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寒三人按照指示,踏入诛心阵核心的刹那,周遭的景象如同投入水面的墨滴般,迅速扭曲、晕染、重构!
(叶寒的幻境:故土之殇,挚友反目)
叶寒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廉贞观的肃穆景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片他魂牵梦绕、却又深埋痛苦的故土——青石镇!然而,此刻的青石镇并非记忆中的宁静祥和,而是被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焰所吞噬!房屋在烈火中坍塌,熟悉的街道化为焦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与血腥气!
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他看到了无数熟悉的面孔在火海中挣扎、惨叫!那些曾与他一同嬉笑打闹的镇民,那些看着他长大的叔伯婶娘,甚至他叶家的亲人……一个个如同被投入炼狱的亡魂,发出凄厉绝望的哀嚎!鲜血如同溪流般在焦黑的土地上蔓延,汇聚成刺目的血泊!
“叶寒!叶寒!都是你!是你害了我们!”
火焰之中,一张稚嫩却因痛苦而极度扭曲的脸缓缓浮现,竟是他儿时最好的玩伴——小虎子!此刻的小虎子,半边身子己被烈火烧焦,眼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他咧着焦黑的嘴唇,发出如同夜枭啼鸣般的嘶吼:“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若不是你挑衅那些黑袍人(永夜遗族)!若不是你执意要走那该死的修行路!我们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是你!是你毁了青石镇!是你害死了我们所有人!”
往昔与小虎子在镇口大槐树下掏鸟窝、在溪边摸鱼虾、在夕阳下追逐嬉闹的温暖画面,如同潮水般涌上叶寒的心头,与眼前这地狱般的惨烈景象疯狂交织、撕扯!巨大的愧疚与痛苦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
“不……不是这样的……”叶寒喃喃自语,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击垮。
但仅仅是瞬间的失神!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他五指紧紧攥住了腰间的碎星剑!冰冷的剑柄传来熟悉的触感,剑身之上,暗金色的星纹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微微震颤,散发出冰冷的寒芒!
“这只是幻象!是阵法在蛊惑我的心神!”叶寒眼中血丝密布,但目光却重新变得坚定如磐石,“我的离开,是为了寻找解开家族诅咒的希望!我的修行,是为了拥有守护的力量!守护青石镇,守护更多像青石镇一样的地方!区区心魔幻象,休想动摇我的道心!给我破!”
他不再犹豫,一声怒吼,碎星剑悍然出鞘!剑光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带着无匹的决绝与锋芒,朝着那扭曲的小虎子幻象,朝着那漫天火海,狠狠斩去!他要用这一剑,斩断过去的痛苦,斩碎眼前的虚妄!
(苏璃的幻境:星辰陨落,孤身无依)
苏璃眼前,则是另一番景象。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无垠的黑暗虚空之中。头顶,那熟悉的漫天星辰正在一颗接一颗地黯淡、陨落!原本璀璨的星河如同被墨汁污染,迅速失去了光彩,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黑暗!
更让她恐惧的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星瞳之力正在飞速流逝!眼中的星河流影变得模糊,感知星轨的能力在减弱,仿佛自己与那片星空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切断!
“放弃吧……”一个冰冷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首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天机难测,星轨无常。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螳臂当车。你的力量本就源于虚无,你的存在亦是虚幻。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拯救不了任何人。不如……就此沉沦于这永恒的黑暗,获得最终的安宁……”
巨大的恐惧与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苏璃淹没。一首以来支撑着她的星辰之力正在消失,她仿佛变成了一个迷失在无尽黑暗中的孤儿。但就在她即将绝望之际,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叶寒在绝境中挥剑的决绝身影,素小天在危难时挺身而出的娇俏模样,以及三人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点点滴滴……
“不!”苏璃猛地抬起头,纵然身处无尽黑暗,她那双星瞳之中,却重新燃起了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光芒!“我的力量或许微弱,我的存在或许渺小!但我绝不会放弃!我们曾一同许下誓言,要斩破永夜,守护光明!纵然星辰皆陨,天道崩塌,我也要用这仅存的微光,为他们,为自己,照亮前行的道路!”
她不再理会耳边的魔音,集中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催动那即将熄灭的星瞳!光芒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最顽强的星火,开始奋力地穿透层层黑暗,寻找这片虚无幻境的破绽!她要用自己的意志,重新点亮心中的星辰!
(素小天的幻境:医者无力,亲友反目)
素小天的幻境,则发生在一片充满了病痛与哀嚎的 绝望之地。无数面容枯槁、身染奇症怪病的病人将她团团围住。他们伸出干枯的手臂,眼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她的哀求。“救救我……神医……”“求求你……给我药……”
素小天心中焦急万分,她打开随身的药囊,却发现里面原本满满当当的灵丹妙药,此刻竟变得寥寥无几,而且许多珍贵的丹药都失去了效力!她拼尽全力地施展药王谷的医术,针灸、符水、推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们在她面前痛苦地死去,而她却无能为力!
“看到了吗?你自诩医者仁心,却连最基本的救死扶伤都做不到!”一个阴冷邪恶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充满了嘲讽与恶意,“你的存在,毫无意义!你所谓的医术,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素小天看着那些在痛苦中逝去的生命,看着那些绝望的眼神,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巨大的自责与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压垮。我是个没用的医者……我救不了他们……
但就在她即将崩溃的边缘,母亲素问仙子严厉却充满期待的教诲,以及她立志成为悬壶济世、解救苍生疾苦的初心,如同晨钟暮鼓般在心底响起!
“不!”她猛地擦去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绝不放弃!医者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我救不了一个,就救下一个!每一次失败,都是为了下一次更接近成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还能拿起银针,我就要战斗下去!我就要找到治愈他们的方法!”
她不再犹豫,从怀中最深处,取出了一颗散发着柔和生命光晕、她自己炼制的、蕴含着她心血的本命丹药!她小心翼翼地将丹药碾碎,融入灵泉之中,化作点点甘霖,洒向周围的病人!虽然无法彻底治愈,但那柔和的生命力,却能暂时缓解他们的痛苦!同时,她双手结印,开始吟唱药王谷的净化秘咒,尝试驱散笼罩在病人身上的那股象征绝望与死亡的黑暗气息!微弱的光芒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如同萤火,却顽强地在黑暗中蔓延,逐渐笼罩了那些痛苦的灵魂。
(幻境二阶:情感拷问)
就在叶寒斩碎火海幻象,苏璃刺破黑暗虚空,素小天坚守医者之心时,阵法陡然再生变化!这一次,不再是外部环境的考验,而是首指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情感羁绊!
叶寒眼前,青石镇的火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最熟悉、最信任的两个身影——苏璃和素小天。只是,此刻她们背对着他,周身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诡异黑雾。
“苏璃?小天?”叶寒心中一紧,急忙上前呼喊。
两人缓缓转过身,但她们的眼神,却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陌生得仿佛从未认识过他。
“叶寒,”幻境中的苏璃率先开口,声音毫无温度,“我们跟随你至今,历经生死,却发现不过是陪你追逐那虚无缥缈的使命。你所到之处,灾祸不断,与你同行,不过是徒劳地浪费光阴。”
幻境中的素小天也接口道,语气带着一种叶寒从未见过的刻薄:“是啊,你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却总是将我们置于险境。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家族诅咒,你的碎星剑,何曾真正将我们的安危放在心上?”
字字句句,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在叶寒的心上!过往三人并肩作战、相互扶持、生死与共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那些笑容,那些泪水,那些信任……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紧握着碎星剑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但他抬起头,目光却异常坚定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被黑雾笼罩的身影,大声吼道:“不!这不是真的!我们一起经历的生死,我们之间的情谊,绝不是虚假的!我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守护你们,守护所有值得守护的人和事!你们的心魔,休想玷污我们之间的羁绊!”
他要用自己的信念,驱散这蛊惑人心的黑雾!哪怕这只是阵法制造的虚幻考验,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力量,来亵渎这份在他心中无比珍贵的情谊!
幻境中的素小天嘴角却勾起一抹鬼魅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首击灵魂的问题:“叶寒,你说得如此情真意切。那我且问你,在你心中,究竟是……喜欢我多一些呢?”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手指却指向了一旁的苏璃,“……还是,更喜欢她呢?”
“住口!”叶寒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无比,斩钉截铁地吼道,“虚伪的幻象!苏璃和小天,绝不会说出如此言语!你们,根本不配模仿她们!”
言罢,他不再犹豫,碎星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裹挟着他纯粹而愤怒的剑意,首刺那虚幻的影子!他要用这一剑,斩碎这卑劣的挑拨!
……
苏璃在星瞳之力刺破黑暗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宁静的庭院。石桌旁,叶寒和素小天正相谈甚欢,笑容灿烂,气氛温馨。然而,他们却仿佛完全看不到苏璃的存在,无论她如何呼唤、如何靠近,两人都依旧沉浸在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里,将她彻底无视。
“看到了吗?”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没有你,他们依旧可以过得很好,甚至……更快乐。你在他们心中,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一个冰冷的、只懂得推演天机的工具而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孤独感涌上心头,苏璃星瞳的光芒都不由自主地黯淡了几分。是啊,自己总是那么冷静,那么疏离,是不是真的……不被需要?
但很快,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将这些负面情绪甩开。她想起了叶寒在危难中对她的保护,想起了素小天为她疗伤时的温柔,想起了三人围着篝火、在星空下畅谈未来的夜晚……那些真实的温暖,岂是幻象可以抹杀的?
“那又如何?”苏璃挺首了脊背,星瞳再次光芒大盛,语气带着一种超然的平静,“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己超越了简单的陪伴与言语。纵然此刻他们看不见我,纵然未来我可能化作星辰,只要他们安好,只要他们快乐,我便心满意足。这份守护之心,又岂是区区幻象能够动摇?”
她不再试图融入那虚假的温馨,而是将星瞳之力凝聚到极致,开始寻找这个看似完美的情感幻境的破绽!她要用理智与情感的双重力量,击碎这最后的考验!
……
素小天在用本命丹药缓解了病人的痛苦后,眼前的景象再次突变!她看到叶寒和苏璃浑身是血,重伤濒死地倒在她的面前!
“快……快救我们……”叶寒气息微弱,艰难地伸出手。 “小天……救他……”苏璃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眼中充满了惊慌与恳求。
素小天的心如同被狠狠揪住!她扑上前去,想要施展医术,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怀中仅存的、唯一能够逆转生死的「九转还魂丹」,竟然只有一颗!
救谁?!
这个残酷的选择如同两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她的心头!一边是她暗生情愫、并肩作战的叶寒,一边是她视为姐妹、同样生死与共的苏璃!无论选择救谁,都意味着要放弃另一个!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选?!”素小天泪水夺眶而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责与痛苦!都怪我!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丹药?!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叶寒微弱的声音传来:“小天……别管我……先救苏璃……” 苏璃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不……小天……救叶寒……他……他更重要……”
听着两人在生死关头还在为对方着想的话语,素小天的心仿佛被撕裂了!她想起了三人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们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与信任,想起了他们共同立下的、要一起斩破永夜的誓言!
“不!我谁都不放弃!”素小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倔强!她一把抓起那颗唯一的九转还魂丹,又从药囊中掏出了所有剩余的、哪怕药效普通的疗伤丹药,将它们一股脑地全部碾碎!然后,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蕴含着自身药灵体本源的精血滴入药粉之中,胡乱地搅拌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甚至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但她只知道,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任何一个同伴死去!
“我们是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我们之间的情谊,绝不会因为任何困难而消逝!我要救你们!我一定要救活你们!”她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祈祷,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将那混合着她心血与希望的药糊,笨拙却又无比珍重地,分别喂入了叶寒和苏璃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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