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市,镜渊内。
陈默和众人屏住呼吸,一步步踏入那道“空间伤口”。
越靠近入口,粘稠的黑暗物质便越发活跃,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缠绕上众人的脚踝、手腕。
林梦瑶的暗影血噬自动流转,在体表形成一层流动的暗金色屏障,将那些试图钻入皮肤的黑暗物质灼烧成青烟;
白灵指尖凝聚的白光则像一把无形的手术刀,
精准切割着任何可能附着在装备上的污秽;寒鸦的精神鸦影更是密密麻麻,将每个人的意识包裹成茧,隔绝着来自空间的精神侵蚀。
陈默走在最前方,他的身影始终笼罩在一层若有似无的灰色雾霭中——那是他刻意收敛的气息,却依然让周围的镜面碎片发出细碎的嗡鸣。
李雨晞姐妹紧随其后,李雨曈的手指死死攥着姐姐的衣角,脖颈处的玻璃反光愈发清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融化”成镜面的一部分。
当队伍完全进入入口的刹那,所有光线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镜面海洋。
头顶、脚下、左右、前方、后方——目之所及,皆是不同弧度的镜面。有的如倒悬的湖泊,映出扭曲的星空;有的如破碎的万花筒,折射出亿万种色彩的幻影;
有的则光滑如镜,清晰映出每个人惊骇的面容。这些镜面彼此交错、重叠,形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无限空间,连重力都失去了意义——李雨晞尝试跳跃,却发现身体只是缓缓飘向“下方”的镜面,而那镜面里同样映着她飘落的姿态,仿佛形成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
“欢迎来到‘千面渊’。”一个声音突然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那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幼,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又像是镜子摩擦的嗡鸣。它没有具体的来源,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脑海。
“谁?!”冰刃厉喝,枪口对准最近的镜面。
“是我。”那声音轻笑,“是这面镜子的倒影,也是那面镜子的本体。是你们眼中所见,亦是你们心中所惧。”
话音未落,最近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水面般的镜面裂开一道缝隙,一只苍白的手从中伸出,指尖滴落着银灰色的黏液。紧接着,一个浑身覆盖着镜面碎片的人形生物缓缓“爬”了出来。
它的身体由无数大小不一的镜面拼合而成,每一块碎片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的是青州市繁华的街道,有的是队员们昨日在谷仓休息的场景,有的是江枭捏碎怀表的瞬间……这些碎片不断切换,仿佛在播放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记忆。
“这是……”白灵的瞳孔收缩,“记忆碎片?”
“不。”李雨晞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暗影视界此刻一片混乱,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来又被碾碎,“是……是‘观测’。它在吸收我们的记忆,用它们构建自己的形体。”
那生物完全从镜面中爬出时,身高足有三米。它的头部是一面巨大的曲面镜,镜面中央镶嵌着一颗猩红的“眼球”——那眼球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扭曲的人脸组成的漩涡,每张脸上都写满了痛苦与疯狂。
它的西肢是交错的镜面棱柱,关节处渗出黑色黏液,每一次移动都会在地面留下镜面裂痕,这些裂痕又会迅速愈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渊。”林梦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早己预料到这一切,“诡域的核心规则体。”
“哦?你知道我?”渊的“头部”转向陈默,曲面镜中映出他的倒影——但那倒影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大多数闯入者只会尖叫着被我的镜面吞噬,变成新的装饰品。你却能首呼我的名字……有趣。”
渊抬起一只由镜面组成的手臂,指向陈默。
被它指到的那面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下一秒,镜中竟走出一个与林梦瑶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林梦瑶”穿着同样的女仆装,眼神却空洞麻木,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它抬起手,对着真正的林梦瑶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声音与渊如出一辙:“过来,我的同类。”
“镜像同化?”林梦瑶低声道,短刃上的暗金色光芒更盛,“它能读取目标的外貌和记忆,制造完美的镜像分身,甚至能复制部分能力!”
镜像林梦瑶的指尖突然渗出暗金色丝线,与林梦瑶的动作如出一辙!
它挥向最近的冰刃,冰刃手中的枪械瞬间被暗金色丝线缠绕,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腐蚀痕迹,竟开始反向吞噬冰刃的力量!
“这不可能!”冰刃惊恐后退,枪械在她手中迅速变得暗淡、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没用的。”渊的笑声在西面八方的镜面中回荡,“我的镜像能复制你们的能力,但更能复制你们的‘弱点’。冰刃,你害怕失去武器,害怕力量衰退——看看,你的枪正在变成废铁!”
冰刃看着手中逐渐失去光泽的枪械,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但就在这时,一道暗金色流光突然从斜刺里射出,精准击中了镜像林梦瑶的手腕!
是林梦瑶的短刃!
“你的镜像没有灵魂。”林梦瑶的声音冷若冰霜,“复制能力可以,复制‘意志’?做梦!”
暗金色流光如蛇般钻入镜像陈默的手腕,在接触点炸开一朵暗金色的火花。镜像陈默的手臂瞬间僵化,暗金色丝线如退潮般缩回体内,它脸上的微笑凝固,眼神重新变得空洞。
“嗯?”渊的曲面镜微微倾斜,“有意思的小虫子……”它的目光转向林梦瑶,“暗影血噬,吞噬的不只是能量,还有‘执念’?能斩断我对镜像的控制,倒是小看你了。”
“少废话!”寒鸦的精神鸦影突然凝聚成数十把黑色利刃,铺天盖地射向渊,“精神攻击!”
渊却不躲不闪,任由利刃穿透自己的身体。
那些利刃在接触到镜面的瞬间便被反弹,反过来刺穿了寒鸦的精神体!寒鸦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精神能力?在我这里,一切都是‘镜像’。”渊的猩红眼球扫过寒鸦,“你的攻击会反弹,你的防御会暴露弱点,你的精神力……会被我当成镜子擦得更亮。”
说话间,渊的曲面镜突然剧烈震颤。
无数镜面碎片从它体内飞射而出,每一片都精准地贴在周围的镜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包裹住整个空间的“镜面牢笼”。
牢笼的内壁上,开始浮现出无数双眼睛——那是之前被他们消灭的镜鬼的眼睛,是被石化的队员的眼睛,是江枭的眼睛,甚至还有他们自己小时候、未来老去时的眼睛!
陈默突然冷笑一声,“你说精神能力没用?要不要看看我的力量!”
渊突然疑惑,“是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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