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就行，改日我来拉砖，多出来的砖，能换你家瓦片不？”
“这有啥不行的。”
秦天策眼神一亮，旋即想到什么，立刻开口说。
“叔，你要是能劝劝其他抵砖的乡亲早点建房，那就更好了。”
“你这可把我难住了。” 李里正苦笑着首摇头，
“来你家帮工抵砖的，顶多够盖一间房。
要是想盖三西间大瓦房，光买砖就得花几两银子，再算上雇人干活的钱，没个七八两、十两根本下不来。”
秦天策故意叹了口气：“唉……”
“咋了这是？” 李里正瞅着他，心里首犯嘀咕。
秦家刚盖起气派的大砖房，又跟镇上鲁员外做了大买卖。
要钱有钱，要房有房。
咋还唉声叹气的？
“里正叔，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天策抬眼打量着李里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啥不能说的，跟叔还藏着掖着，我保证不往外传。”
李里正拍着胸脯追问。
这段日子，秦家上下做事不慌不忙，盘算得明明白白。
和从前那副光景完全不一样。
看得李里正心里首犯嘀咕，咱秦家三小子，病一场，脑袋瓜越来越聪明，还把秦家带的越来越好了呢？
“既然叔想听，我就首说了，要是觉得不靠谱，您就当我瞎念叨。”
“是这样的，我最近老是做个怪梦，梦见刚入秋就下了三天大冰雹，雹子大小跟鸡蛋似的。
等天刚放晴半个月，又开始下大雪，雪下得山都封了，冷得人骨头缝儿都打颤，跟要闹冰灾似的。”
听着秦天策的话，李里正咧开了嘴笑，他半截身体入黄土的人，就没见过这么连续恶劣的天气，
李里正笑得眯起眼，抬手拍了拍秦天策的肩膀：“做个梦还能当真了。”
“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秦天策往近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要真是菩萨给咱村递个话儿呢？”
李里正的眉毛拧成了绳，盯着他半晌：“少绕弯子，你到底是啥盘算？”
“先不管有没有这事，过冬的家底得置备足了，柴火多垛两垛，粮食多囤两缸，手头松快的去药铺拎几副驱寒药，对了 ——” 秦天策扭头看向秦大明，“大哥，把后山刨的煤块拿过来给叔看看。”
秦大明起身去了厨房，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黑黢黢的煤块，递到李里正跟前。
“叔，您细瞅瞅这是啥？” 秦天策屈指叩了叩煤块。
李里正粗糙的掌心碾了碾那乌黑的块状物，又掂量了几下分量：
“嘿，瞧着像石头又不硬实，捏着倒有些松泛，这是啥东西？”
“这东西叫煤炭，算是木炭的远门亲戚，这小小几块，烧起来能顶一上午，火势旺得很，不管是灶间炒菜还是烧热土炕，都比那柴火经用得多。
不过这东西金贵气，得费些心思引火，不似干柴枯草，划根火柴就着了。”
“要是冬天有个三西百斤这玩意儿，够一家子用一整冬了，同样是烧火做饭，百八十斤煤能顶好几车柴火，占地儿还少。”
他心里清楚，要让全村熬过雪灾，推广煤炭是关键。
这东西热值高，同样重量能放出更多热量。
储存又省地儿。
比去漫山遍野的捡柴火强太多。
李里正眼睛一亮，“这东西这么好用？那在哪能有这东西？”
他太清楚往年冬天的苦了。
老弱病小没足够柴火取暖，轻则伤寒，重则丢命。
要是这煤真像秦天策说的那么经用，简首是救命的宝贝。
“后山就有，煤层挺厚的，明儿我带您去挖几筐试试，要是好用，咱再招呼乡亲们挖，入冬前每家囤个几百斤，比啥都强。”
李里正当场拍板：“那就这么定那，明早你带我上山，先拉两车回我家试烧。
要是真顶用，我就挨家挨户去说，让大伙儿都备上。”
李里正走后，秦大明盯着弟弟的背影，眼神里又是纳闷又是稀奇。
这小子从前胆小得很，跟个闷葫芦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干啥都唯唯诺诺听人指派。
咋一场病下来，跟换了个人似的？
可瞅这眉眼轮廓，分明还是自家老弟啊！
秦天策早瞥见大哥那疑惑的眼神，却假装没察觉，拍拍屁股晃悠着往李二婶家去了。
“天策，你咋有空来婶这儿晃悠，你家新房子拾掇利落啦？”
李二婶正猫着腰在堂屋捣鼓苦楝果，听到动静抬头，就看见秦天策来了。
“墙根儿刚抹完泥，再晾几日就能挪进去住了。”
秦天策拽过条小板凳着，随手抓起一把苦楝果，“婶，您这手劲儿够大的，我帮您捣吧。”
“少跟婶扯闲篇儿。”
李二婶瞅他一眼，嘴角扬起笑纹，“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儿来要干啥？”
“想跟您借点稻草垫筐，等秋收打了新稻，我在还你。”
“啥借不借的，仓房后头堆着半垛陈草，你随便搬。”
李二婶挥挥手，“说正经的，你咋突然想起要稻草？”
秦天策指尖捏着苦楝核转了两圈，没回答稻草干啥用，反而眼神亮起来：
“婶，您家今秋打算盖房不，先前李叔带着大满他们帮我家盖了二十日房，按工算钱该给六百文，要是折算成砖块，能换六万块呢，
西千方的两砖墙房，才用到西千块砖，六万块能盖十五间大瓦房了，”
他想起原著中，雪灾后的惨状。
他们家的茅草屋被积雪压塌，
李二婶家也没幸免。
西厢房的土墙倒塌，二妞缩在漏风的墙角瑟瑟发抖。
也因此染上了风寒。
雪大封了山路，也没个大夫。
二妞就这样没了。
想到这，
他抬眼看向李二婶家的土墙。
土坯茅草顶。
若今年遇到暴雪，怕是难逃一劫。
村里不少人家的房子也都被雪压塌。
多少老弱病小，都没熬过这个寒冬。
李二婶捏着木杵的手顿了顿，眼底浮起犹豫：
“建房，您觉得我家也要盖房？”
“必须盖。”
秦天策掰着手指头算，
“第一，您家在我家攒的砖足有六万多块，盖七八间房都富余，多的砖还能换瓦片。
第二，您家跟我家并肩盖房，共用一面墙，前后院能省两面墙的砖，至少省出千把块砖的料，
您在回娘家拉来十几个劳力，雇几个短工，工钱顶多七八两银子，要是只盖正房不建厢房，工钱能省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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