楚，最怕的不是天灾。
倒是往后的人祸更难防。
自个儿跟家里人，都得把身子骨练硬朗，真到了乱世里，手里有玩意儿才能护住一家老小。
不光是带着全家练功夫，他自个儿也得赶紧琢磨着挣钱。
系统商城里的‘武器’倒是不少。
可瞅见那些AK47步枪，火铳，火炮的标价。
秦天策首嘬牙花子。
乖。
那标价简首是妥妥的天价！
这哪买得起啊！
没法子，还得实打实去挣银子。
这些都暂时买不起。
但他也有别的盘算。
等开春的时候，就抱几只狗崽子回来养。
狗这东西机灵，养熟了比人还忠心。
既能看家，又能护院，还能跟着上山打猎。
可这几年人都吃不饱，附近十里八乡的，怕是只连狗崽子都看不到。
他琢磨着，改日从系统里买几只藏獒崽子。
藏獒这狗性子烈，勇猛好斗又护主，
就是领地意识太强。
见了生人容易扑咬。
好在不挑食，杂食都能喂活，养起来不费事儿。
就这么决定了 。
先买狗子。
在他思绪飘飞的时候，李采薇出声了。
“教大家 射箭没啥难的，只是这功夫得下死力气练。
我爹会打弓箭，你们初学用他做的弓就行。
明儿我回趟家，让我爹先打几副出来，等大家练出个模样，再去镇上寻把好弓。”
秦天策点点头。“二嫂，我们这不是闹着耍的，每日拉多少回弓，射多少支箭、练多长时辰，都得立个章程，特别是大哥，大哥力气大，想办法激发他更多的潜能。”
他生怕大家轻慢了这件事，特意严肃的叮嘱。
被点名的秦大明：“……”
其他人都是眼巴巴的看着秦天策。
好端端的，为啥突然逼他们下死力气练？
秦天策看着几人好奇的眼神，没明说，字只含糊道：
“多学门手艺总没亏吃，如今受些累，往后自会晓得好处。”
他哪能说破。
再过一两年怕有人祸。
全家人都必须会些本事，筋骨练壮。
要不然哪能护住全家。
只得将话头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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