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策接过她递来的棉衣往身上套,布料软乎乎的,新棉花的暖香首往鼻子里钻。
低头一看,衣针脚细密得很,一看绣工就不错。
“这有几斤棉花?”
秦天策抖了抖袖子。
“絮了二斤棉花呢。”
王香玲笑着搓了搓手,指尖还沾着些线头。
二斤棉花的棉衣看着厚实。
可秦天策知道,今年冬天零下几十度的天,就算裹成粽子,在外面呆久了也得冻透。
要是没间暖乎屋子挡风,迟早得冻死在雪窝子里。
他忽然想起原身记忆里的苦日子 。
家里三五年才做一回新棉衣。
一件衣裳顶多絮一斤半棉花。
更小的孩子甚至只塞半斤。
穷得狠的人家,连棉花都买不起。
只能捡柳絮填衣裳被子,风一吹就漏风,夜里能冻得人打摆子。
这年头哪儿有啥毛衣羽绒服,羊毛衫啥的。
过冬全靠一身棉衣硬扛。
里衣外头套件棉衣裳,暖不暖和,就全看絮的棉花多少。
还有衣裳穿了几年,洗了几回的,穿久了压瓷实了,风一吹就透。
洗两回,更是跟薄纸似的不顶用。
上次去镇上买了十斤棉花,给兄弟俩一人絮二斤、
转眼就剩二斤了。
秦天策捏了捏大丫身上的棉衣,明显比自己的薄不少,衣摆还长一截子。
大丫晃着袖子说:
“大嫂说我还能长个儿,衣裳做大点,明年还能套得下。”
“衣裳大了漏风,保暖性差远了。”
他伸手把大丫衣襟拽紧,
“等你长高了,把旧衣裳拆了,棉花重新絮一遍,布料还能剪了做鞋底。
咱现在烧砖赚了钱,百八十文的棉花钱犯不着省。”
王香玲在一旁搓着手笑,眼角堆着细纹:
“我想着能省点是点,过日子不就这么抠抠搜搜过来的。”
“该省的省,该花的得花。”
秦天策心里开始盘算,明天要去镇上,多买点棉花回来。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冻病了,治病钱都比衣服贵。
没必要那么节省。
虽然在在李家村,哪家不是缝缝补补过三年?
小的穿大的旧衣改小的,一件衣裳补丁摞补丁,
青的蓝的补丁块儿能拼成花被子。
可在他家不行。
要不他那么努力挣钱是为了什么?
不就为了让大家伙日子过的好一些吗?
“衣服做大了也没啥,多塞点棉花就行。
要是下摆漏风,找根绳子绑紧,一样贴身保暖。”
大丫捏着衣襟下摆,摇摇头,没听三哥的劝。
大丫也是个体贴懂事的,三个哥哥那么辛苦,自己穿什么都可以将就的。
秦天策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秦大明惊声道,“哎哟,明儿中秋了,忘了准备回丈母娘家的节礼。”
在这地界。
嫁出去的女儿逢年过节,父母生日,都得回娘家送节礼。
王香玲慌忙摆手:
“送不送都行,我娘不会挑理的。这段日子家里忙得脚不沾地,我本就没打算为这事儿折腾你。”
“中秋回娘家,节礼还是得备齐,明儿带只鼋鱼(甲鱼)回去,再把这件新棉衣捎上。
对了,跟咱娘说说,接他们冬天来家住的事儿别忘了提。”
秦大明琢磨了一会儿,很快定下来送节礼的事儿。
兄妹几个都没意见。
家里别的不多,鼋鱼(甲鱼)养得活蹦乱跳,一只没少。
天气热时死了不少鱼,有的鱼早熬成汤给王香玲补身子了。
至于其他养不住的鱼,早就杀了,腌成鱼干,现在就剩鼋鱼(甲鱼)活得瓷实。
见大伙都点头,王香玲才松了口气。
在村里。
中秋一过没多久,就该下田割稻子了。
满打满算也就七天时间。
家家户户就得扎进田里忙活。
地多的人家,从早忙到晚,一首得折腾到九月中旬才能喘口气。
秦天策家就三亩水田,搁村里不算多。
好在兄弟姊妹几个都是干活的好手。
往年七八天就能把稻子收完,虽说累得腰酸背痛。
但却能提前歇口气。
到那时候,大家伙是没时间去镇上大肆购买东西的。
所以,秦天策盘算着。
明天就把人全带着,去一趟镇上,把能买的东西全买了。
"大嫂,家里还剩多少口粮,野菜干也都算上,我好合计明天去镇上买些啥过冬。"
秦天策开口说道。
王香玲只管做饭,家里的用的吃的,她是最清楚的。
二丫一听要去镇上,立马凑过来:"三哥,我也想去。"
上次跟着去了镇上,让她开了眼界,她还想去。
"去,去,都去,大丫也一起去。"
秦天策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发顶,
"这次得买不少东西,正缺人手,明儿咱们不在家,就请小满来帮忙咱们看半天家。"
“好。”
几人齐齐应声,都没意见。
王香玲这时,己经把剩下的东西都盘算好了。
"大米还剩三斤多,白面五斤,栗米十三斤。
黑面、玉米面各有二十五斤。
野菜干攒了六十斤,河蚌肉晒了十来斤,鱼干也有西十来斤。"
秦天策听到这些东西,心里顿时有了数。
七月中下旬,他才去镇上买的二百五十斤大米,栗米这些东西。
这才一个月,就吃了快一百八十斤。
家里人帮着建房十几天,累得狠了,一天两顿饭。
七个人一顿才吃三斤米面。
摊到每人还不足半斤。
这还是他们三个兄弟都没敢敞开着吃。
就这量,大丫和二丫一顿都能吃小半斤。
真要让我们哥儿仨可劲儿造。
一人一顿至少一斤米起步。
等入冬猫在炕上,饭量更是得涨。
“咱们明儿多扛几个背篓。” 秦天策出声道:“要买的东西有些多。”
可不得多嘛。
冬天雪灾,几个月都出不去。
按照现在一个月吃的份量,起码还要在囤好几倍。
这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声音。
“秦家小子,都在呢,我今儿来量量你家门窗尺寸。”
他们闻声看过去。
就见一位头发花白,腰背微驼的老汉跨进院门。
看见堂屋里的秦天策兄妹,笑得眯起眼。
“鲁叔快进屋坐,先喝口水歇口气。”
秦天策赶忙迎上去,从水缸里舀了瓢凉水递过去。
“不渴不渴,我走的背阴路,没晒着。”
李鲁摆了摆手,从腰间扯出卷尺,
“说说吧,要做哪些门窗?”
“外头大门、堂屋大门,六个房间的门窗,还有厢房的。”
秦天策领着他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
“厢房里再各打个柜子、配套桌凳。叔,这些能在冬天前做完不?
要是来不及,先紧着大门和堂屋的门窗做,其他的往后顺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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