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隐阁的檐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浸了霜的刀刃。
折愧推开偏院的木门，老旧的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屋内灯火昏黄，药香与墨香交织浮动，无影正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着窗棂上的木纹，不知在想些什么。
"现在感觉如何？"折愧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椅腿在地面刮出短促的声响。
无影闻声转头，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瘦："恢复了。"
折愧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有洛川在，这是必然的事情。
"离呢？"无影扫了眼空荡荡的门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诧异。
"修屋顶。"折愧面不改色地回答，目光却飘向窗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无影："……？"
他顺着折愧的视线望去，只见月光如水，屋檐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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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书房内。
离正懒散地靠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指尖把玩着一只青瓷茶盏。烛火在她冷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衬得那双黑眸愈发深不见底。
陆沉和陈宇匆匆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寒影阁主堂而皇之地坐在隐阁的主位上，姿态闲适得仿佛这是她的地盘。
"离？"陆沉脚步一顿，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折愧呢？"
离慢悠悠地将茶盏转了个圈，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叮"声："他说隐阁屋顶坏了，修去了。"
陆沉和陈宇同时怔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困惑——
屋顶坏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而且……大晚上的修什么屋顶？
离看着他们精彩纷呈的表情，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很轻，却让陆沉和陈宇更加摸不着头脑。
正当气氛微妙之际，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折愧迈步而入，身后跟着无影。
"聊什么呢？"他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离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陆沉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就听离悠悠道：
"在讨论隐阁的屋顶——"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好像坏得很是时候？"
折愧面不改色地走到她身旁，随手拿起她刚才把玩的茶盏，就着杯沿抿了一口：
"嗯，坏得恰到好处。"
无影："……"
陆沉、陈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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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愧放下茶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离身边。他的动作自然得仿佛这个位置本就该属于他，而离对此毫无异议，只是微微向后靠了靠，双手搭在扶手上。
"行了，说点正事吧。"折愧的声音低沉下来，屋内气氛随之一肃。
陆沉和陈宇立刻收敛了神色，无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的目光在离和折愧之间来回扫视——离坐在主位上的姿态太过自然，折愧不仅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理所当然地坐在她身侧。而陆沉和陈宇的反应更耐人寻味，他们似乎早己默认了这种安排。
这绝不仅仅是合作关系。无影暗自思忖。
"最新消息，"折愧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排名第七的寻空被悬赏了。"
陆沉和陈宇对视一眼，毫不惊讶。他们早己知晓此事，只是还没来得及汇报。
无影却是一怔。他没想到折愧要谈的是幽冥司的事，但转念一想，既然要对付幽冥司，情报共享也是理所当然。
"夜鸦被夜魔救出，现在药王谷。"折愧继续道，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她被夺舍过，虽然失败了，但灵魂受损，只剩两个月寿命。"
"被夺舍过？"陆沉眉头紧锁。
折愧点头："在玄灵谷。"
"玄灵谷？"陈宇身体微微前倾，"这么说，玄灵谷是幽冥司的第二个据点了。"
离始终沉默，目光看似落在茶杯上，实则暗中观察着无影的反应。
无影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他也曾差点成为容器，若不是离和折愧及时相救......
折愧余光瞥见离一首盯着茶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青瓷杯，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他方才就着杯沿喝过一口。
"夜鸦给出的情报，"折愧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玄灵谷的管事名为嶙，用的是上届杀手榜第六枭的躯体。"
屋内骤然一静。
无影的瞳孔微微收缩，陆沉和陈宇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过了许久，无影才哑声问道："玄灵谷......是什么样的地方？"
折愧的目光转向他，眉头微蹙："入口处有一片雾气，能让人看到内心最恐惧的事物。"说着，他侧头看了离一眼，似乎在探究那日她在雾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离迎上他的目光，神色淡然，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暗。
"最恐惧的事物......"陆沉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着衣袖上的暗纹。
"里面呢？"陈宇追问道。
折愧的眉头皱得更紧，回忆着牢房中的景象："空间很大，牢房里关着一些人，全都......"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像活死人一样。没有外伤，但对外界毫无反应。夜魔说夜鸦被发现时也是这种状态，推测是夺舍失败导致灵魂受损。"
无影的指节泛白，那些被关押的人，他差一点就成为那些人中的一员。
离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不知道为什么夺舍失败，也许是因为现在没有青岚剑来增加成功率了。"
“青岚剑？”无影听到这个名字顿了顿，他自然听过青岚剑的名字，是忘弦的配剑。
离看向无影，微微点头：“青岚剑可以启动一些阵法，也可以增加一些阵法的成功率，不过…现在东西不在幽冥司了。”
“那在哪？”无影追问着，他总觉得自己知道的情报太少。
“在我这里。”离盯着无影看了许久，最终才开口。
无影一惊，瞳孔微微放大。
离嘴角勾了勾，手指不自觉的在扶手上轻点着，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多说点什么，余光瞥了眼身旁的折愧，又看向三人，思索了一番才开口：“白青霜说忘弦以前是古巫族的巫医，是后来才隐姓埋名加入了寒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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